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章
“好我的大哥---再-给我一支烟---”刀疤脸说,他已经是第三次向我要烟抽了。 这倒是符合外国人的习惯。在国内有烟酒不分家之说,遇到熟人或朋友主动让烟,这算是礼貌和待人热情友好的表示。但是外国人则不然。在出国前,我临急抱佛脚,在外事办做过一个简单的培训,懂得了一些俄国人的生活习惯和习俗。知道了西方人没有给人主动让烟劝酒的习惯。因为他们清楚吸烟有害人体健康,所以绝不主动把有害的东西或者不良嗜好转嫁给别人。当然这种不好的东西你如果喜欢的话,尽可主动地大大方方地主动向对方请求得到,这不算什么丢人或者失礼。是自然而然的事,就不知道我的这位同胞是在国外呆的时间长学会了俄国人的生活习俗还是烟瘾难熬顾不得体面。或许是二者兼有之吧。刀疤脸接过烟,点着了,继续说,“不瞒大哥说,我在国内是犯过事儿的,和人打架,砍掉了人家一条膀子,我的头上也挨了一刀,这不,我眉头上的疤就是那次留下的,我要是回来中国,也是在监狱里蹲,还如现在呢,即使被抓住了,罚点款,遣返回去,我可以在通过旅游护照跑过来呀,反正是被抓住的机会少-----”
原来是个逃犯,我心里有些害怕,不敢再搭理他,一个砍人在逃犯,一定很冲动,很鲁莽,靠本能行事,就像中国人民家喻户晓从官员到百姓都崇拜的不得了水浒好汉们。但我对水浒好汉们深恶痛绝,觉着他们就是一群原始没开化的两脚畜生,实在没有半点值得敬仰崇拜的地方。敬仰这些人不如敬仰一条狗。这种草莽英雄还是少接触为妙。我把身子转向我旁边另一个男人,这个人又是四十多岁胖乎乎的,脸也很白净,看那长相还算体面,不像打家劫舍的主。
“大哥,您是哪里人?”我问。
“哦,我是巴彦格勒。”
“哎哟,太巧了,大哥,我也是巴彦格勒人,我们是老乡呢!”我既惊讶又有些喜悦地道。
俗语道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我和这位白面皮的的中国人是真正的老乡,远在异域俄罗斯遇到家乡的人,我倍感亲切,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但是我的老乡面无表情,淡淡地说:“是吗,那真是巧了,我们是真正的老乡。你是做什么生意的?”
“我不做生意,我是教书的。”我回答,我的老乡淡然的面无表情的神色冲淡了我的喜悦。也许我的老乡是为目前的不妙处境担忧吧,我试图理解他的心情。我又说,“大哥,您作什么生意?”
“倒爷能做什么?瞎混呗,有时倒腾服装,有时倒腾食品,什么能赚钱就倒腾什么?”他说。
“怎么样?生意好吗?”亲不亲,故乡人,我关切地问。
“马马虎虎,还好吧,混口饭吃。”我的老乡说。
“大哥,与其混口饭,在咱们国家不也能混一口饭吗?何苦要跑出国外来受这个罪呢?”我不解地问。
“哎,我情况特殊,在国内呆不下去了。”老乡面色凝重地道。
“因为什么?大哥你抽烟。”我拿出烟来给我的老乡递上一支。
“谢谢,哎,一言难尽,还是不提它了----”我的老乡点上烟吸了一口道。
“怎么,你也是犯事逃难的?”我开玩笑,半认真半调侃地问。
“你怎么知道的?”我的老乡大惊失色,夹烟的手指颤抖着,一脸惊慌失措。
我万万没想到一句为活跃气氛开玩笑的话竟然不幸言中了事实,于是我将错就错说:“我猜的,在国外做倒爷恐怕大部分是在国内呆不下去了。”
“你说得没错,谁有半分奈何不在家里带着,跑到国外来人不人鬼不鬼的受这个罪。”我的老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