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遇

    这天,郑黎还是去医院做了人工流产。
    她没有让韩遁陪她去,她也知道韩遁不可能同意她把孩子做掉。于是就央求同事小王陪她。小王说,你家韩遁同意吗?郑黎说,孩子在我肚子里,要不要我说了算。小王就说,韩遁不同意,我可不能陪你去,我不想以后落埋怨。郑黎就说,我能跟他说我是主动去做的呀?
    小王没法,就陪郑黎去了,很快就做完了。虽然时间不长,也让郑黎痛苦不堪,从手术室里走出来时脸上还挂着泪,从此戒掉男人的心都有了。小王问,疼吗?郑黎点点头。小王说,你这是何苦,自己吃苦受罪,还要瞒着人家,还不如把孩子生下来,大家满意。郑黎说,生?先别提生孩子要遭多大的罪,就说生了以后还得伺候,恐怕我的全部自由就都没了。要想雇个月嫂,就更是钱串倒提了,你知道,月嫂一个月的酬金有多少?起码相当于我半年的工资了!
    小王叫了辆出租车,把郑黎送到了家,顺路还给郑黎买了些补品。
    韩遁下了班回家,钥匙刚插到锁孔里,就有人来应声开门,心想老婆今天怎么变得这么勤快了,一看,却是郑黎的同事小王。韩遁还以为小王是被郑黎邀来打麻将的呢,就用手指着小王的脸开玩笑说:“哎呀!你看我老婆美容美的,都快赶上她同事小王好看了?”小王打了韩遁一拳说:“死姐夫,你还有心思占我的便宜呢,快去看看你老婆吧。”韩遁探身向卧室里一瞥,见郑黎正在床上躺着,开玩笑的心思立刻就没了。急忙跑去问郑黎:“怎么了?”
    郑黎戚然道:“今天下楼不小心,摔了个跟头。”
    “摔得重吗?”
    “重倒不重,就是……就是孩子没了。”郑黎瘪起嘴,像要哭了。
    “怎么不早点给我打电话?”
    “当时我肚子疼得腰都直不起来,小王正好在身边,急忙就打车送我去医院了。”郑黎说着,看了看小王。
    小王急忙点头。
    韩遁责备道:“怎么这么不小心?三十来岁的人了,还像个疯丫头,毛毛愣愣的。”
    “我挺小心的,可还是觉得身子不大灵便。”郑黎小声申辩,比往常温柔得多,不知到底是心里发虚还是身子发虚。
    小王看韩遁回来了,生怕自己不小心说走了嘴,把事情的真相说出来。简单跟韩遁交待一下,说了句“让你占我便宜,你等郑黎好了我再找你算账”就走了。
    韩遁先给郑黎冲了杯红糖水,让郑黎喝了,然后急忙去市场,买回两只乳鸽,还有一堆大枣、枸杞、莲子。然后下厨房,煨了一锅乳鸽枸杞汤,又煮了些小米粥。
    吃饭时,韩遁把这些东西盛好,用方盘端了,放到床边。郑黎有些感动,说:“辛苦你了,我真是没用。”
    韩遁说:“别想那么多,先把身子养好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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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大壮也去了医院。他到DNA鉴定科,说要做DNA鉴定。
    医生说:“怎么就你一个来的?”
    大壮说:“我带来了几份组织样本。”说着就要从包里往外掏。
    医生说:“我们是正规机构,只鉴定人,不鉴定样本。而且必须被鉴定者本人同意才行。”
    “那,哪里能鉴定样本?”大壮问完了,自己也觉得简直就是一句废话。
    医生说:“这个我可不知道。”接着就用同情的眼神看着大壮。
    大壮理解医生对他的同情,无非是以为他要证明自己到底是不是被人给戴了绿帽子。想解释一下,又觉得一定是越描越黑,还是罢了。
    大壮知道,医生是不会推荐他到哪个非正规的鉴定机构去做鉴定的,要想把这个鉴定的事做完,只能自己去找了。
    他从DNA鉴定科出来,走到这道走廊的出口处,正好看到郑黎和另一个女人一起从楼门进来,大壮怕郑黎看到他从DNA鉴定科出来,问他来干什么他不好回答,想找个地方躲一下,却没有找到,只好停在走廊里光线较暗的地方,把身子侧过去。郑黎没有发现大壮,一边与同来的女人说笑,一边挂了号,然后又一起朝另一边的妇产科走过去。
    大壮等郑黎走过去不见了踪影,才从这家医院出来,在医院大门旁边墙上那一片层层叠叠的小广告里寻找。先看到一张治牛皮癣的广告,大壮想,像牛皮癣一样久治不绝的街头广告里,竟然还贴有治牛皮癣的广告,那么以子之矛陷子之盾,则何如?接着又找,看见的多是美容整容、无痛人流、专业治妇科病之类的,还有什么代孕、代哺、私家侦探的,真是应有尽有。他又仔细找了一会儿,还真就找到了两张关于DNA鉴定的广告。
    他按照一张广告的地址找过去,在一家美容院的旁边找到了一家个体诊所,医生指着墙上的一堆证照向他介绍本服务机构的技术实力,对鉴定水平信誓旦旦,说只要有亲子三人的人体组织样本就可做出准确的鉴定。同时还说,他们不登记鉴定者的真实姓名,而且对鉴定结果绝对保密。大壮就把标明了“父亲”、“母亲”、“孩子”的三份样本交上,做好登记。医生让大壮交款800元。大壮递给医生一张千元钞票,问医生,怎么会这么便宜?医生边找钱边说,医疗技术进步太快,DNA鉴定已经不是什么高技术,现在这个行业生意很火,自然竞争也比较激烈,没办法,就只能压低价格了。最后,医生让他两天以后来取鉴定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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