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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湖农场里的悬案

    麻书记讲完故事,看看前来汇报的孟所长,疑惑的问道:“你没听错吧?张宝昌真的还活着?”
    孟所长十分肯定的说:“没错,司法局的同志是这么说的,是叫张宝昌,老苗河的张宝昌。 ”
    “啊,那明天你们派出所去两个人到大湖农场全面了解一下这个张宝昌的情况,顺便把他带回来,我要问问他。”
    “是。”
    “三十多年了,张宝儿,你躲了我三十多年了。”孟所长走后,麻书记还在那里自言自语。张宝昌当年逃走,今日突然出现,对他这个当年抓捕他的人来说是一个莫大的羞辱。因此,他下定决心,一定要问他个甚么到底,看看他究竟是怎么逃掉的。
    “第二天清早,孟所长亲自和所里的另一名干警。”麻书记一边回忆,一边继续给我讲着那个没有讲完的故事:
    孟所长带着派出所的介绍信,第二天一早就搭班车去县城司法局了解情况。司法局的负责同志看了他们的介绍信后,二话没说,当即就在介绍信上写了一句“请大湖农场接待。”的话,签上日期,盖上公章,让他们直接去大湖农场管委会了解情况。
    那时候,虽然是拔乱反正了,但是交通、通讯都还没有现在这样发达。到省城就一趟班车,到辰州府才几班车。大湖农场远在靠近洞庭湖的荆湖地区,来去一趟,还要在常德睡上一晚,然后再乘班车转道荆湘,第三天才能得到大湖农场。
    不过,还有一条路也可以到得大湖农场。那便是乘船从山城县顺沅江直流而下,经辰州下桃源至武陵,入洞庭后转道岳州,再回大湖,中途半月有余。不过,自通公路以后,这条水路便也再无客船了。
    大湖农场三面环水,原本是一个突兀大湖中的只有十来户人家的渔家小镇。一九五三年围湖造田建成农场。
    据说文革中**相中此处,在劳改农场的掩护下,秘密建了一个基地。从此,这里便蒙上了一派神秘色彩。有人说,那时经常可以看到“安二”飞机从这里飞来飞去。“九?一三”事件后,那基地便自然消失,最后便只剩了这个劳改农场。
    据说这个农场里的犯人,来自全省各地,都是十年以上的劳改犯。他们的任务就是在这里劳动改造,种那一望无际的稻田。
    班车在一望无边的棋盘格一样稻田边的土坯公路上,跑了一个上午,最后在一条笔直笔直老长老长,两边尽是高大杨树和水杉的人工水渠尽头停了下来。人们纷纷清里包裹下车,班车的终点站——大湖农场到了。
    他们抖了抖满身的尘土,跟着一个穿黄军装的干部模样的人,来到一个四周栽满水杉树的大院门口。两名持枪的值班警察,查看了他们的介绍信后,才让他们登记入院。
    院里迎面是一条通道,通道两边一边一个球场,通道两边同样是高大的水杉树。对面是一栋旧式三层红砖洋楼,洋楼的正中是一间建有迎送宾客厅棚的大厅,厅左边柱上对外赫然的挂着一块“大湖农场管委会”的竖牌。
    就在大厅右边的接待室里,一位穿着白色警服,年纪约在五十开外的民警接待了孟所长他们。当他们问起张宝昌的情况时,那位老同志像是带有几份惋惜地对他们说:“哎,本来呢,场里有意想把他留下来将他安置在场里,可他坚决要求回家。这不,昨天刚刚办完离场手续,回家去了。”
    “啊,他回去了?”孟所长惊讶的望着他问道。
    “对,他回去了。”
    孟所长告诉那民警,他们是专程前来调查了解张宝昌的情况的。他究意是什么时候,因什么原因进场的?”
    那民警告诉他说:要说别人,他不了解那还情有可原,但他张宝昌不了解,就没有道理了。为什么?整个农场那么多劳改对象,唯他情况独特。
    那民警说,你别看他弯腰背驼脚踩短,一幅残疾模样。可他有一身好本事,扯得一手好草药。我们湖区沟汊河港多,芦苇水草里,棉地稻田里毒蛇蚊虫也多。
    那年夏天的一个晚上,我从三分场回来,路过一块棉地时被一条白花蛇(银环蛇)咬了。要不是他一坨药,我就要锯掉一条腿。
    就因为他的草药,他救了好多人喏。他人好,十多年,场里的犯人都叫他“张老爹”。干警们谁也没有把他当成一个真正的劳改犯,个个都想找机会关照他。这不,前不久,拔乱反正,检察机关在清理冤假错案时发现他没有案卷,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进场的。为此,场里专门派我和另一名干警查阅当初的接收记录档案,调查了当时接待的当事人。这才知道,原来他是一九六七年文革时期,被千山县公安局送来的一个反革命分子。
    “什么?一个反革命分子?!”管委会所有的人都不敢相信,这么一个态度谦和,倍受全场人尊重的人居然会是一个反革命分子。
    找来张宝昌问情况,他也只是望着众人憨笑,说记不清是几时,因为什么原因来的这里。
    “狡猾!反动分子惯用的手段。”这是老民警此时的结论。也许正因为他的反动,所以他才会把自己隐蔽得更好,隐藏得更深,因此表现得更加老实,变得更加狡猾。这就是当初农场管委会的一致意见。
    但是,他又因为什么而反动?因为什么而被判刑牢改?我们都是一无所知。
    于是,管委会决定,当即派我和另外一名干警去千山县公安局了解情况。一定要把他的历史查清!
    “下面就是大湖农场老民警给他们讲的一个故事。”麻书记一边回忆,一边重新叙述着老民警讲给孟所长听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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