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章

    在黑暗中，也不知走了多远，过了多久，汽车停下来了。外面的人打开了覆蓬车的后箱，车内现出了光明。警察命令我们下车。
    下车后，我们一起被集中在一个约摸能容纳几千人的一个大厅里。在下车后我大略的扫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军警林立，全副武装，高墙大院，外加铁丝网，估计是个军事基地什么的，但也说不清。
    进了大厅，人已经满满当当，如北京火车站的候车大厅，有近千名我的同胞们，带着大包小包的行李物品，席地而坐，垂头丧气，破衣烂衫，完完全全像遭了国难奔逃到异乡的难民，东倒西歪，毫无精神地摊坐在大厅内。
    人员还不住地增加，一会集中押送过来一批，若犯人被集中在一起，只能进，不能出，完全没有行动的自由。
    虽说没有进出的自由，但言论却不受管制，随便聊聊天还是没人干涉的。
    在我的领地旁边，有两人中国难友，一个由二十多岁，衣衫不整且脏兮兮的，张着一张瓦刀脸，瓦刀脸的额头于左眉的交界地带有一条约十公分的刀疤，他说话时操着浓浓的东北口音。我问他是东北哪疙瘩的，他告诉我他是吉林延边的，是鲜族人。我问他为什么被抓到这里，他说大概是因为他没有护照，是非法留在俄罗斯吧。
    我感到奇怪，就问他：“你没有护照是怎么来到俄罗斯的？难道是非法越境？”
    他说，他两年前办了一个旅游护照，那种护照属于临时性质的，有效期只有七天。到俄罗斯观光完了就立即返回中国，护照也就到期作废了。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中国人都是持这种护照跑到俄罗斯来的，但他们来了不是观光，也不是为了旅游，而是为了发财，从中国倒腾点产品，来俄罗斯卖掉，再返回去，再倒腾，来回往复，循环不停，但由于办旅游护照需要花几百块钱，而且一个星期办一次，太麻烦，也太浪费钱，就干脆留在俄罗斯不走了，至于货源，有专门的人通过国境运送国际贸易物资的俄罗斯卡车，给他们点小费，就帮着带过来了，中国那边有人负责供货，他们负责销货。
    我问，你们没有护照留在人家的国家他们不管吗？
    “怎么能不管？，抓住就遣返回去了，所以我们的住处也不固定，三天两头的换地方，就是怕在一个地方呆久了，被警察发现，在俄罗斯像做贼似的。”刀疤脸说。
    我说：“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回自己的国家，做点正二八经的生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