第二节
2
“二姐！走这么快做么子呀？”
小妹礼秀拖尾巴一样，跟在三妹后面叫。
“要你不跟来你偏要，来了又在后面磨磨蹭蹭！”
二姐信秀不耐烦回答。
“大姐，还是慢点走等等小妹吧！”
三妹廉秀，见礼秀又在路旁摘野花，便对前面带路的大姐忠秀喊。
盛家四个姑娘，正咥咥闹闹，从橘树林里蹦出来。她们趁着这“三月三，虾儿鱼儿跳上滩”，赶早去胭脂湖里捞鱼捞虾。
秀才毕竟是秀才。他为女儿们起名：忠秀、信秀、廉秀、礼秀。忠信廉礼后面，都还带着秀，端庄，文雅。不像平常人家，春桃夏荷秋菊冬梅的，把姑娘家们叫成一个长年的花园，好俗气！
大姐忠秀走在最前。她十五岁还没满。身材高挑，穿深蓝色衣裤，扛着一张较大的三角形虾舀网；撑虾舀网的青黄色竹篙，手腕来粗两丈多长，一步一闪在她右肩上起伏。紧跟在长竹篙后面的二姐信秀，穿白色衬衣青色长裤。右肩上背挂着一个竹篾虾簸；走一步跳两步，催促前面的姐姐快点走；不时回头，训斥后面两个妹妹：
“你们走快点，跟上来！”
三妹廉秀身材单薄，穿青衣青裤；右手提着一个装鱼虾用的竹篾大圆篓。她没有前面二姐那么急躁，走几步就停下来，回头看看后面的小妹礼秀，怕她心野跑到橘树林里去。礼秀穿身白衣裤，像个跳跃着的小白鸽。小白鸽没有具体任务，也就没带任何渔具，正好跑到小路这边扯片树叶，又跳到小路那边采朵小花。她出来不为捕捞鱼虾，只摘路边的花花草草。
四姐妹楼梯蹬一样，前高后矮向湖边走去。父亲开明而又善良，宁肯女儿们脚大嫁不出去也不裹。女儿们自由生长的天脚，又白又嫩又秀气，配上她们的小黑辫子，一齐在春风旋律中欢快跳跃。
她们很快来到了湖边。
胭脂湖明镜般清亮；赭红色湖岸倒影，好似环湖涂抹了一圈胭脂。小蚌小螺喜欢吸附在坡岸红土上晒太阳。春雨多情，早把它们一个个挤下水去；那些微微陷凹的栖身浅窝，春雨据为己有。
坡岸上，橘树成片成片疯长。远处看，湖面的红边外，又镶上了一道绿边。
太阳一出水，朝霞就把湖水烧沸起来。水气蒸腾，托起万道霞光；霞光普照，镇住一湖氤氲。眨眼间，湖面便成了一面奇异神秘的胭脂色魔镜。
这面魔镜有五六万来亩面积。古时候,只是八百里洞庭西南角上的一个小水汊。沿湖百姓叫它胭脂湖，真还无从稽考有多少年历史。不过有关胭脂湖名字来历的优美传说与历史掌故，至今尚在流传。
一说美女西施同范蠡曾多年隐居这湖边。西施经常在湖水里浣纱洗衣，以水为镜梳妆打扮，湖水便辉映上了一层胭脂色，胭脂湖起始而得名。再一说范蠡与西施来这里前，这湖称为七仙湖。玉皇大帝七个女儿，在南天门外俯看到这块铜镜般清亮的湖面，都忍不住偷偷下凡，到这湖里来洗澡洗衣，游泳嬉戏。
此外，还有人说这湖曾经被人叫过黄盖湖和黄家湖。说是三国时东吴大将黄盖，曾多年在这湖里操练水军。后人便用那个愿打愿挨的苦肉计将军名字，做了湖名。
“大姐你快下来呀，水里好凉沁哟！”
大姐忠秀还没有展开虾舀网，二姐信秀早已卷起裤脚，下到齐膝深的水里，双手拖拉起篾虾簸了。白莲藕一样细嫩修长的腿上，裤脚虽也卷得较高，却还是被湖水溅湿了一大截。她一点也不在意，一边拖拉着虾簸，一边笑着欢着，催促姐姐快点下水。
忠秀不慌不忙，把虾舀网缓缓往齐腰深的湖水里推。经验告诉她，大点的鱼和虾，都在水较深的地方躲着。水面很快就只露出她**以上的部分，胸前坚挺的两坨肉，难以掩饰她年龄超前。
三妹廉秀胆小，不敢下水。提着盛鱼虾的大空竹篓，慢慢走在水边红土滩坡上。她保持与水下两个姐姐平行的状态，时刻准备着收取她们舀捞上来的鱼虾。只有小白鸽礼秀没人顾及，乐得自在，蹲在岸边拾贝壳。衣服反正不会要自己洗，也就不要怕弄脏。她把喜爱的贝壳，全都兜在上衣前襟里。直到兜不下了，还舍不得放弃。
那些又大又呆笨的蚌壳，她一个都看不上。被兜抱在她胸腹前的，都是些又小又亮晶的椭圆形滑壳。抱得多了每走一步，就会掉下一个；每掉下一个，她就弯腰拾起来一个。刚伸腰抬脚，发现又掉下一个，又躬下去捡拾。不温不火，乐此不疲。
“小妹，不要捡那些没用的东西。把衣服弄脏了，你自己去洗，我不会再给你洗呢！”
大姐忠秀在训她。
“屁用都没有！几个小贝壳都抱不住。”
二姐信秀在笑话她无能。
还只顿把饭工夫，廉秀手里的竹篾篓子就差不多填满了。一条两寸多长的小鳜鱼，突然从篓口弹跳出来，落到红泥上又接着往湖水里跳。廉秀急忙放下圆篓去捉，躬下身刚伸手又缩了回来，她怕被小鳜鱼背脊上的刺扎着，就先用嫩白的小脚，把它踩压在滩泥上。好像这只脚不是她的，感觉用脚比起用手安全。她踩住它跳不动后再去捉，刚伸手，这小怪物的尾巴突然一拍，她的右手虎口处，就被它脊背上的刺猛刺了一下。
廉秀忍不住连声大叫起来：
“大姐——不得了呀！我的手被鳜鱼刺出血来了，好痛呀！
哎哟——大姐我的手痛得发颤呢！”
“信秀你上岸去看看她的手！免得她老叫。”
忠秀朝靠岸近的信秀说。
信秀在浅水处拖虾，急忙爬上岸来。
她上岸一脚就把小鳜鱼踩扁了，鱼肠鱼鳔都被压挤到了红泥上。可是，廉秀还是举着流出血来的手，哭叫着。
忠秀在水下又叫道：
“不要哭喊了！‘黄古鱼刺了准备棺料，鳜扎鱼刺了一泡热尿’，信秀你快点给她拉泡尿，淋一下就不痛了！”
“她自己有尿自己拉嘛！为什么要我拉？”
信秀抗议。她把踩扁了的小鳜鱼捡进篾圆篓里，举着篾虾簸又下水撮虾去了。
大姐听三妹还在哭叫，只好把虾舀网推上岸来。
“快蹲下，把那只手放到我的屁股下来。”
忠秀一边说一边自己先蹲了下来。
反正她的下身是**的，裤也用不着脱。
屁股下那线淡黄液体，一流淌到还在冒血的虎口上，廉秀就不叫不喊了。疼痛就像被全部洗抹掉，一点都感觉不到了。 第二节
第1章 香炉村里的地富们
第2节 第一章第二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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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姐！走这么快做么子呀？”
小妹礼秀拖尾巴一样，跟在三妹后面叫。
“要你不跟来你偏要，来了又在后面磨磨蹭蹭！”
二姐信秀不耐烦回答。
“大姐，还是慢点走等等小妹吧！”
三妹廉秀，见礼秀又在路旁摘野花，便对前面带路的大姐忠秀喊。
盛家四个姑娘，正咥咥闹闹，从橘树林里蹦出来。她们趁着这“三月三，虾儿鱼儿跳上滩”，赶早去胭脂湖里捞鱼捞虾。
秀才毕竟是秀才。他为女儿们起名：忠秀、信秀、廉秀、礼秀。忠信廉礼后面，都还带着秀，端庄，文雅。不像平常人家，春桃夏荷秋菊冬梅的，把姑娘家们叫成一个长年的花园，好俗气！
大姐忠秀走在最前。她十五岁还没满。身材高挑，穿深蓝色衣裤，扛着一张较大的三角形虾舀网；撑虾舀网的青黄色竹篙，手腕来粗两丈多长，一步一闪在她右肩上起伏。紧跟在长竹篙后面的二姐信秀，穿白色衬衣青色长裤。右肩上背挂着一个竹篾虾簸；走一步跳两步，催促前面的姐姐快点走；不时回头，训斥后面两个妹妹：
“你们走快点，跟上来！”
三妹廉秀身材单薄，穿青衣青裤；右手提着一个装鱼虾用的竹篾大圆篓。她没有前面二姐那么急躁，走几步就停下来，回头看看后面的小妹礼秀，怕她心野跑到橘树林里去。礼秀穿身白衣裤，像个跳跃着的小白鸽。小白鸽没有具体任务，也就没带任何渔具，正好跑到小路这边扯片树叶，又跳到小路那边采朵小花。她出来不为捕捞鱼虾，只摘路边的花花草草。
四姐妹楼梯蹬一样，前高后矮向湖边走去。父亲开明而又善良，宁肯女儿们脚大嫁不出去也不裹。女儿们自由生长的天脚，又白又嫩又秀气，配上她们的小黑辫子，一齐在春风旋律中欢快跳跃。
她们很快来到了湖边。
胭脂湖明镜般清亮；赭红色湖岸倒影，好似环湖涂抹了一圈胭脂。小蚌小螺喜欢吸附在坡岸红土上晒太阳。春雨多情，早把它们一个个挤下水去；那些微微陷凹的栖身浅窝，春雨据为己有。
坡岸上，橘树成片成片疯长。远处看，湖面的红边外，又镶上了一道绿边。
太阳一出水，朝霞就把湖水烧沸起来。水气蒸腾，托起万道霞光；霞光普照，镇住一湖氤氲。眨眼间，湖面便成了一面奇异神秘的胭脂色魔镜。
这面魔镜有五六万来亩面积。古时候,只是八百里洞庭西南角上的一个小水汊。沿湖百姓叫它胭脂湖，真还无从稽考有多少年历史。不过有关胭脂湖名字来历的优美传说与历史掌故，至今尚在流传。
一说美女西施同范蠡曾多年隐居这湖边。西施经常在湖水里浣纱洗衣，以水为镜梳妆打扮，湖水便辉映上了一层胭脂色，胭脂湖起始而得名。再一说范蠡与西施来这里前，这湖称为七仙湖。玉皇大帝七个女儿，在南天门外俯看到这块铜镜般清亮的湖面，都忍不住偷偷下凡，到这湖里来洗澡洗衣，游泳嬉戏。
此外，还有人说这湖曾经被人叫过黄盖湖和黄家湖。说是三国时东吴大将黄盖，曾多年在这湖里操练水军。后人便用那个愿打愿挨的苦肉计将军名字，做了湖名。
“大姐你快下来呀，水里好凉沁哟！”
大姐忠秀还没有展开虾舀网，二姐信秀早已卷起裤脚，下到齐膝深的水里，双手拖拉起篾虾簸了。白莲藕一样细嫩修长的腿上，裤脚虽也卷得较高，却还是被湖水溅湿了一大截。她一点也不在意，一边拖拉着虾簸，一边笑着欢着，催促姐姐快点下水。
忠秀不慌不忙，把虾舀网缓缓往齐腰深的湖水里推。经验告诉她，大点的鱼和虾，都在水较深的地方躲着。水面很快就只露出她**以上的部分，胸前坚挺的两坨肉，难以掩饰她年龄超前。
三妹廉秀胆小，不敢下水。提着盛鱼虾的大空竹篓，慢慢走在水边红土滩坡上。她保持与水下两个姐姐平行的状态，时刻准备着收取她们舀捞上来的鱼虾。只有小白鸽礼秀没人顾及，乐得自在，蹲在岸边拾贝壳。衣服反正不会要自己洗，也就不要怕弄脏。她把喜爱的贝壳，全都兜在上衣前襟里。直到兜不下了，还舍不得放弃。
那些又大又呆笨的蚌壳，她一个都看不上。被兜抱在她胸腹前的，都是些又小又亮晶的椭圆形滑壳。抱得多了每走一步，就会掉下一个；每掉下一个，她就弯腰拾起来一个。刚伸腰抬脚，发现又掉下一个，又躬下去捡拾。不温不火，乐此不疲。
“小妹，不要捡那些没用的东西。把衣服弄脏了，你自己去洗，我不会再给你洗呢！”
大姐忠秀在训她。
“屁用都没有！几个小贝壳都抱不住。”
二姐信秀在笑话她无能。
还只顿把饭工夫，廉秀手里的竹篾篓子就差不多填满了。一条两寸多长的小鳜鱼，突然从篓口弹跳出来，落到红泥上又接着往湖水里跳。廉秀急忙放下圆篓去捉，躬下身刚伸手又缩了回来，她怕被小鳜鱼背脊上的刺扎着，就先用嫩白的小脚，把它踩压在滩泥上。好像这只脚不是她的，感觉用脚比起用手安全。她踩住它跳不动后再去捉，刚伸手，这小怪物的尾巴突然一拍，她的右手虎口处，就被它脊背上的刺猛刺了一下。
廉秀忍不住连声大叫起来：
“大姐——不得了呀！我的手被鳜鱼刺出血来了，好痛呀！
哎哟——大姐我的手痛得发颤呢！”
“信秀你上岸去看看她的手！免得她老叫。”
忠秀朝靠岸近的信秀说。
信秀在浅水处拖虾，急忙爬上岸来。
她上岸一脚就把小鳜鱼踩扁了，鱼肠鱼鳔都被压挤到了红泥上。可是，廉秀还是举着流出血来的手，哭叫着。
忠秀在水下又叫道：
“不要哭喊了！‘黄古鱼刺了准备棺料，鳜扎鱼刺了一泡热尿’，信秀你快点给她拉泡尿，淋一下就不痛了！”
“她自己有尿自己拉嘛！为什么要我拉？”
信秀抗议。她把踩扁了的小鳜鱼捡进篾圆篓里，举着篾虾簸又下水撮虾去了。
大姐听三妹还在哭叫，只好把虾舀网推上岸来。
“快蹲下，把那只手放到我的屁股下来。”
忠秀一边说一边自己先蹲了下来。
反正她的下身是**的，裤也用不着脱。
屁股下那线淡黄液体，一流淌到还在冒血的虎口上，廉秀就不叫不喊了。疼痛就像被全部洗抹掉，一点都感觉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