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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回 拔萃受处分 争师费心机(二)

    第二天清早,月欣问丈夫考虑好了没有,思洪说:“齐放比不得知晓,知晓任教是众望所归,我不推荐,别人也会推荐。齐放根本不会教学,又是我的内侄,不好私定,也不好当众推荐。你去找根卫,叫他在支部会上提出来,我表个态就行了。”月欣心领神会,暗暗佩服丈夫的为官之道,不由得开心地笑了。
    支委会上,七个委员缺席两个,一个生病,一个参加公社“四清”工作队。思洪传达了公社“四清”工作会议精神,安排了冬季生产,又研究小学教师问题。他说:“公社批准我们选择两名教师,我先推荐一名。知晓虽然犯了错误,可有真才实学,让他戴罪立功,大家看行不行?”话音刚落,立即赢得支委们的赞成。他脸上一阵发热,接着又说:“还需要一名,请同志们推荐。”一阵沉默之后,根卫说:“凡事都要讲政治,选老师首先要选思想好的。花齐放出身好,思想好,让他当老师,还能代表贫下中农监督叶知晓改造,是最好的人选。”“花齐放?”一个委员惊讶地眨眨眼,瞬即低了头。另一个委员“吧嗒巴嗒”地吸着烟,似乎啥也没听见。思洪原以为根卫一旦提议,会一呼百应,想不到成了僵局。他笑着环顾一周,目光落到紫晨身上:“紫晨,谈谈你的看法。”“我?”紫晨微微一顿,有些激动地说,“根卫说的对,选教师要选思想好的。可社员们不这么看,咱村小学的几位老师出身好,思想也好,这两年教学质量可不怎么样,学生们退学的退学,转学的转学,不退不转的连个初中也考不上。咱村里有中专生,也有高中生,何必舍近求远呢!”思洪听了,心中很不是滋味,紫晨一口一个社员们,其实是他自己的意见,言外之意是从本村选老师,不用外来户。他城府深,不显山不显水。根卫沉不住气了,急得额头上青筋暴起,直通通地说:“大队长,花齐放是我的小舅子,也是支书的内侄,和你也沾亲带故。不看僧面看佛面,别的干部都能安插个孩子当老师,凭着书记,连这么点权力也没有了吗?明说了吧,支书要咱们议议,是瞧得起咱们,不要给脸不要脸!”紫晨颊上的肌肉猛地跳了一下,想反驳。思洪摆摆手,冷笑着说:“紫晨说得有道理,这个问题以后再研究吧。”两个老支委如释重负,他们能说什么呢?
    自立听说还没有最后定局,决定去找大队长。自立走进紫晨家,门虚掩着,连喊了几声,才听到有人应。扭头一看,茅房的半墙上搭着一条红腰带,不用说,是天霞在方便。天霞听到有人喊,猫腰一看,是自立。他是轻易不来她家的,大清早登门有啥事呢?天霞脑子转得快,莫非这小子想争老师?她亮着嗓子喊:“是自立兄弟呀?外面冷,先到屋里坐吧,我一会儿就中。”
    屋子里乱糟糟的,床上的被子没有叠,地下散乱着鞋袜,看样子,紫晨和女儿早已走了,天霞像是刚起床。自立想寻个座位坐下,谁知床前椅子上堆满了衣物。他漫不经心地捡起一件,方欲扔到床上,蓦然一阵温嘟嘟的气息扑来,抖开一看,园鼓鼓的像是驴拉磨戴的捂眼。噢?奶罩!他在商店里见过,可是摸在手里还是第一次。女人是神秘的,对于他来说,连女人用的每一件物都透着磁石般的吸引力。心里美美地想着,手便不由自主地去翻弄椅子上的衣物。一件桃红色的裤头,断定是天霞的。他心头一亮,如获至宝,弃了乳罩,小心翼翼地双手捧起来,忙不叠地送到鼻下去嗅。是腥?是臊?是臭?是恶?浑然不觉,只觉得一股青蒿般的臊味,直透肺腑,恨不得将那裤头吞下去。
    天霞走进门,见状一惊:这小伙子饿疯了是怎么的?想吃裤头!接着她就明白了,心里不由得好笑:别看驴头样的,毛病还不轻!捞到女人的衣裳就如此,若得着个女人,还不生吞活剥了。她重重晃下门环,自立急忙扔掉裤头。天霞忍住笑,帮着他下台:“她权叔呀,你看这屋子里乱七八糟的,坐都没地方。”自立吱唔道:“啊,站着就行。嫂子,我是来找大队长的。”“找他干啥?他早出去了。”天霞说着去收拾衣物。自立脑子灵,话头一转:“队长不在家,找您也行。我想当民办教师,请嫂子帮忙。”“这……”天霞同意丈夫的观点,为了女儿的学业,选就选文化高的。自立虽不及知秋和绣鹃,可帮过丈夫的忙,她对他印象不坏。心里想应下,口里还是推辞说:“你这可是和尚认亲家——找错人了。我既不是队长又不是书记,管啥屁用?”自立吹捧说:“队长、书记都会听你的,您放个屁保准管用。”天霞“嘻嘻”一笑:“你不早点儿来,刚才,我在茅房里放了一串的屁哩!”自立没有笑,哭丧着脸哀求:“好嫂子,您别开玩笑了,我是真心求您哩!”天霞叹口气说:“若是别人求我办这事呀,我才不操这份子闲心哩!唉,谁叫咱俩有缘份来呢!这事啊,我包下了。不过,若办成了,你怎么谢我呢?”她想到了他闻裤头的那一幕,虽说他丑点,可年轻气盛,便有意调戏他。自立听她应了,笑嘻嘻地说:“我用津贴买好东西给您吃。”天霞撇撇嘴:“三块两块的,能买个屁呀,我才不稀罕呢!”自立认真地说:“我照顾好闻莺,单独给她开小灶。”“这是你份内的事,不用说也得办。”天霞依旧不满意。自立急得挠头皮,两眼瞅着天霞。天霞眉头一皱:“我的大胯好疼呢!”心有灵犀一点通,自立笑迷迷地说:“我给嫂子捋捋吧。”天霞两眼眯成一条线,吸溜着嘴说:“那敢情好,俺兄弟就是心灵,想到嫂子心眼子里去了。”说着往床沿上一歪,将裤子退下一截,露出了雪白的腿根。腿根处,一件石榴红碎花裤头,比刚才那件还鲜亮。自立一见,心惊肉跳,他知道她是个风流的娘们,那是指她的轻佻和不饶人的嘴巴。任他想,也想不到红裤头与白大腿衬起来,是这等的惊心动魄!他两手触着天霞的腿,一阵软绵绵温乎乎的热浪传遍全身,心像突然开了油门的马达“砰砰”乱跳,鼻口里也“吭哧吭哧”地喘起粗气来。天霞心痒难挠,眼前这小伙子像春天里的脆萝卜,既润潮又脆生,比丈夫强一万倍哩!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她亲昵地说:“兄弟真是好手法,嫂子舒服极了。你到床上来吧……”自立两眼盯着白腿,早已想入非非。可惜是大队长的婆娘,自己又是来求大队长办事的,如何敢轻举妄动?突然听见叫他到床上去,他没有这个思想准备,转而又想,若与天霞成就了好事,她会竭尽全力帮他。不容迟疑,他忽地站起来,两臂一开……
    “娘!”户外传来喊声。天霞一惊,是女儿上完早自习回来了,慌忙将自立推开,朝着窗子喊:“莺呀?这么早就放学了。你权叔在这儿玩,饭还没做呢!”说着提上裤子溜下床。自立从天霞怀里脱出来,慌里慌张地向外走。
    闻莺像雪天里的一只飞燕,悠地飘到门前,与他撞个满怀。他侧身看时,闻莺穿着紧身紫棉袄,头戴红色的风雪帽,飘带扎在脖子上,酷似溜冰场的运动健儿。天霞也到了门口,她不愧为老姜,不慌不忙地说:“莺,送送你权叔,不,送送你权老师!”闻莺一脸诧异。自立惊喜异常,惊的是出师如此之易,正事办成了,一朵牡丹花差点儿又到了手;喜的是又有了新发现,天霞若比做盛开的牡丹,她女儿就是含苞未放的花骨朵儿。这娇嫩的花骨朵儿,比烂漫的牡丹更引人入胜!突然记起了仲秋宴会上的遐想,他暗暗咬牙:早晚有一天,要把这牡丹连同花骨朵儿一块掐了。
    齐放憋着一肚子气,去找姐姐,开门见山地说:“姐,我当老师的事,怎么研究的?”花莲儿叹口气说:“快别问了,我正为这事生气哩!支部会上,咱姑父就推荐了知晓一人,至于你,只字未提。一拃不如四指近,关键时刻还是你姐夫想着你。他说了你若干好处,想不到紫晨横挑鼻子竖挑眼,若是咱姑父出来说句话也就定了,偏偏他充好人,说以后再研究。”齐放说:“姐,你去和姑父说说,或许能成。”“我?”花莲儿诧异地望着堂弟,“姑父整天阴着脸,谁见了他心里都发毛,我没那胆量。不过,我倒想起一个人来,你若求她,保准能成。”“谁?”“蓝天霞。这叫解铃还须系铃人,紫晨最听老婆话,就是不听,还有姑夫呢!你忘了,仲秋宴会上,天霞像个总理,姑父什么都听她的,男的女的那么多的人,有几个敢上去敬酒的,就天霞又敬酒又夹菜的,那个亲热劲啊,比咱姑还吃香哩!前天她亲口对我说,谁想当老师,她放个屁就能成。”齐放“扑哧”笑了:“难道说,她放屁比队长、支书的话还顶用?”花莲儿也笑了。
    当晚,齐放去了天霞家。“姐,我想当老师,你和姐夫说声。”因是沾亲带故,齐放以姐相称,没有饶舌。天霞一愣,自从月欣想收他为子,她就对他没有好印象,也深知他的本事,就顺口说道:“你也想当老师?晚了。”“晚了?你应了别人?还是我不称?”齐放反驳。天霞发觉失口,忙说:“称,称。我是说你不该晚上来,你姐夫在队里开会,不在家。”“我不找姐夫,就找你。支部的人都同意我当老师,就姐夫反对,根子就在你。”齐放话语生硬。天霞本想发火,考虑到与思洪的关系,就忍着性子说:“兄弟可别冤枉了姐,外边的事,姐一个字也不知道。若真像你说的,我得骂你姐夫一顿。”齐放看天霞坦诚相待,就笑着说:“姐,不用动真格的,只是劝劝姐夫就行。俺莲姐说了,大队的事,你放个屁,姑夫、姐夫都照办。”天霞深悔对花莲儿夸海口,不敢再透露自立求情的事。既然齐放对事情了如指掌,丈夫惹的就不仅是齐放,连柳家、杨家都得罪了。果真如此,丈夫可就孤立了。于是,笑嘻嘻地说:“花兄弟,姐哪有那本事?不过,你放心,我敢保你当上老师。”齐放连声道谢。
    紫晨回家,天霞把心里想的,絮絮叨叨地说个没完。紫晨听腻了,生气地说:“既然大家都愿意文盲当老师,就当呗!将来闹出笑话,我可不负责。”天霞说:“天塌下来,支书顶着,你担的什么心?”紫晨不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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