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花瓶

    第二天大壮校对完稿子，实在无聊，就上网看新闻。 可网站打开了，视频却打不开。查了半天也没搞清问题所在，于是给韩遁这个电脑专家打电话，问问该怎么处理。韩遁告诉他打开电脑的视频播放器设置，点击某个按钮，再取消某个选项，就解决了。大壮一手拿着电话，一手按韩遁的提示操作，问题果然就解决了。
    大壮说：“以后电脑有病还得找韩大夫，手到病除。”
    韩遁不屑：“找我处理这么个小问题，简直是拿大炮轰蚊子。”
    大壮说：“人逢喜事说话就牛，嫂子有喜了是吧？”
    韩遁说：“你听谁说的？”
    大壮说：“还用听谁说？昨天下午，我亲眼看见嫂子由另一个女的陪着进了妇产科。”
    韩遁说：“你看走眼了吧？”
    大壮说：“我都听见她们俩一边走，一边嘻嘻哈哈地说话，就算看错，还能听错？”
    韩遁说：“是吗？”停一会又说：“这边有人叫我，没事我挂了。”就把电话挂了。
    大壮也有些莫名其妙，怎么说到这个问题，韩遁的兴致一下就没了呢？大壮又开始后悔自己的多嘴，难道这里边还能有什么问题吗？真说不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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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遁放下电话，就觉得事情不对，郑黎不是摔得肚子疼连腰都直不起来了吗，怎么到医院还能嘻嘻哈哈地说笑？
    其实他昨天也有些怀疑，郑黎平时身体灵活着呢，怎么这么巧，偏赶上这段时间摔了跟头，还偏偏就摔流产了？小王在他家里的点头也有问题，点得过分夸张，像鸡啄碎米似的，眼睛一看韩遁就躲闪开了，似乎明显在隐瞒着什么。
    韩遁确定了，郑黎根本没有摔，是她主动去做的人工流产，然后让小王一起来跟她演这个双簧。
    可惜，小王不是个好演员。
    可惜，医院里还有一个旁观者。
    韩遁想给小王打个电话核实一下，可是他没有小王的电话号码。又一想，事情肯定是这样，核实也不再有什么意义。何况，如果他问小王，小王也一定很为难。这事又不会是人家出的主意，也怪不得人家。因自己家的事，让人家跟着受窘，韩遁自己也觉得心里过不去。
    韩遁又想起自己昨天对郑黎的恭敬，又买这，又做那，真是可笑。郑黎自作主张把孩子做了倒也罢了，还拿他当猴耍，让他乖乖地服侍她，可真是太过分了。
    韩遁越想越生气，手一用力，把一枝铅笔折断了。中午急火火地赶回家，进屋见郑黎正斜倚在沙发上摆弄一只维尼熊，就问郑黎：“昨天你去医院，诊断书呢？”
    “没拿。”
    “那大夫怎么说？”
    “大夫说，可惜了。”
    “什么可惜了，我问的是诊断结果，孩子长多大？”
    郑黎见韩遁盛气凌人地问她，就猜想韩遁是知道了真相。但她却不示弱：“孩子孩子，你就知道孩子，我这么遭罪你问都不问！”
    韩遁直接问道：“你说，到底是摔流产的，还是你自己去做的？”
    郑黎瞪眼看着韩遁，没有说话。
    韩遁放慢语速眼睛盯着郑黎，又一字一顿地问：“我问你，到底是摔流产的，还是你自己去做的？”
    郑黎不服软的劲头上来了：“就是我自己要做的，你能怎么着吧！”
    韩遁一听，跳起来大吼：“你有什么权利自己去把孩子做掉？你要知道，这孩子不是你一个人的，也是我的！”
    “是你的，咋不放你肚子里？”
    “放屁！”
    “你骂谁？”郑黎站起来，逼视着韩遁。
    “就骂你能怎么着！”
    “骂我就不行！”郑黎说着，甩起维尼熊就来打韩遁。
    韩遁一伸手，把郑黎搡倒在沙发上。维尼熊也飞到一边，翻了两个个儿，去亲吻地板。
    郑黎急了：“你敢打我？”起身就去抓韩遁的脸，韩遁躲闪不及，脸上被抓出两道血痕。
    韩遁怒不可遏，一手抓住郑黎的胳膊，另一手抡了郑黎一拳。
    郑黎大哭：“好哇你，你打我，我身体这样了你还动手打我？我让你打我！我让你打我！”说着就发疯一样去找能打人的东西，随手抓起小王给买的一罐钙奶粉，朝韩遁砸来，韩遁躲过，罐子砸到地板上，瘪了一边，一颠一颠滚到沙发下面。郑黎又把床边的花瓶拿起来，砸向韩遁，韩遁又躲开，花瓶砸到地上，砰的一声摔得粉碎，几枝绢花也散了一地。
    韩遁不再还手，只站在客厅中央怒目而视。
    郑黎见占不到什么便宜，拎起手提袋，哭着跑出了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