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我见到了故事里的主角

    同事们大多是开朗正直的人，我们很快就融入了这个集体。
    校园里的活动不多，主要是篮球运动。每天下午第四节，学生上自习的时候，就是男教师们活动的时间。人数少时就组织两个半场，人数多时就组成一个或者两个全场。我是样样通，样样松，篮球也可以打几下，但球技不高，带球突破这些本领较差，我上场的时候常常采用孙膑战术，跟着对方主力 队员，着力防护，因此也常常受到肯定。当然，人多的时候，我常常有自知自明地退出战斗，独自找个球加以训练。
    李军球技和我相差无几，王秀伟则明显较高，他很快成为学校主力队员，参加本校与其他学校的各种对抗赛。
    另外比较热的项目就是下象棋。这项活动常常在寒暑假或者学校大休的时候。地点就在教学楼的过厅，或者摆放一张桌子两只凳子，或者干脆就在水泥地上拉开阵势。常常从早晨下到晚上十一二点，车轮战术，输家下场，赢者坐阵，你来我往，征战不休。我的本领就是样样通样样松，虽然对象棋略懂一二，在这种情形下怯于出场，只能观战而已。观棋不语真君子，我不语，我并非真君子，只是水平有限而已。
    在这些活动场所，学校里的各种人物常常在这里出现，王校长有时候也会跟着打一会儿篮球，在场上，他宝刀不老健步如飞三步跨栏，身手颇为矫健。当然，这也来自他的身份，因为每当他上场的时候，对方队员常常不好意思阻拦或者即使阻拦也只是象征性的虚掩，所以他能够三步跨到篮下直取门户。但大家看透不说透，依旧鼓掌喝彩，此时的王校长颇像得胜归来的将军，兴高采烈意气扬扬。
    在这里我还常常见到传说里的男女主角。我在初中上学的时候，学校里曾经发生过男老师骚扰女生的丑闻，后来进一步听说，那里曾经有一名老师娶了学生为妻，后来调到县一高，成为风流假话。我在黄家村教书的时候，张德才曾经让我暗暗培养女学生，主要依据也是这段风流假话。
    故事里的男主角姓崔，现在是我们学校的负责管理后勤的副校长了。他是一位勤快的人，每天一早就见他拿着小锤子或者扛着一把铁锨四处巡视。看见某些窗户不牢，就从衣袋on个里掏出铁钉拿起小锤子把窗户拾掇好，看见男寝室前的排水沟排水不畅就用铁锨加以疏通，看见教室前后有些杂草就动手清理，看见地上有碎纸屑，也会弯腰拾起，投入到垃圾箱内。他像一个老农，非常心情地经营着自己的田庄。他还有几个手下，名字居然十分戏剧化，负责电工的名叫“姚电业”，负责勤杂的名叫“赵长弓”，负责伙食的名叫“管卫生”，负责出纳的名叫“李喜”。
    崔校长常常带着他的一班人忙东忙西，学校的后勤工作非常显著，常常得到王校长的肯定。他多次说，领导工作就是服务保障，后勤工作就是排忧解难。学校的成功，不但有一线老师的努力，也有后勤人员的辛勤汗水。
    故事里的女主角现在已是五十多的妇人了，名叫“陈秀娥”，身材臃肿，无法想象她当年的风貌。她常年担着三年级的文科班主任，以细腻勤勉的工作作风著称，被学生成为“陈妈妈”，被有的老师称呼为“妈妈级班主任”，每当早自习的时候，她常常在走廊上和学生谈话，左边一个，右边一个，循循然陶陶然，被树立为班主任的标兵。
    谈起当年往事，陈老师并不隐讳，她说得调皮而自然：“我晚上把作业抱到他把办公室的时候？谁知他竟然把我抱到了床上……”
    “是你主动诱惑崔校长的吧？”总有好事者追问道。
    “我那时还是十五岁的少女哩，怎会诱惑他？”
    “你为什么不喊呢？”
    “衣服被撩起来了，羞还羞不过来呢，哪里顾得上喊呢？”
    ……
    像好事者追问祥林嫂头上的额角，挺起来总是让人兴致盎然。
    他们有两个孩子，都是男孩，都没有考上大学。但凭借崔校长多年的人脉，一个被安置进县公安局，一个被安置到电业局。后来二个儿子都发达了，都当了副局长。但在当时，他们都很低调。王校长的儿女们都很优秀，考上了名牌学校，所以常常被人用来对比。王秀伟有一次听说后在班上讲了这件事，被陈妈妈找上门门，说这是他们多年的心病，你怎么把这件事说给学生们听呢？
    王秀伟尴尬不已，连连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