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苍云有剑人有情
剑，剑，还是剑！大厅里有石刻的剑群，墙壁上有挂着的剑，地板上有各样的剑槽，各层楼有独立的剑厅，每个弟子的背上都背着一把或几把剑，更神的是居然还出现了恶趣味的剑形花瓶。据说苍云楼的每年例行活动就是插剑表演，跟插花一样，看谁把剑摆的漂亮。
落秋忍不住感慨了一句，“真是无处不剑啊。”
苍云楼的弟子立马眼中精光闪烁，杀机袭来。
落秋连忙改口，“我是说，这里剑意凛然，让人好生敬畏。”杀气立刻散去。
看着落秋抚xiong的小动作，白幻影心中暗笑。
登上第六层楼，白幻影指着一间门口挂着桃木剑的房间说：“这就是墨一觞师兄的房间。”
桃木剑
落秋黑线，“白团子，难道你们苍云楼的品味都那么独特？”
白幻影笑道：“这里多半都以剑为门牌。”
落秋环手抱在xiong前，冷笑道：“那你什么剑呢？”
白幻影转过身去，示意落秋看隔壁那间。在众多剑中，这家的门上挂的艾叶特别显眼。
“端午快到了不是？”白幻影做了一个举杯的动作，“到时落秋可愿意共饮一杯雄黄酒？”
落秋一摆手，“免了。这样的福气我可消受不起。还是先去找墨一觞吧。”
“慢着。”白幻影指向那边，“你瞧那是谁？”
他指的是入门仪式那天带他们的随云楼师姐素思。这时间没有多少人走动，素思走到墨一觞的房门前，敲了敲，像是得到允许了才进去。
落秋自然是不认得这个素思的，但看出这个女子身上穿的不是苍云楼的服饰，于是八卦的火焰开始熊熊燃烧。
“落秋想知道素思师姐进去干什么吗？”白幻影开始钓鱼了。
“不想。”落秋才不会轻易上当呢。
“可是我很担心墨一觞师兄啊。”白幻影开始抛饵，“你想墨师兄现在身体不便，若是要做些什么，素思师姐也不一定能应付过来。”
就编吧你。其实你也想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吧。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万一再干材碰到烈火，不是很有趣嘛？不能再想下去了，再想就歪了！
“啊啊~~~好想知道”落秋终于忍不住了，抱着脑袋纠结不已。等她抬起头来，白幻影已经站在自家门前气定神闲了。
白幻影指着屋内问：“要不要进来？”
落秋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好地方啊好地方，在人家隔壁还有什么墙角不能听的？嗖嗖几步，落秋就进了白幻影的房间。
首先是熟悉地形。白幻影的房间摆设跟他一样耐看，看似风雅却又处处透出高贵。一盆兰花挂在窗前，落秋小小的鄙视了一下，君子如兰就是摆一盆破花吗？那竹之气节岂不是在家里丢两颗文竹就好了。
第二步自然就要踩好点，以便偷听是以便观察。落秋靠在墙上什么也听不见，跑到窗口，人家把门窗紧锁，贴到地上连脚步声也没有。
“这样哪里听得到墙角啊。”落秋气鼓鼓的坐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白幻影做出一副伤心的样子，“原来落秋愿意到我这里小坐是为了偷听人家的墙角啊。”
难道不是你故意仰卧过来偷听的吗？落秋翻翻白眼，才懒得理这个伪君子。
“等一会吧。”白幻影解释道，“墨师兄的房间从来都有结界，是没有办法偷听的。”
“真扫兴。”落秋喝了一口花瓣，马上吐出来，“，怎么都是菊花瓣？”
而这个时候墨一觞的房间里发生了什么呢？
素思只有在墨一觞背对自己的时候，才敢用如此深情的目光凝视他，将这个他刻印进自己的脑海。
他太完美了，吸引着众多女弟子们为他疯狂，而素思也没能例外，在一个yin霾的午后，沦陷在他忧郁的眼眸中。
可是喜欢又能如何呢？素思不止一次告诉自己，在那个男人的心里早已住进了一个叫舒舒的女子，而这个女子占据了他心中所有的位置，再没有旁人的立足之处。
只要这样静静地看着他，我就很满足了。素思总是在心里默默的说，不会奢望什么，她只要默默的付出就好。
“师兄。”素思轻声唤道，“这是师父新配出的药丸，我给你送来了。”
站在桌前墨一觞没有动。素思走近了，发现桌子上放着一张画像，而他则看着画像出神。素思认得画中的女子，就是那个令自己爱慕之人魂牵梦绕的舒舒。
“师兄？墨师兄”素思问道，“这位舒舒小姐还没有消息吗？”
布满厚茧的大手抚上画中人的脸庞，幽幽的开口：“她已经去世多年了。”
素思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她后退了一步，垂下眼帘。她虽然不喜欢这位风尘女子，但也没厌恶，只能说没有想到红颜薄命。
原来他像变了一个人是为了她。素思突然好伤心，伤心为何自己不是他朝思暮想的姑娘。若是他愿意接受自己，那便是叫她舍去这命也愿意。
可是她不是。素思只能说：“人死不能复生，师兄你请节哀。莫要伤心过度坏了身子。”
墨一觞的这段情事只有素思知道，因为曾经因为一个任务，他们一起去见了舒舒，也让舒舒误会了自己。但是墨一觞知道素思不是故意的，甚至帮他在师父面前隐瞒，因此他是极信任素思的。在素思面前他可以放开自己。
“舒舒走了，因为我当初没有相信她。”墨一觞xiong口揪心的痛，“要是我当初没有听信流言蜚语，如今却又是另一种光景了。”
“舒舒走了，可是她的女儿来了。香儿是恨我的，恨我当初对她们母子的狠心决绝，认为是我把她们母子逼上的绝境。”墨一觞捂住脸，声音在颤抖。“是啊，是我把她们逼上了死路素思，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素思不忍心看到墨一觞如此痛苦。“师兄，当时的情况换做别人也一样会误解的。舒舒小姐她她”素思想起当天少妇绝望的眼神，再也说不下去了。
墨一觞一回想起艾香儿狠厉冷绝的眼神，就想到了自己当日看舒舒的眼神，一样的让人如坠冰窖。“我知道，香儿是来报仇的。为了她自己也好，为了舒舒也好，香儿偏偏不能给我一个痛快。父女形同陌路更让我伤心啊”
接着，墨一觞几声闷咳，一滩鲜红落到画中，染红了美人半边粉黛。在墨一觞眼中，转瞬之间从一个美艳女子，变成了索命妖姬。墨一觞的脸上血色全无，像是死人一样煞白。
素思急了，抱住墨一觞，哽咽道：“师兄，莫要吓我！莫要吓我啊！”
过了一会儿，墨一觞才回过神来，推开素思。他看着眼前女子红肿的眼眶，说道：“素思，我一直当你是知己”
差一点眼泪就要夺眶而出了。强行克制住泪水，素思说：“我明白。可是师兄，逝者已矣，你不能葬送了自己。”她从袖中取出先前提到的药丸瓷瓶递上前去，“师兄，你吃了这药便会好了。”
墨一觞摸去嘴边的鲜红，苦笑道：“心病只有心药医。我这病是好不了了。”
素思摇头，“不，师兄你一定会好起来的。素思先走了，师父还等着回话”说完她便匆匆离开。
才走出墨一觞的房门，素思就忍不住莺莺而泣。她不愿意在墨一觞面前落泪，也因此不敢正视自己的感情，总是在找借口，找借口维持这份难得的知己情谊。可是等到亲耳听到他的拒绝，才知道自己有多幼稚爱，哪里是说放下便放下得了啊
素思也不知自己是如何离开的。
躲在隔壁的落秋和白幻影两人自然是把素思的失魂落魄样看了个清清楚楚。
“进去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出来就跟个泪人一样了。”落秋很不明白，“莫非墨大师兄的房间里有什么妖魔鬼怪？”
白幻影摇摇头，“你看素思师姐眼中含痛，自然是因为情伤了。”
“说得好像你很懂一样。”落秋嘲笑道，“我怎么没看出来白家少爷还是个情场高手，风流浪子。”
落秋抢先一步出去，抬手就敲墨一觞的房门。
自古有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白幻影自然是不会与她计较，只是静静站在一边。
“墨师兄，在下碧落秋，听闻师兄身体抱恙，特地前来看望。”
墨一觞虽然才回来没多久，但想来这阁主亲传弟子的名字也是应该知道的。
“恕我不能相见。请回去时代向阁主她老人家问好。”
老人家？
落秋黑线了。人家小月儿明明是和自己差不多大妙龄少女，怎么就变成来了老人家。
她清清嗓子，说：“那个墨师兄啊，阁主她老人家很好，不用问候了。倒是你，阁主可是记挂着呢。”
既然你不让我进去，那就别怪我仗势欺人了。
这时，白幻影对着房间里拜了一拜，说：“师兄，落秋是艾香儿姑娘的朋友，此次前来时受人所托。”
落秋使劲瞪他，什么受人所托，她受谁的托了。
白幻影很自然的别过头去不去看她，反正你都仗势欺人了，这点小谎算什么。
你给我记着！落秋狠狠地跺脚，不带你这样的。
墨一觞不说话，既不让他们走，也不让他们留。最后落秋等不下去了，说：“既然墨大师兄不方便见客，那碧落秋下次再来拜访。”
说完，落秋拔腿就走。也不走楼梯，就在各层楼的走廊上跳来跳去，这样虽然快，可是一失足就惨了。白幻影立刻跟随其后。
“看你干的好事。”落秋抱怨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白幻影耸耸肩，表示他也没料到会这样。按照他的想法，墨一觞真的在乎艾香儿母女的话就应该选择见他们，可是他却犹豫了。没有一点云间阁大师兄的气度，这个男人
白他眯起那双勾人的墨玉眼想要打败他太容易了
偶然一回头，落秋便看见白幻影嘴角衔着一抹危险的笑。这样的白幻影，让她害怕。落秋这一一紧张，脚下便没有站稳，直挺挺的向下落去。
白幻影见状立刻飞身而下，想要接住落秋。谁知落秋在空中把身体强扭过来，犹如一只燕子轻巧站定。
“好险。还好不算太高。”落秋暗自庆幸，刚才危机之时自己居然突破了，流云步进步到第三层。
“白幻影，我先走了。”一高兴落秋就和白幻影打起招呼来，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和小月儿分享这个好消息了。
白幻影有些玩味的看着落秋远去的身影。
这算是有个好开始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