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黎明的嘈杂声
黎明的时候,我被一阵混杂而暧昧的声音吵醒了。 这声音里包含的内容比较复杂,有男人干重活儿喘大气的声音,有女人装腔作势歇斯底里叫嚷声和娇啼声、兴奋呻吟声和幸福的无法忍受的嗷嗷乱声,有床铺不胜重负吱吱呀呀的哀鸣声,还有肉搏、股臀撞击浆水咕咕唧唧,惊涛拍岸的声音。还有男人女人偶尔说话、调笑、交流情感,传递指令信息的话语。在如此雄浑壮丽、复杂、暧昧的声音中安然入睡的可能性几乎没有,就是聋子也办不到。
我被这种复杂的声音弄醒之后略微思考了一会儿才弄明白这是一种什么声音。我睁开了眼睛,映入我眼睛的一副景象像火一样灼烫了我的眼睛。天哪,这几个家伙这是干什么呢?四个人垒叠肉山一样交叠在一起。这幅景象是我有生以来从没有见过的,我不敢描述他们,只好借用纯洁的正人君子们常用的一个成语:不堪入目。说心里话,我丝毫不认为这个成语有任何价值,既然长着眼睛就要正视现实,有什么东西不能入目呢?但是既然这是个正人君子们流行通用的语言又得到了官方的认可,我们只好借来一用,附庸一回风雅。
眼前看到的一切让我的内心世界也变得十分复杂;愤怒、生气、郁闷、屈辱、尴尬、嫉妒、热血沸腾、义愤填膺、**咄咄、痛苦、不适、不良生理反应等等。
这四个不要脸的家伙怎么能这样呢?这不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的流氓罪、聚众**吗?岂有此理,无耻、下流、道德败坏、罪该万死-----
我突然萌生出了强烈的道德感和正义感,对我的同胞吴勇、侯栋的行为义愤填膺。奇怪,我怎么突然有了正义感和道德感?就在昨天夜晚我还十分羡慕吴勇、侯栋的风流快活,而且在淫欲难熬的时候奸污了自己的手指,怎么只过了一个晚上睡了一觉就变成了一个充满了正义感的正人君子和道德人士了呢?
说一句亵渎神灵的话,我这个人对道德和正义这种玩意越来越持有怀疑态度。什么是正义?探索了三十几年也没有探索明白,**说**的正义,**说B52不是个好东西。杀人也好防火也罢只要一时得势,力量强大到足以把敌手关押起来或是送上断头台,就可以大胆标榜正义和真理,至于永久的正义听都没有听说过。至于道德问题更是一个非常滑稽的东西。三从四德、三纲五常是道德,把活生生的人禁锢到老死,对不守妇道的女人沉塘乃至杀戮开膛破肚也是道德。你看梁山泊的英雄们烧杀掠强,下蒙汗药,剔骨、剁馅做人肉包子但也可以称为仁义道德和英雄好汉,并且能得到整个中华民族认可。抛开文学的东西,就是在现实里,杀人、放火、抢夺只要是集体行为就算是革命的义举。综上所述,我对道德呀、真理呀、正义呀这类东西很怀疑,认为不过是玩弄权力统治的政客们作弄百姓的把戏而已。就是对伟大领袖的话我也不大信任。你比如他老人家说,人定胜天,可能么?人类是地球上的一个物种。像地球、太阳这样的星球在银河系有一千亿个。在宇宙像银河系这像的星系又有一千亿个。宇宙还有一种叫类星体的东西它的质量一个相当于一千亿个银河系的总和。想一想宇宙之大再想一想地球的渺小,人在宇宙中的分量就如地球和小蚂蚁的比重悬殊。如果一只大蚂蚁说我要把地球扔出银河系,你会信吗?那个说人定胜天的人的雄心壮志和豪言壮语并不比蚂蚁的雄心壮志现实。
毛老人家那么伟大的人尚且说胡话说疯话,可想而知普通人的道德和正义大半也是胡话疯话,所以我对道德和正义、真理这类东西不大相信,更谈不上敬仰或恪守。比如我昨夜就**了,按照道德家葛洪的万恶淫为首的理论,我就是个罪恶滔天的人。一个罪恶滔天连自个的手指也不放过,强行奸污的家伙突然有了道德感,确实有些蹊跷和滑稽。我想这大概是因为侯栋、吴勇的战利品或者说活色生香的美味竟然没有让我分享的缘故。中国人有平均主义的思想,见面分一半。此外孔圣人说不患寡而患不均。**的领袖马克思又说各尽所能,按需分配。难道女人是我这个男人不需要的吗?侯栋和吴勇既没有遵循**的分配原则,也没有遵循孔子老人家的分配原则。这是引起我的道德感发作的基本原因。革命和造反是因为乌有的缘故,把别人的东西搞过来自己享用,这也是无产阶级革命的原则。是吴勇和侯栋把我逼成了一个具有**觉悟的战士。
尽管我有了无产阶级和**的革命道德和觉悟,但我并不打算举报侯栋和吴勇。因为我身处俄罗斯,在俄罗斯的法律里没有聚众流氓罪,所以警察不会受理这类举报。至于道德问题更不是问题。在俄国人眼里**问题除了强暴之外便不是什么道德问题而是生理问题。他们认为男人和女人睡觉只要不妨碍或损坏他人和社会利益,就不应受到社会和他人干涉。相反应该得到社会的尊重。按照俄国人的道德观,如果我要是没事找事举报或者干涉类似侯栋、吴勇的这种勾当,人们会认为我是个不道德、神经和生理不正常的家伙,会有无数的人鄙视我,看不起我。这是我来俄国见到维达利和他在一起探讨裤裆方面的道德观时他给我的总告,他劝我不要学中国的皇帝,制造太监。我很不理解,俄国在十月革命以前也曾经是封建社会,也有皇帝,但是俄国人却很少太监情结,也不把太监思想和品质当做崇高、纯洁的品质和情怀来看待,我想这大概是因为沙皇比中国皇帝有人性,不像中国皇帝和皇帝的孝子贤孙们那样霸道、蛮横,动不动就那裤裆里的玩意说事,动不动就清理整顿生殖系统的门户。
我不是个多事的人,再加上革命教育较少且顽暝不化,所以革命觉悟不是很高,所以我决定忍气吞声容忍侯栋、吴勇之流的道德瑕疵。第一步,我闭上了我纯净矿泉水一样清澈的眼眸,默念着伟大领袖孔子的语录,非礼勿视。第二部、深呼吸,用劲儿捏了捏睾丸,直至有痛感。第三部,蒙住头,做鸵鸟。
渐渐地,我神闲气定,平心静气来,我决定再睡一个回笼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