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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回 自立任园丁 闻莺受摧残(二)

    这天,轮到闻莺当值日生,她提早到校为教室的火炉添煤。她刚踏进教室,自立随后跟来,顺手插上门。闻莺陡地打个寒颤,想躲已是不能。自立铁青着脸说:“那天的事,告诉你娘了吗?”“没有。”闻莺的声音低得像蚊子哼哼。自立翻翻眼皮吼道:“胡说,回家那么晚了,你爹娘不问你干什么吗?”“问了,我说当值日生。”闻莺像只可怜的小羊,如实地回答。自立脸上泛出一丝冷峻的狞笑:“好,你不愧为刘胡兰式的小英雄。来,我奖你两毛钱。”他把钱掖进她的口袋,她不敢要,也不敢不要,低着头去拨弄火炉。自立猛地抓住她的手,掖进自己的裤档。闻莺不肯,自立抽出烧红的铁筷子,威胁道:“你不听话,我就烫死你!”闻莺吓得脸色苍白,抖着手去给他揉搓。直到院子里有说话声,他才把她放了。
    元旦之际,大队命令学校将大街小巷打扫干净,老师们带领学生分赴各自的扫区。自立抽了十名学生,打扫展室,又从十名学生中挑了闻莺打扫宿舍。这宿舍是老师轮流护校的地方,一间房,一张床,十分简朴,没什么值得打扫的。自立将门插上,抱起闻莺往床上放。闻莺似乎已经习惯,知道他要干啥,没有挣扎,挣扎也没有用。自立为她解衣时,她把他的手拨开。“我自己来,”闻莺边脱着裤子,边哀求,“老师,您轻点行吗?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求您了。”自立口里应着,脱下裤子扑向闻莺。那东西雄纠纠气昂昂,像白蛇吐信一样,直奔闻莺腹下。“哎哟!”闻莺惨叫一声,顿觉天昏地暗……
    待他兴致殆尽,才发觉闻莺身下一片血。他取毛巾擦了,看看不净,又将学生试卷派上了用场。擦后,将血巾和污纸揉成团儿,扔到床底下。自立花言巧语,问她疼不疼。闻莺满面泪光,捂着肚子喊疼。自立刷地收了笑容,:“肚子疼也不准对你爹娘说。你知道吗?最近考试你考得不好,老师要撤掉你的学习委员。你若听我的话,下次考试前,我把答案告诉你,保你考一百分,年终能评上三好学生。”闻莺索索抖动着满脸的泪花,惶恐地点点头
    闻莺回到家,饭也没吃和衣睡了。半夜时分,她突然惊厥地瞪着眼,大哭大叫:“我不要一百分,我不要三好学生,我不要两毛钱……呜呜!”紫晨夫妇被女儿哭醒,张灯看时,闻莺的下身流血,褥子浸红了一片。天霞的头“轰”地一声,胀得老大:女儿破身了。紫晨大惊失色,质问是谁做的孽。开始闻莺不说,经不住父母的连哄带讹,说出了自立。紫晨怒不可遏,去厨房里摸起菜刀就往外窜,口里嚷着,非杀死权自立这狗操的不可。天霞眼看要闹人命,慌忙拦住,夺下菜刀劝慰:“要去杀人,咱俩一块去。深更半夜的叫不开门,就是叫开门,你能斗过他?倒不如寻个机会,趁他不备,把他杀死。”紫晨见妻子说得在理,气便慢慢消了。天霞为女儿洗净了身,又换了干净衣物,哄女儿睡下。她私下明白,这种伤不用看医生,慢慢会好的。她十岁那年在河里洗澡,东邻的光棍大叔逮住她,顶在桥墩上,顶得鲜血直流,疼过之后也就好了。丈夫问她想啥,她回过神来说:“这种事张扬出去,女儿找个婆家也难哪!”“难道罢了不成?”紫晨怒气未消。天霞有意将事化小:“明天我去找姨父,让他整治那小子。”紫晨冷冷一笑:“你那姨父缩头乌龟似的,能替咱出气?明天我去找工作组,非出这口恶气不可。”
    符千听了紫晨的诉告,兴致陡生。工作组自打进驻杨柳湾,除了挖出紫晨这个四不清干部,别无战绩。为此,上级多次批评他们工作不利,这几天正挖空心思地找米下锅呢,想不到好事拱上门来。符千将闻莺传去,不厌其详地问了经过,又传讯自立。自立早有准备,面不改色心不跳,强词夺理地说:“抓贼抓脏,捉奸捉双,你们说我强奸幼女,谁见来?若凭一面之词,我还说你杀人放火哩!”自立仗着符千是他伯父的学生,有恃无恐。符千也因着德宇的脸面,不好与他认真计较,只是说:“既然不是你,是谁?”“你们去调查呀,杨柳湾的男人多着哩!就说学校里,男人也不是我一个吗?”自立见符千犹疑,更加得意忘形,“你们工作组呀,连阶级阵线都搞不清。凭我贫农出身,又是干部子弟,能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吗?告诉你们吧,戴帽监督使用分子,对下台干部的子女可关心哩,谁知道他安的什么心?”“你是说叶知晓?”符千反问。自立爱搭不理地说:“我可没说,这得你们去调查。”符千窃下暗喜:这桩强奸案若与坏分子挂起钩来,那可是轰动全县的“四清”功绩,比落到权自立身上有意义多了,他决定传讯叶知晓。
    知晓拖着病体,刚上了几天班,就被工作组传唤。工作组指控他是强奸犯,他听得出是自立诬告他,气得手脚冰凉:“好人难当啊!罢,罢!我也不当这好人了。”随即把自立调戏他妻子、慕萍告密、展室捉奸及床下的脏物等全部说了。原来,知晓上班后,发现试卷少了许多,四处寻找,从床下掏出了血淋淋的一团脏物,认得那毛巾是自立的,就用废试卷包了扔进炉渣灰里。符千命知晓写了证明材料,又叫他取来脏物,然后带着闻莺去了公社派出所。
    自立见事不妙,连夜进城求告伯父。德宇已经从省城培训回来了,见自立仓惶而至,忙问何事。自立不敢隐瞒,只能如实相告。德宇听罢,火冒三丈:“你好大的胆子,为人师表,竟敢奸污学生?做下天大的孽,就该去自首,往我这里跑干什么?在‘运动’的风口上,想把我拉下水吗?”自立看伯父大动肝火,“扑通”一声跪下,涕泪交流:“伯父,侄儿命苦,从小没爹没娘,是您屎里尿里的拉扯大。天大地大不如您的恩情大,爹亲娘亲不如您亲,您就忍心侄儿蹲大狱吗?侄儿进了狱,您更不光彩了。咱权家就我这条根,这根断了,您还指望谁呀!”一番花言巧语,说得德宇柔肠百转,叹口气说:“你是扶不起来的天子,为了你,我费了多少心哪!前些天,公社送来检举信,传到我手里,这种事本不予理睬的,教错字的民办教师多了,难道都开除不成?可是,为了实践对你的许诺,破例指示公社开除花齐放,把你补上。为这事肯定惹恼思洪了,惹就惹吧,只要你争气就行。想不到教师椅子还没坐热,就闯下塌天大祸。我算白疼你了!”自立惯会察言观色,听伯父话头变软,就跪在地上自打嘴巴,说自己猪狗不如,只要伯父饶他这一次,一定痛改前非。德宇终于被感化,把他扶起来说:“就这一次,下不为例。幸亏派出所所长和我是莫逆之交,我这就打电话,叫他延缓处理。符千是我的学生,写封信你捎去,求他别再插手。至于思洪,等我回家时再去安抚。关键是民不告官不纠,你必须亲自到柳家负荆请罪。”自立听得目瞪口呆,说了半天还得自己出面,若去柳家,紫晨还不把他劈了。德宇看他犹豫不决,又说:“我并非叫你今天就去,也不能空手去,等沉过一两天,带上一百元钱,先去求天霞,女人的心总是软的。”自立眼前一亮,想起天霞的杨花水性,暗自佩服伯父料事不亚于诸葛亮。德宇又说:“不过,你不能再教学了,要主动辞职,先在队里干着活,等有机会我再给你找份差使。上级提倡合作医疗,看能否与县人民医院联系一下,送你去培训乡村医生。”自立喜出望外,真像毛主席说的,坏事能变成好事,既是如此,早就该强奸幼女了。自立在县城住了两天,探望了紫玉,才回了杨柳湾。
    自立持信找符千,符千满口答应,不再过问闻莺的事。自立又向思洪作了检讨,提出辞职,才伺机去了紫晨家。紫晨当了多年大队长,形成一个习惯,每天早起到坡里转一圈,如今下台了,依旧早起到坡里去转。
    天麻麻亮,自立溜进柳家。院子里静悄悄的,望望茅房矮墙,没有搭着红腰带。他猜天霞还没有起床,就脱光上衣,两手举着一根棍子跪在地上,重重咳嗽几声。天霞听见动静,透过窗棂一瞅,见自立跪在地上,那气就不打一处来,慌忙穿上衣服,拉开屋门走到院子里,夺过棍子朝着自立便打。自立慌了,向前一挪,抱着天霞的腿苦苦哀告:“亲嫂子,亲娘,亲奶奶,你就打死我吧。我混了头,我该死,我烂了心肝肠子肺,我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我今天来就是叫您处治的,要杀要剐您就下手吧。”边哭边往天霞裆里钻。天霞心里一软,扔掉棍子,用食指点着自立的头顶大骂:“你这忘恩负义的东西,前时请我帮忙,口口声声要报答我,就是这样报答吗?把我的女儿给祸害了,你拍拍心窝子想想,你还是人吗?”自立使劲搂着天霞的腿,涕泪交流:“我不是人,我没有人味,我是狗都不吃的臭屎。咳!都怪知晓那混蛋,说闻莺聪明俊俏,我鬼迷心窍地把闻莺当成了您,就……唉!今后我一定痛改前非,把您当亲娘侍奉,您腰疼我给您捶腰,您胯疼我给您捋胯,您撒尿我给您端盆,您拉屎我给你舔腚……好亲娘,您就放我这一回吧!”天霞听他越说越离谱儿,差点笑出声来。虽然不相信他蜜罐子似的嘴,但从被搂紧的大腿里,找到了他给她捋胯时的感觉。坏事即好事,也许从此自立会百依百顺,任她摆布。她越想越美,不由得心中一阵宽泛,怒气退去七成,就缓和了口气说:“小冤家,你滚起来吧。”“娘不饶恕我,我就跪死在这里。”自立颤抖着说。天霞看他膀臂冻得通红,裤子和地冻在了一起,就叹口气说:“这不是饶你了吗?”自立磕头如捣蒜,从口袋里掏出了一百元钱:“您的大恩我终生不忘,这一百元钱给闻莺补补身子,好了呢最好,若闪下个残疾什么的,我养她一辈子。”天霞望着嘎吧新的一达子钱,半喜半嗔地说:“懒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撒泡尿照照什么熊样,沾了我闺女一回便宜,就算你烧了八辈子高香了,你还想巴弄她一辈子?乌龟背上刮毡毛——甭想。”“是是是”自立边说边从地上爬起来,将钱塞进天霞手里,真想趁此机会捏她一把,转而一想,此时不走更待何时?万一紫晨回来,还不知出啥麻烦哩!
    天霞对丈夫花言巧语,说了自立许多好话,又将二百元钱拍给丈夫,说是自立赎罪送的。紫晨信以为真,觉得二百元不是小数,顶一个整劳力在队里干两年活哩!其实呢,是天霞为讨丈夫欢心,偷偷垫上了一百元。柳家是女人当家,家里多少钱男人没有数。天霞见丈夫心动,又说丑事张扬大了,女儿连个婆家也难找,倒不如矢口否认的好。民不告官不纠,柳家撤了诉,自立落了个无罪一身轻。
    自立辞去民办教师,大队再次招聘。应聘者如蚁似蝇,大队支部与“四清”工作组联席召开会议,慎重研究教师问题。宋春光说:“要选就选文化水平最高的。”思洪心领神会,深知宋家与梅家有瓜蔓子亲戚,就随声附和:“咱村里文化最高的是梅绣鹃,她虽然成份不好,可天下是共产党的天下,学校是贫下中农的学校,量她也翻不了天。”支部成员们一致举手通过。
    知晓通知绣鹃去学校上班。绣鹃始料不及,对知晓说:“学校是块洁净的圣地,我这不干净的人怎么能掺合呢?好则好,万一出点什么事,浑身是嘴也难说清楚。你请我,本是好事,可你也是泥菩萨过河,我怎么忍心让你背包袱呢!”知晓听得潸然泪下,暗叹绣鹃是个洞察世故的奇女子。知晓向思洪回复,思洪闻言不悦,本当大发雷霆,因春光在旁,就笑道:“绣鹃说得对,为人师表非同儿戏,我得亲自去请。”春光拦住:“岂有此理!传她来,跟她说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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