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七）

    不大功夫柳净瓶陪着水平和谢凯到了操场。
    水平高挑个儿，比柳净瓶略显得瘦些，单眼皮，额前无留海，嘴角上挑，外眼角下弯，微笑中充满了智慧和机敏。她直奔马碎牛面前，笑嘻嘻地说：“马司令，揭竿而起了？”
    马碎牛从乒乓球案子上一跃而下。他和赵俊良同时看了一眼柳净瓶，那眼神却是截然相反。
    马碎牛洋洋得意，对柳净瓶提前告诉别人他是司令很赞许，“省得我自己介绍起来尴尬”，这是他的意思。
    赵俊良笑着问水平：“二十分钟前我们才刚刚结束选举，就是你到宣传墙去看，现在也看不完啊？”
    柳净瓶立马就叫起屈来，说：“我真冤枉！我啥也没说，你们自己问水平。”
    水平笑了，说：“全校谁不知道你们三个是红萝卜不拆瓣？这两天忙忙碌碌、鬼鬼祟祟的，肯定商量成立造反派的事。能叫我这个外人来，必然是把啥都商量好了。至于谁当司令，就更好猜了。赵俊良号称小诸葛，那也只能是个宰相。也没听说司令亲自去叫人来见下属的，所以，柳净瓶不是司令。至于你，马碎牛，名震全校，闯字当头的人，司令非你莫属。我分析的可对？”说完抿嘴一笑。
    马碎牛说：“佩服！名副其实。把你请到这儿来委屈你了，我们还没有一个能容身的地方——但很快就会有了——我们希望和你们相互呼应、相互支持，建立六中文化大革命的同盟军。不知你意下如何？”
    水平笑了，笑的很开心，她说：“马司令快人快语，我也不含糊——行！”
    与水平分手后马碎牛得意地说：“小诸葛、水平，这两个能人已经收归麾下，再把张闻弄进来就好了。”
    柳净瓶说：“你在做梦。张闻已经加入反到底了！不过他不管事，组建了一个马列主义学习班，只埋头研究理论、不过问帮派事务。”
    赵俊良酸溜溜地说：“既得陇、复望蜀。别忘了龙多主旱的话！”
    马碎牛看他一眼，说：“你不要嫉妒，他夺不了你的权；我看重的是那些愿意追随他的人。你俩不是一路人。通过血统论那件事我就看清了，张闻说到底只是个理论家，他也只能去研究那些理论上的事；他可没有你那一肚子阴谋诡计。你小诸葛就不同。你是个学以致用的战略家，可以把持斗争方向。你俩共事，相得益彰。——算了，我不过也是说说而已，收服张闻何其容易！那怂也不是个朝秦暮楚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