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莫名靠近
江景晨看这女孩蛮干了半天,心头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不禁皱了皱眉。
夏楠回头露出了快活的神色,意思叫他放心,便追江母出门去,“阿姨,老板的办公室不好找,还是我陪您去一趟吧!”追到楼道里,又和气些说:“您早用这个办法,准叫他老老实实回去,我们就不必得罪您了。他在那些人面前最要面子了,在他们面前他撑破了头也不回去的。”
江母一心顾得上楼,只不理她。
“其实您就是硬架了人回去,他一百个不愿意,还不是等于没这个人。这一闹,是我就铁了心不搭不理了。不如,我回头好好劝劝他,要是他还不情愿您再用这个法子也不迟啊。”她不厌其烦地讲道。
“你?”江母惊讶道。
“不,”她连忙摆手说,“我一个朋友和他还熟,他一定想尽办法,好好劝他,我保证。若是他劝不成您尽管回来闹我,叫我工作不成都行。”
对她的卖力江母有些不解,她苦于没有别的办法,只好答应,“那我明天来?”
“明天?好吧!”她有些为难,“其实,你想让他真心愿意回去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
“什么办法?”江母愿闻其详。
“您多多来,给他送吃送喝,关心他。要是我,早感动死了,他总还有些软心肠。”
江母又来了气,扭头就下了楼。
夏楠折回来,江景晨已在门口等着,“你跟她说什么了?”
夏楠喜不自禁地讲了一遍,“我想你总会想回家去的。”
“我可没这个打算。”他极认真地说,见夏楠愣了,接着问,“想自找麻烦,你没想过会有这个可能吗?”
“没事儿。”她摇了摇头,开心地微笑着,全不见先前的阴霾,然后自言自语地说:“怎么不想回家呢?要是我,被妈妈来找,幸福得不得了。”
“幸福!”他有些嘲弄的味道,“她一年一年都想不起我,哪会像现在这个样子。她不是想起儿子了,是想钱了,想得要发疯。”他将一个“钱”字咬得很重。
夏楠用从未有过的同情眼神望了望他,有些伤感地低下头,这勾起了她的伤心。
“害怕了?”江景晨受了感染,脸上反是晴空翻卷着云彩,顿感神清气爽,“你打算怎么办?”
“一点儿也不用担心。”她从记忆里解脱出来,不停地摆手,很快活自己做了这些事,“不过,你还是回去看看她吧,她一定很需要你。”
“明天你让她来找我吧,我会当面跟她说清楚的。”
“这样一来,你也不好受的。” 夏楠不快活了,有些着急了,“我妈心眼儿可坏了,我讨厌得不得了,可离开了心里居然空落落的,这不是贱吗!要知足的!她总还在你身边!”她忽而自言自语,似被什么困住了,有些发蒙,“我怎么会有些想那个恶女人了,哪怕她骂我恶心我。”
他站住,对她古怪的样子有了兴趣,“你干什么?脑子坏了吗?”他伸手去摸她的头,又猛然怕她像见了鳄鱼似的落荒而逃,逃得远远的,永远鄙视着眼前这个男人。假如他的心思非要不计后果的得到她,他不会奢望征服那颗倔强的心,却希望她执著的眼角能照到自己的影子。于是,他收回了手。
他们已走到吧台边,夏楠把点好的酒水放到他面前。
“想想吧,还是回去看看!”她说着,帮客人端酒水过去。
江景晨在吧台前的椅子上坐下来,看她匆匆忙忙的身影像一只可爱的鸟蹦来蹦去,要除却那眼睛,她的眼睛比鸟的更加充满了灵性,这使他没有办法忘记。她似乎逃脱了阴影,恢复了旧有的开朗。难道她在幼稚地庆幸险恶一去不回?他凝神静思,眼睛一刻也没有从她身上移开,直看着她笑盈盈地返回来,便道,“你妈妈很让人好奇,生下这么个奇怪的女孩。”
“哦,”夏楠不解,放下托盘,趴在他旁边的台面上,“我十二岁的时候她就走了,当时我弟弟刚读完幼儿园。”
“你们闹得她受不了了?”他立刻说,疑惑地蹙起眉头,抬高声音。
“我拉她都拉不住,还和她闹?”
“可你刚才说……”
“那是我后妈。”夏楠吞吞吐吐地说出口,又笑道,“我为了争口气一个人偷偷跑出来,我知道我自己是多么勇敢!”满怀自信的力量,话中之音是眼前的男人无法猜透和察觉的,他表现出几点怜惜,“刚才我跟孙经理说了,你再休息几个星期。”
“不用了,我不赚钱拿什么养活自己呢?再说,我迟早要把用你的钱还给你,我知道这次在医院都是你帮忙,真是多谢了!”她对他充满了感激,但仅仅如此而已,没有想过要抛开偏见去宽容、去认可,也没有任何虚幻的妄想。男人却满足于这种感激,仿佛自己成了上帝。
“你走路好像有点跛,”他有意这么说,有种使坏的惬意。
“那我真要注意了!”女孩一脸担心,很怕自己的身体留下缺陷。
夏楠忽然紧张得看着远处,拳头攥得紧紧的,脸色变得很难看。江景晨循着她的视线,看到熊振新正搂着花妖、带着几个随从向他们走来。
“唷,夏楠啊,这么快就好了,宝贝儿!”
他咧嘴大笑着,远远地将一只空闲的胳膊伸出来,夏楠越来越紧张,急得转了个圈,转身跑开了。只听他在后面大声说,“好了好啊,老孟还等着给他一个交代呢。啊,宝贝儿?”正要追上去吓唬她,一面被江景晨拉到包房里去。
之后,“花妖”去卫生间,又撞上夏楠,便放慢了脚步,极清高得上下打量着她。夏楠也被她吸引住,便乘洗手的机会低声劝告道,“他可不知害了多少女孩,你还是小心一些,最好离得远远的。”
“花妖”细眉一挑,愤然道,“漂亮话也轮不着你说呀,若不是我填了这空,你有好日子过吗?你这个时间还有闲情雅致跟男人**?猫吃腻了肥肉馋口青菜来,能舍了钱跟尘土似的往外扬。不然呐,哪里能容得下你这等人。”
夏楠一头雾水,“我只看你跟别人不一样,觉得惋惜,才好心来劝告。”
“花妖”鼻子里一哼,“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既不偷不抢,又不依赖一手遮天的男人,就算凭姿色吃饭也活得无拘无束。”她趾高气扬地离开时,露出个不可一世的笑脸,“收起你的好心,真多余,好莽撞!不过,我挺高兴的。”夏楠哑口无言,望着她的背影,恼得无地自容。
出来的时候,有人喊她的名字,她循声望去,心头一喜,顿将烦恼统统抛到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