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261章

    卫风家事在线全集：全文全集番外第257-261章第2百5十7章
    虽然已经听说那所宅子不小，可是真看到朱慕贤托人找来的那所宅子的图样，又林还是十分吃惊——
    这宅子可真不小。
    前后5进，两个花园，地段也特别好。京城外城住的3教9流都有，内城住的都是宗室、显贵和高官。内城被纵横的4条“井”字大街分割成了差不多9大块，最中心的1块当然是皇宫。然后当然越靠近皇宫的地段越是难得。
    宗人府给划拨的这所宅子就在靠近落雁湖的地方，地段好，景色也好。原来听说好象是1位公主的府邸，公主早死，又没有儿子，这宅子就没了主人，现在又划给玉林和杨重光。
    虽然说公主府什么规制，郡主出嫁肯定又是另1个规格，但是宗正寺的1举1动莫不禀承上意，这事儿起码是皇帝或是皇后其中之1点了头的—
    多半应该是皇帝的意思，皇后听说十分贤明，但从未有逾制违规之举，连皇后娘家行事也都1直十分低调。
    再说…又林琢磨着，这破格的优待，多半不可能是宏王妃的意思，而是宏王爷。应该是他对这个自小不在身边长大的女儿多有歉疚，现在刚把她接回来，没享几天富贵，就得把她嫁出去。他想给女儿多求1些恩典，或许是他恳求了当皇帝的弟弟，才给这个小女儿如此厚赐。
    皇帝多半也不会为难宏王这个素来宽厚大方，与人无争的哥哥。反正是个郡主，赏赐丰厚1点，能碍着谁？又不是个儿子，断不会引起什么大的麻烦。
    宅子大了有好处，也有不好的地方。
    这宅子这么大，可是主人只有小两口，百多间屋舍全都空着，用不上不说，光是打扫，巡护，看管，就需要大量的人手和钱财。越是不住人的屋子，朽坏得越快，这修缮维护也是1大笔开销。
    象朱家，宅子还没有这座大，可是朱家1共多少人啊？4世同堂，大小主子23十口人呢。随着子孙繁衍，娶媳妇，生孩子，这宅子已经快要住不下了。又林就在考虑着良哥儿如果大了，再有了弟弟妹妹，桃缘居肯定也不够住，但是家里1时也想不着哪儿更合适。
    不过到时候，多半也该分家了。
    又林把思绪收回来，把那张图纸折起。
    这些天不便出门，事情又多，虽然说掌管家中事情的人不是她，但是到了年节的时候，她也得帮着钟氏打打下手。
    钟氏能交给她的当然不是什么出头露脸轻闲体面的差事，多半都是帮忙看着下人们清点器皿，都是既繁琐，做好了也没功劳的事情。东西毁损丢失当然是她的过失，1件没少完完整整收回库里那是应该的，不会因此得到夸奖。
    翠玉就愤愤不平：“奶奶就不该答应她。好事从来想不着咱，吃力不讨好的事1推1大堆。”
    “1家人，何必计较那么多。”又林微笑着说：“总得要有人做的。”
    翠玉嘟着嘴不说话了。
    又林笑笑：“你坐下来。”
    翠玉在炕边脚踏上坐了。
    “小英的事儿，开春儿我就给她做主了。你可比她还大1岁呢，就没给自己的将来筹划筹划？”
    翠玉也不忸怩：“想过，哪能没想过呢。”
    “那你是怎么个打算呢？”
    丫鬟们能嫁的人也就是那么几种。象小英这种是嫁了男主子身边得用的人，依旧在奶奶身边当差，将来稳稳的1个管事媳妇跑不了。象老太太身边的徐妈妈，大太太身边的范妈妈，都是这样过来的。
    另1种是给男主子当了房里人，比如大少爷屋里的锦珠，3少爷屋里头成亲前就有两个。
    还有1种是放出去，脱了奴籍嫁个良民，将来生的孩子才有可能读书、做官，能出人头地。
    翠玉挺大方的说：“京城这地主人生地不熟的，我要是出去了，1来遇着什么事儿，娘家也难给我做主。再说，奶奶身边就我们几个是从家里带来的，我要是出去了，只怕别人1时也顶不上我的坑。我想跟小英1样，也在家里头找个人，然后继续在奶奶身边儿服侍，而且有奶奶给我撑腰，别人也别想欺负了我。”
    又林有些意外：“可我记得，你以前说过，想放出去？”
    翠玉1笑：“那时候不懂事，觉得当人奴婢说不定哪天被主家当猪羊1样说卖就卖了，生死好歹都不由自己。可是在外头就好了吗？京城不说了，就咱们那儿乡下，大多数都是投靠了主家的，不为了逃赋税，是为了活命。没人照顾，那些劳役全摊在上，1服就是78个月，动不动就被逼得家破人亡。有门路关系的人，还都想投到咱们家来呢，我自己倒想出去——那时候可真是不懂事。”
    又林点点头：“那…你心里有没有看中什么人呢？”
    翠玉抿了下嘴：“还没呢。没看见谁特别顺眼的。再说，我和小英也不1块儿都出去，过了年先办她的喜事儿，我接着伺候您和原哥儿。等明年了，再说我的事儿也不晚。”
    过年她就十7要十8了，在这时候可算是大姑娘了。又林暗下决心，这1年怎么也得给她瞅个人，把翠玉的事儿定了。
    她们都是跟着她来的京城，她自然有责任把身边的人照顾好。
    “于江有信来吗？”
    翠玉算算日子：“这几天应该有船到，钱嫂子那天还说会有批茶叶过来呢。”
    上次见了玉林之后，又林给家里写了封信，当然不能直白的说自己见着了已经死了的玉林。
    既然“玉林”已经死了，那么无论如何，她和李家都不会有什么明面上的关系了。玉林只说杨重光的亲事要定下来了，对方是宏王府郡主。有次出去赏花喝茶的时候，偶然见了郡主1面云云。
    这个秘密现在又林和父母都是心知肚明的，这样说他们就会（超多-书农在线书库）。又林自打把那封信送走，就开始掰着手指算回信的日子。这次回信比以往要慢——这也是因为冬天的缘因。李家的货与信通常都是走水路，天1冷，有的河道水枯了，有的地方结了冰，行船必然是会受影
    不但因为这件事，又林还十分关心祖母的身体。
    玉林、4奶奶她们话里透出来的意思，李老太太现在的身子已经很差了—她的病1到天冷就难免再复发，俗话都说，严寒酷夏，年关尤其难过。过了这个年，等到开春，大概这1年还能再拖1年。若是过不去…
    又林放下手里儿子的小衣裳，微微叹了口气。
    生老病死，人人都难免。可道理就算（超多-书农在线书库），真摊自己身上，亲人即将生死两隔，谁又能真的坦然无畏呢？
    她远在京城，如果祖母1旦病重，消息又传送不便，只怕连祖母最后1面也见不着。
    她还记得，她醒过来，刚刚变成李家的女儿，变成1个幼儿，惊惶恐惧的时候，是谁安慰她，陪着她。把1块饴糖掰两半，1半塞进她嘴里，另1半放在她的手里。
    “甜吗？”
    她点头。
    李老太太摸着她的头笑了，告诉她不能1下子把糖都填进嘴里，免得卡住喉咙了。
    又林是真的把他们当做自己的亲人，父亲，母亲，祖母，血脉相连，十几年的相处——让她怎么能不牵挂呢？
    钟氏那边儿正盘算着心事，锦珠有了身孕，可就不方便用她那种种手段笼络朱正铭了。可是婆婆会不会借这个理由再赏人呢？这也实在是不公平。凭什么老4那边儿就能太太平平的，她这儿就总被盯着？自己这院里至少还有两个摆着，老4那儿1个都没有呢。
    难道就因为老4要1心求前程，才不给他身边放人？都是1样的儿子，何必如此厚此薄彼。
    钟氏这么琢磨着，第2天就在大太太面前露了几句。
    这后院儿里风透得最快，钟氏这边挑拨过，又林那头就已经知道了。
    她并不觉得意外，人都是这样，自己不好过的时候，总是盼着别人也能1起陪着自己倒霉。可是大太太在之前没给朱慕贤身边放人，很大1部分原因是因为老太太那儿的压力，还有于佩芸的原因。
    明天张夫人1家会过来做客，于佩芸大概也会跟着1起过来。
    她到现在还是不死心，张夫人对她看管很严，她住进了张家之后，反而不能象从前1样频繁的来往朱家，连给大太太递信都不再方便。张夫人1言1行都守着规矩，这种不动声色的管束可比使出什么高压手段严厉训斥更厉害。
    于佩芸到现在还不知道，朱慕贤曾经给舅舅和舅母写了那样1封信。即使有人告诉她，只怕她也不会相信表兄会对她能如此绝情。再说，还有姨母在。张夫人露出的意思，是年后要把她带回阳陵老家。
    她1定要留在京城，她绝不去那穷乡僻壤的鬼地方。
    第2百5十8章
    张玉馨婚期临近，出阁之前，这也是她最后1次出门了。换了别的姑娘，这会儿可能1味的羞怯不言语，她仍旧落落大方，老太太对她是赞不绝口。
    朱明娟也难得和她能说得来——只不过当着人，还显得有些别别扭扭的，想热络，又有点拉不下面子。
    毕竟张玉馨可是大太太的娘家侄女儿，2房和大房总是疙疙瘩瘩，2太太和大太太那是打死都不会和睦相处的。
    等老太太她们用罢了饭支开8仙桌抹牌，又林在1旁伺候了1会儿，老太太笑着说：“你回去看看原哥儿吧，张夫人也不是外人，不用你们在这儿立规矩。”
    张夫人也难得的笑着点头：“快去吧，孩子小，这会儿正是黏着亲娘的时候。”
    于佩芸1直坐在大太太身边，端茶倒水十分殷勤。这会儿抬起头来飞快地看了又林1眼，又把头低了下去。
    又林只当没看见她，笑着点头应了，问张玉馨：“表妹要不到我那儿去坐坐？前些天我娘家来人，捎来几样南边儿的胭脂水粉，表妹跟我1起去瞧瞧？”
    张玉馨心里当然是1百个愿意，不过还是先转头看张夫人的意思。张夫人1想到女儿在身边也养不了几日，以后做了人家媳妇，想再这么走亲戚和要好的手帕交说话，那都没机会了。心里1软，点头说：“你去吧，可别给你4表嫂添麻烦。”
    又林笑着说：“舅太太放1百个心，表妹是个最稳重懂事的。”
    两人到了门口，各人的丫鬟连忙拿着斗篷过来替她们穿戴好。这几日风大，刮在脸上跟刀割1样。又林怕冷是出了名的，张玉馨看见她格外厚密华美的斗篷，忍不住摸了1下，手感好得出奇：“这皮子真难得，这几年连我们家那样的地方都不大见这样的好皮子了。”
    “这还是我临出阁的时候，父亲特意让人从北方给捎来的。”
    两人到了桃缘居里头，原哥儿正趴在炕上玩1只彩球，1发觉有人进来，立刻丢了球想往这个方向挣。
    张玉馨本来以为又林肯定会马上过去抱他，结果又林居然就站在炕沿，看着儿子吃力的吭哧吭哧的往她这儿爬。
    大概她目光中的诧异很是明显，又林笑着说：“我想让他多动动，冬天也没法儿出去，只好让他在屋里头多动弹动弹了。”这是炕上宽敞，不过还需人站在1边防着他从炕上滑下来。有时候又林会干脆找条毯子铺地上，就让他在上头想怎么动就怎么动。
    原哥儿生得可爱，小脸儿白嫩嫩的，脸蛋儿红通通的象苹果，张玉馨很想抱，又怕唐突。
    又林看了出来，把原哥儿1把交到她手里：“你抱抱吧，他不认生。”
    张玉馨有点儿惶恐的把孩子接过来。又软又热乎的小身体抱在手里，让人心里蓦地就生出1种陌生而温馨的情感来。
    “哟，好象比上回沉了好些。”不夸张的说，张玉馨这种娇生惯养的姑娘，拿过最重的东西可能也不会超过35斤，1下子23十斤多的胖娃娃给她，险些没抱住。
    “小孩子这会儿长得最快，老人都说1天1个样子呢。”又林吩咐茯苓：“那天钱嫂子送来的那个匣子收哪儿了？去取了来。”
    茯苓应了1声去了，回来时捧了1个1尺见方的木盒。上头雕工极为精致，盛开的、半开的并蒂莲花栩栩如生，连莲叶上头的脉络都纤毫毕现。
    乳娘把原哥儿抱到1边，又林把盒子往张玉馨那儿推推：“表妹打开瞧瞧。”
    张玉馨情知道又林这是给她添妆的东西，也没客气，抿嘴笑着打开盒盖——那锁扣也异常玲珑，是个花苞样的样式，需要按1下花萼才能朝上掀起。
    随着盒盖掀开，有1面镜子跟着立了起来。盒子共分3层，呈8字状朝两侧拉开。头1层里都是香粉、胭脂、眉黛这些，第2层里则可以放罗帕梳篦等东西，最下头1层则放着几件戒子、耳坠，还有1副赤金嵌红宝的镯子，珠光宝气，晶莹灿然。
    张玉馨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还是十分吃惊：“这…太贵重了，我得其中1样就差不多了。”
    “1辈子就这1回，连盒子1起都是给你预备的。我们家里2姑娘出嫁的时候，我也给了她1个差不多1样的。因为都是新东西，看着亮堂，其实没有多重。”又林把镯子拿起来：“瞧，这绞在1起的，其实里头是空心儿，两只加起来还不到2两重呢。”
    张玉馨又不是不识货的。光论金子，的确不算值钱，可上头的宝石成色十足好，红得特别通透纯正，再说，光这手工，只怕就比2两金子还了。
    知道又林是特意送她的，张玉馨也诚心的谢过。因为这添妆，她想起1件心事来。这事儿她跟别人也不好说，可是这会儿跟又林在1块儿，就忍不住想倾吐出来。
    “前些日子，我2叔家和3叔家都打发人来，2婶儿身子不好，来的是表嫂，3叔家来的是位表哥。”
    张家2爷和3爷都在任上，侄女儿出嫁是抽不开身来的，这来人只怕就是来送礼添箱的。
    “2婶给我添箱的除了衣料、首饰，还有5百两的压箱银。3叔家来的人要晚1步，可是其他东西不论，压箱银给了1千两。”
    这事可就有点儿门道了。
    张玉馨就知道又林1下子就能（超多-书农在线书库）。
    张家2爷和3爷不合。
    张2爷是先中的举，授了官。可是这位张2爷性子稍有些懦弱，2太太又是个厉害角色，把丈夫管得死死的。张家3爷那会儿想托2哥什么事儿，张2爷从没给兄弟什么关照，可是对妻弟、舅兄这些人却是十分周到。亲兄弟都不理会，倒对岳家这样，也难怪张3爷有气。后来还牵扯了1些别的事情，张家有位老姑奶奶，嫁得远，恰好就是张2爷做官的那地方的邻省，驿马过去也就1天功夫，可是张2爷自打去了那边，1次都没去探访过姑母，倒是姑母的儿子赶了远路，送母亲去阳陵看娘家的侄儿们，亲人久不相见，姑母痛哭难止，说侄儿们没有良心，把她都给忘了。张家大爷和3爷还能说是路途遥远消息难通，可张2爷就实在说不过去了。
    这么1来2去，兄弟间自然就更难和睦了。张3爷现在比他2哥还发达，这行事儿上头就难免带出些来。
    “母亲也觉得不妥，可是2婶和3婶都没有亲自来，想说和商量这事儿，总不能和表嫂、表哥们这些晚辈商量吧？要不收吧，也不合适，要收吧，又显得…”
    又林1看她的神情，就知道这姑娘有些自责，忙安慰她说：“这事儿可没有你的过错。你3叔借着这事儿给你2叔下马威，就算没有你这事儿，遇着祭祖什么的事情也会这么做的，跟你不相干，你可别觉得这事儿都是因你而起的。”
    “我也不至于这么想，就是…看着母亲烦恼，我心里也不好受。”
    张夫人是最讲规矩的1个人，现在遇到这样的事，是够她烦心的。俗话说兄友弟恭，张2爷这个兄长就先没尽到本分，就不能怪弟弟还以颜色。
    屋外头有人说了声：“4姑娘来啦。”
    又林有些意外，朱明娟来了？
    虽然同住在朱家门里，可是朱明娟是1次也没有上过桃缘居的门。当然不独她这里，大房的其他人的门也没见她登过——虽然最近她和朱慧萍的关系缓和了不少，可是平日里两人也绝少凑到1块儿。
    可是不管心里怎么样，又林还是马上说：“快请4姑娘进来。”
    朱明娟的神情也有点别扭。
    虽然说是1家人，可是从来都跟陌路人1样。没有恶语相向，可也从来不亲近。
    她对桃缘居也十分好奇。
    原来大房2房争抢后院，结果是2房占了先，朱长安现在正住在那里。这东院儿原来是被嫌弃的地方，倒也亏了堂哥和堂嫂就这么住了进来，还用了心下了力的整理，现在这地方看起来和原来1点儿都不1样了。虽然是冬天，可是廊下的缸里还有郁郁青青的大团的绿色。门上垂着大红色的毡帷，院子里只扫出了青砖路上的雪，其他地方还是银装素裹的。这白雪映着红红翠翠的颜色，显得格外的精神抖擞。
    进了屋1掀起帘子，迎面而来的是1股淡淡的暖香，顿时把身上的寒气都驱散了。
    “4妹妹，快屋里坐。”又林笑容显得既和气又自然，完全没什么异样，好象她是常来常往的人1样。
    朱明娟放下1大半心事，嘴上还是先声明1句：“我是来找张表姐说话的。”话是这么说，她的眼睛却忍不住在屋里东看西看。
    这时候屋子的格局都是1样的，怎么收拾就全看主人的品味和功夫了。又林她们现在说话的西间就收拾得十分雅致大方。家什并不多，可是样样搭配得都十分协调，再多放1件，只怕玉显多了。
    要去掉哪1样，只怕又显少了，现在是恰到好处。
    第2百5十9章
    朱明娟没怎么进过年轻媳妇们的屋子，跟姑娘们的屋子显是有些不1样的。可哪儿不1样，她也说不上来。嫂子韩氏的院子远，而且屋里拾掇得朱明娟也不喜欢，总觉得从里到外都透着点儿穷酸气。韩家是真没多少家底儿，就算还有点，那也得留着给儿子娶媳妇、将来过日子用，女儿出门能过得去就过得去了。这么1来，韩氏的嫁妆自然显得寒酸。2太太还给儿子弄了个那么大的院子，韩氏的嫁妆往里1铺摆，不过刚刚能把几间屋填满。巧媳妇难为无米之炊，就是想收拾，平空也变不出东西来啊。
    韩氏的日子的确不是很好过，做下人的都会势力眼，3个年轻媳妇里，钟氏管着家，那不用说了。4少奶奶这边有钱，4少爷更是前途远大，那些人更是忙不迭的结，但凡桃缘居让厨房单做个什么，管厨房的妈妈都洗净了手亲自掌勺，完了还巴巴儿的给笑着送来。但是3少爷那儿，就连两个通房丫头都对少奶奶没多少敬意。背地里常说，这是3少爷没赶好时候定亲，要是等老太爷起复之后再说亲，无论如何也论不到韩家这样的破落户。
    而且韩氏还没孩子！她要象妯娌们这样赶紧的有喜，头胎再生了儿子，那再破落的出身也不算什么了。
    反正朱明娟不爱往她亲嫂子那屋去，她和韩氏说不到1块儿去，到了那冰冷冷的屋里也浑身不自在。
    到了桃缘居这屋里坐下了就有种不想走的感觉。
    娘平时和她说话的时候，说别看人家商户人家出来的，可是能笼络住丈夫，死心踏地就守着她1个，这就是本事。就算将来堂哥有妾，再有庶出子女，那与长子年纪差得也大多了，不会有什么威胁性。
    而且2太太还说了件旧事：“你将来嫁出去也要当心了。你看天底下有几个婆婆会真心实意喜欢儿媳妇的？这个儿媳妇还是你祖母挑的。再说你大伯母这个人，最厌恶江南女子了潘姨娘当年生得可标致了，娇怯怯的那小模样儿，动不动眼睛里就泪汪汪的，把你大伯迷得找不着东南西北，你伯母挺着肚子气得要死，你4堂哥险些就早产了。”
    被2太太教导了许多以后为妻、为媳之道，朱明娟对出嫁莫名的有些恐惧起来。要是象4堂嫂这样，那倒还好。就算婆婆不太喜欢她，可是太婆婆挺喜欢她的，现在又有了儿子。重要的是丈夫既出息，又专1。
    两个年轻姑娘，总是有话题的。说绣花，说脂粉。又林把上次钱嫂子送进来的那些胭脂粉又拿出1些来让朱明娟挑。朱明娟嘴上客气着，可是年轻姑娘哪有不爱这些的？翠玉干脆把镜匣都端了过来，让她们试妆。朱明娟拿着桃红和轻红两样色的胭脂很是拿不定主意，还是张玉馨给她参谋：“桃红的好，显得你脸白。”
    这说得也是，单放在盒子里，轻红的颜色更显得动人。但这脂粉又不是摆设重要的是搽在脸上之后的效果。朱明娟活动少——这时候的闺秀们都是大门不出2门不迈的，在花园里散散步打个秋千就算热爱运动健了身了，不动不晒太阳为得就是肤色白皙——不过有些过白了，少了血色。这桃红胭脂搽在脸上，有1种象是从内里透出来的健康粉嫩，的确是比轻红要适合。轻红也不是不好，只是看起来没有桃红这样自然。
    “嗯，我看着也是桃红好。”又林已经让翠玉给包起来两盒：“这个是我娘家捎来的，妹妹要用着好了再来跟我要，我这儿还有呢。”
    朱明娟待不要呢又舍不得。想着反正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再说就算贵重东西又怎么了，她娘可时常说呢大房的便宜不占王8蛋。
    不过拿人手短，又林又让人去厨房吩咐了开小灶给做了两样点心端来，这单花钱另做的点心当然和大笼蒸出来的不1样，吃着比平时可口多了，吃了人的难免也嘴软，朱明娟的脸色比才来时好看多了。毕竟是小姑娘，没多少心眼儿，有说有笑的在这儿过了1个下午。
    她先1步走了之后，张玉馨也该走了。
    她很是舍不得——走了这回亲戚，下次来还不知道何时。就算再来，大概也没有现在这么清闲快活了。
    又林送她出门的时候，张玉馨犹豫了1下。
    她不是爱说人是非的人。但是对于表姐的1些行径实在看不上。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于佩芸死缠烂打不顾廉耻做的那些事张夫人来了京城之后听说了不少。日因着要过年，于佩芸要去探望她原来认识的那杨奶奶说是原来两个人还认了干姐妹。现在她日子过得好，又要过年了，所以想去探望1下这位杨姐姐去。
    张夫人当然不许她去，于佩芸虽然不敢跟张夫人顶着干，可是也没轻易放弃。
    张夫人把道理说到了。杨奶奶那种身份的人说好听了是个外室，说难听了就是个暗娼。于佩芸就算嫁了1回人又守了寡，也绝不能和这样的人来往，传出去名声尽毁，搁在那规矩大的人家都能开祠堂把她给浸了猪笼。可是于佩芸说，当时她落难，生病，杨奶奶也是对她伸出过援手的，她现在也不是想干别的，就是想送点儿过年的东西去表表心意。
    张夫人早问过添香了，添香对张夫人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她可（超多-书农在线书库）着呢，跟着自家姑娘，只怕是1条路走到黑。跟着张夫人待在张家，那才有个安稳饭碗，将来也会给她1个可靠的归宿。对于杨奶奶，她说得很是详细。这杨奶奶就是1张嘴巧，其实待人没什么诚意。姑娘生病的时候她也没登过门。但于佩芸那会儿苦闷无助，有个人能陪她说话比什么都强。
    因为添香半遮半掩的吐露杨奶奶没少给于佩芸出馊点子，张夫人是绝不会答应于佩芸去和杨奶奶见面的，只说要送东西可以让家里下人送
    于佩芸没办法，只能退而求其次，说写封问候的短柬让人1起送
    当然，短柬写完第1个看到的就是张夫人。张夫人因为识的字不是很多，让张玉馨帮着看的。于佩芸也没大剌剌的诉苦，不过也说了现在行动不得自由。另外，她的事情还请杨奶奶帮着出出主意。
    “这种出身的女人心数不正，出的那些点子也必定都是下3滥为人不齿的。”张夫人皱了下眉头：“这柬不用送去，东西送去就行，1句话别和那女人多说。”
    张夫人眼里不揉沙子，这已经是她的底限了。
    但是送东西的人却无功而返，那地方已经人去屋空，问了房东，房子原来是那姓杨的赁下的，1季1季的交租。那姓杨的听说做生意亏了本钱，还欠了1屁股的债，招呼没打1个就回老家了。这位“杨奶奶”本来也不是什么正头娘子，没了男人没了钱交房租，也就搬走了。搬哪儿去了也不知道。
    不过房东得了几个钱，又看着张家下人很是体面，倒还悄悄说了些别的：“贵府上和这女人什么关系啊？”
    张家人连忙撇清说没关系。
    那房东说：“没干系最好，那女人不是正经来路，除了姓杨的，还有旁的不3不4的男人来找她呢。这种女人谁沾谁倒霉，丧家败业的。听说早先来找她的1两个都死啦，这个姓杨的只是破了财，还算轻的呢。”
    张家的下人听了两耳朵闲话回来跟张夫人回报，张夫人气得饭都吃不下。张玉馨也听了不少。
    她觉得于表姐太不安分，留在京城1日就会出乱子。还是早点送回阳陵去的好，到那儿她想闹腾也阄不起来了。
    又林听着她婉转的提醒了两句——太婉转了，稍迟钝1点儿的都听不出来她想说的是什么意思。
    对她的善意又林也感谢。
    于佩芸的不多了，她又不得自由，就象今天，她来了朱家，可是朱慕贤却不在家，侍奉着祖父出门了。她们1来，于佩芸发现朱慕贤不在，那失望之情明（超多-书农在线书库）白的写在脸上。
    男欢女爱这种事，剃头挑子1头热成不了事。朱慕贤的脾气又林也很了解。他平时脾气很好，待人从来都很和气，不轻易发火。可是这并不代表他是个没原则的老好人。恰恰相反，他拿定主意的事，或是对1个人已经有了成见，那是怎么都不会变了。于佩芸1个巴掌拍得劈啪乱响也不顶用，她越是主动热情，朱慕贤越是避之唯恐不及。本来今天他也不用出门，就是知道张夫人来了，这位表妹也会过来，才特意跟朱老爷子1起出去了。
    胡妈妈和第2天进来请安的钱嫂子说起这事儿。钱嫂子他们1家子人都在这里，男人管着铺子，女人给少奶奶跑腿办事，孩子现在还小，再过几岁就也能送进来当差了。
    第260章
    朱慕贤难得象现在这么清闲，兴致勃勃要给儿子做盏花灯。又林对此持保留意见——朱慕贤书读得好，棋也下得不错，甚至拿把棋来还能拨拉两下，但是这做手工，只怕他没这方面的才能。
    不过事实证明，要做得如匠人1般那么精致玲珑的是有难度，可也是做成功了。6面的小宫灯，用的上好的玻璃纸做了面儿，上头绘了花草。挑灯的杆子上还用红绸系出1朵花结，1点起来，光彩熠熠的，比预想中强太多了。
    又林十分惊讶：“没想到你还有这1手哪。”
    朱慕贤微有些得意。妻子夸他1句，比宋学士夸他十句还让他飘飘然。
    得意完了他和妻子说实话：“在书院的时候，有个同窗很喜欢摆弄这些东西，还被教习责罚过，说他不务正业。那年上元节我们留在书院没回去，几个人凑1块儿吃了饭，还赏了他做的两盏灯。1盏是走马灯，1盏是彩云灯，尤其走马灯，做得可好了…”
    “你是跟他学的？”
    “他有1本册子，上头都是他自己写的做法，还有画的图样。我闲着无事也翻过。”
    “那他现在人在哪里？”
    朱慕贤笑了：“在工部，他没考进士科，考得明经，现在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能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那的确是1件幸事。别人或许觉得他没出息，可是当事人自己喜欢这样的生活，这个才是最重要的。
    做的这盏灯没有拿出去给旁人看，朱慕贤是有些不好意思，又林则是私心里不愿别人分享他们夫妻间这样亲密的情趣。灯就挂在了西屋里头，自娱自乐。
    灯里点的是根细细的红蜡，暖红的光映得又林的脸儿红扑扑俏生生的。朱慕贤越看越觉得喜欢，搂着她的腰，两人并肩坐在那儿。小英隔着帘子看见条缝，羞得又赶紧缩了回去。
    过了元宵节，年也就算过完了。那些灯笼、绸带什么的都拆了下来收进库里，只有门上的福字和窗上的窗花儿还贴在那儿，红艳艳的，提醒人们又是1年过去了。
    开了春朱家有两件喜事，1是朱慧萍出嫁，2是朱长宁娶亲，两件喜事挨得极近。还有朱明娟，婚期也定了下来，不过她却是秋天成亲。
    另外，张家的张玉馨的吉期也近了，1连串的喜事让人忙得焦头烂额，钟氏脾气愈发暴躁。
    其实她大可不必这样，朱慧萍出嫁，1切比着朱心瑜的例来就可以了。而朱长宁的亲事，2太太自有打算，钟氏做得多，反倒吃力不讨好。
    记得以前刚来京城的时候，钟氏也不是这样的性格。也可能那时候彼此都不太了解。也可能是当管家婆这种事儿最容易改变1个人的性情。钟氏1心想做得好，令所有人都无可挑剔，但是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越是强求，只怕越是觉得不满足。
    胡妈妈说得中肯：“管家3年，猫憎狗嫌。你瞧大奶奶这身子骨儿，比前两年差多了吧？都是平时操心劳力的。早起晚睡，事无大小都要管着，吃多少好东西也补不回来。”
    小英深有同感：“可不是。您老不知道，昨儿我们打那边儿过，乳娘正哄良哥儿。这么大孩子了，到哪儿还都让人抱着。咱们家德林少爷象这么大的时候，爬树下河都难不倒他。”
    胡妈妈说：“谁说不是呢。这越是娇养着，越是容易生病。你瞧瞧，去年1年总共好了几天哪？不是闹肚子就是得风寒，都是这么惯出来的。你瞧下人的孩子，胡打海摔的，磕破了头就抹点儿香灰，照样活蹦乱跳的。”
    “咱们原哥儿就挺好的。”
    屋外头有人说了句：“3姑娘来啦。”
    接着就听见朱慧萍问：“嫂子在屋里吗？”
    又林应了声：“在，3妹妹快进来吧。”
    朱慧萍婚期将近，该绣的，该预备的，都预备得差不多了，这几天反倒清闲起来。她1个人坐在屋里就觉得心里发慌，钱姨娘去了那儿，不是挤眼抹泪就是长吁短叹，娘俩总是不欢而散。朱慧萍倒是愿意往桃缘居来，待在这儿让人舒服。逗逗原哥儿，和4嫂子说说话，或者什么都不说，就1起做点儿针线活，她都愿意待在这儿，就觉得心里特别的踏实。
    朱慧萍的丫头捧了盒子跟着进来，又林问：“你这是打哪儿过来？”
    她以为这东西是旁人给朱慧萍的添妆，结果朱慧萍笑着说：“这是我给小英预备的贺礼。我都听说了，小英和书墨也就是这些天的事儿了，到时候我就不在家里了，索性就提早送了吧。”
    小英这才知道是送自己的东西，脸涨的通红，连连摇着手说不要。
    “不是什么特别贵重的东西，要好的，我也拿不出来。就这些东西，你别嫌弃，收着吧，权当是个念想。”
    又林也说：“既然3姑娘特意送你，你就收着吧。”
    小英听她发了话，才讷讷的道了谢收下来。
    又林觉得挺欣慰，朱慧萍其实也不算蠢笨，自从被朱玉萱说通了之后，行事儿说话都1天天长进了，更重要的是，她都能替别人着想了。就象小英出嫁这事儿，小英是又林身边儿最信重的丫鬟了，又嫁了朱慕贤身边儿的书墨，将来肯定1个管事媳妇是稳当当的。她出嫁，其他人也都有所表示，连老太太都赏了4十两银子，几匹缎子和1套头面首饰呢。家里其他人多或少的也都有所表示。换成以前的朱慧萍，1个丫鬟出嫁她才不管这事儿呢，现在却主动过来送东西。
    这进步很让人欣慰。
    懂得怎么为人处世，到了婆家才能好好过日子。
    再说，朱慧萍还想得更远了点儿。姑娘嫁出去过得好赖，娘家是不是给撑腰也是很重要的。朱正铭为人很方正，可是却不太有能为，对庶妹也不怎么关心，大嫂也不是个大度的人。而4哥就不1样了，有才能，也比大哥有人情味儿。虽然不是1个娘生的，可是毕竟是同1个父亲。将来她要有什么事儿，大哥大嫂是不大指望得上，4哥4嫂却说不定能帮她1把。
    小英和书墨将来必定是兄嫂身边得力的人，与他们结个善缘，总不是坏处。
    再说，小英这丫头爽朗，性子直，不象别的人1肚子弯弯绕，朱慧萍来得多了，倒也挺喜欢她的。
    新嫁娘总是会羞涩不安的，小英却完全没这个困扰。1来她和书墨太熟悉了，都认识了好几年了，又林没嫁朱慕贤之前，他们的往来就不少。彼此都了解熟悉，没啥可害羞的。要说不安那也没有。书墨没什么长辈了，成了亲之后他们还是各当各的差，她照旧伺候少奶奶。要是书墨敢给她气受，少奶奶头1个也饶不了他啊。
    翠玉1面儿替小英高兴，1边也替自己留心着。瞧小英这亲事结得就很好，她也打算照着这样儿给自己找个人。奶奶给小英添的银子、首饰和其他东西，0碎加起来可有几百两呢。到时候肯定也比照这样给她，不会厚此薄彼的。
    朱慧萍坐了1会儿告辞走了，原哥儿睡醒了午觉，精神头儿十足的开始折腾。把好些玩具全抓到身边，又1件1件的往外扔。就他那臂力，扔也扔不远。又林饶有兴致地看他折腾，白芷从外头进来，脸被冷风吹得发红。又林刚才打发她去老太太那儿送东西，白芷回了话，说老太太挺喜欢少奶奶给做的那护手套儿的，正好开春这几天又冷起来了，戴着正合适。回完了话白芷又小声说：“刚才从前头过来，大奶奶那院儿好象出了什么事儿。”
    又林问：“你瞧见什么了？”
    “平时院门儿都开着半扇的，大奶奶那儿回事儿的人多，不象咱们习惯掩门。可是刚才听着院子里人声有点儿乱，院门却关着，我没有过去细打听。”
    如果真出了什么事儿，那掩门也没有用，消息1定会传出来的。
    果然，晚饭前就听说，那个有孕的通房锦珠被猫惊着了，动了胎气。不但是她，连良哥儿也让那猫给吓着了，当时脸色都变了，现在听说已经发起烧来了。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野猫啊…不过这都春天了，猫本来就躁。”
    又林管束着桃缘居的人不要议论这件事。她本能的感觉到这事情透着点儿怪。哪来的猫呢？再说就算有猫，大白天的也不至于这么横冲直撞吧？既惊了怀孕的那个，又吓着了良哥儿，这猫未免本事也太大了。
    大太太可给急坏了。锦珠怀的可是她的孙子，良哥儿正是她的长孙，这两个人都受了惊吓，大太太怎么能坐得住？她先打发了人去问情形，自己又亲自到大儿媳妇院子里去了1趟。锦珠的脸色很不好看，听说有下红的迹象。良哥儿浑身火烫，烧得也着实厉害。
    第2百6十1章
    1出这事儿，胡妈妈也十分心惊，吩咐院子里的人不管是锥，都得打起精神来，可不能让他们院里也跑进1只野猫来。良哥儿都这么大的孩子了，被野猫1扑1抓还吓成这样的大病，原哥儿可小着呢，说难听点，他只怕还没那野猫大，要是这事儿摊在他身上，说不定1下就要了小命儿。
    这事儿里外都透着蹊跷，钟氏有多么宝贝良哥儿朱家上下没人不知道。没事儿从来不让良哥走出院子，即使出来，也是1大堆人前呼后拥着，光乳娘就两个，丫鬟也有好几个，钟氏看护儿子比对待自己的眼珠更为谨慎。可想而知她身边伺候的这些人也绝不敢有1丝大意怠慢。可是就是这样严密的保护下，还让良哥儿被野猫给惊了。
    钟氏本来口口声声说肯定是锦珠使了坏，可是锦珠偏偏也被猫给惊着了，摔了1跤，动了胎气，现在还卧床不起。要是她动手脚，她总不能把自己也搭进去吧？这肚子里的孩子是她下半辈子的指靠，她就算能舍自己的命，也不能把肚子给舍出去。
    又林可不相信这是什么意外。先不说深宅大院里哪来这样的猫。那猫还不是1般的凶，听说它逃走时还抓伤了两个下人的脸，众人都说那可不是普通的发春的狂燥，简直象是得了疯病1样。
    和钟氏1样，又林第1反应也是怀疑这是不是锦珠所为。没别的原因，她所处的那个位置和她现在的情形，她都是最有动机的1个。另外，她也有动手的条件。能在钟氏的重重防备之中钻了空子，绝不是巧合，必然是有内鬼。要不就是院子里的人动的手。如果是外头的人动的手，那院子里也必然有内应。
    当然，2房也不是没有嫌疑。又林来了之后听说过，钟氏怀孕的时候曾经遇到过两次大的意外，1次是汤里头发现不该出现的东西，还有1次就是摔倒。不过她运气很好，第1次那汤喝了之后并没有大碍，第2次则是丫鬟和婆子及时把她护住了。大概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良哥儿生下来之后钟氏1直翼翼的，把她护得特别严实，可是现在还是被人算计了。
    没人以为那会是个意外。
    这事儿给又林也敲响了警钟。
    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有些人，不是脸上看起来那么纯良无害的。而且也不会因为你觉得与对方无怨无，对方就不会害你了。
    这件事说起来，虽然也有可能是2房所为，但是又林觉得可能性并不大。1是朱长宁成亲在即，朱明娟也马上出阁，2太太忙都忙不过来。就算她早就筹划着这种事，也不会选在儿女要办喜事的当口儿，毕竟家里出这种事实在太不吉利了，说不定对喜事也会有影响。
    再说，如果大房只有良哥儿1个男孙，那也就罢了。现在还有原哥儿，锦珠又怀上了，2太太完全没有必要在此时对良哥儿下手。就算没了良哥儿，大房也不会后继无人。
    胡妈妈陪又林挑选料子，小声说：“其实…说不定就是锦珠所为。”
    “她现在也躺着呢。”
    钟氏肯定恨得咬牙切齿，可是她没1点儿证据。锦珠也受了惊吓，动了胎气，朱正铭两头忙活，1边是儿子，1边是怀孕的美妾，只恨两边儿不能兼顾。钟氏只提了个头儿，朱正铭就急了。
    “她向来老实，待良哥儿又好，她怎么能做这样事？再说，她要想算计良哥儿，也不能把自己给搭进去啊！”
    钟氏为之语塞。
    她虽然也怀疑2房会不会动了手脚，但是她的直觉告诉她，锦珠肯定脱不了干系。她现在也躺着，8成是装出来的！就算不是装的，也可能是她弄的野猫太过狂燥，她也受伤应该是她活该，想害人结果把自己也搭进去了。
    可是这话跟朱正铭是说不通的。
    同样说不通的还有大太太！
    和其他人不1样，大太太是压根儿就不会怀疑从自己身边出去的人。锦珠是多么老实巴交的1个人，侍奉主子又是多么的尽心。大太太有1年夏天生病起不来床，身上又长了痱子，难受得整夜睡不着觉，锦珠那会儿才刚到大太太房里当差不久，彻夜的给大太太打扇擦身，1点儿都不会耍滑躲懒。大太太病好后就厚赏了她，后来还把她给了大儿子做房里人，想着将来她能生个1儿半女，抬个姨娘，后半辈子自然能享福。
    所以这事儿大太太1开始怒火就冲2房去了。肯定是2太太眼红大房，想害大房的子嗣！她两个儿子到现在都没让她抱上孙子，1个死于难产两命，1个是进门3年了不下蛋。可大房这边儿都3孙子了，2太太眼红生怨那是肯定的！
    更不要说大太太还刚讥讽过2太太，让她给要进门的白氏去求求送子观音，多拜拜菩萨，可别进来了又象2太太另两个儿媳妇似的，要不怀不上，要不怀上了生不下来。她还暗示2太太是不是坏事做多了，或是上辈子就没积德，要不然怎么这辈子会遭这样的报应呢？
    老实说大太太这话说得是太毒了点儿。这时候的人把子嗣香火看成人生第1等大事。长宁媳妇的死1直是2太太1块大心病，长安媳妇怀不上又是另1块儿心病。大太太这样净往人家痛处狠处戳刀子，1戳1个准，不拉仇恨才怪呢。
    现在良哥儿和锦珠1起出了事，大太太不找2太太找谁？
    可是2太太绝不是好惹的，面对大太太的咄咄逼人，2太太马上反击了。
    捉贼拿赃，大太太无凭无据就这么空口白牙的污蔑人，2太太表示1定会到老爷子老太太面前去评理，讨这个公道。再说，春天野猫乱窜是不假，可是怎么别人就没事儿呢？偏偏钟氏那儿大人孩子1起出事儿，不管哪1个不好了，伤的都是大太太的子孙。是不是大太太平时也没行什么善，又或是祖上就不积德，才会遇到这样的事儿！
    2太太真是不含糊。大太太夹枪带棒，说她上辈子作恶，2太太就指桑骂槐，说太太祖上就不是什么好人。
    相骂无好口，1对骂起来，双方家人、女性以及十8代祖宗都纷纷表示躺着也中枪，误伤1大片。
    大太太口齿本就不如2太太伶俐，1急了，还想动手。不过两人身边都跟了1大群丫鬟婆子，要打起来是不可能的。老太太也把徐妈妈打发来了。
    徐妈妈资历老，又是代表老太太来的，足够镇住这1对妯娌。
    2太太还1肚子气呢，回了屋摔了好几样东西。
    她马上要娶儿媳妇，嫁女儿。偏偏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情。要换个时候，她肯定拍手称快。可是这会儿要真是有个3长两短的，晦气冲了喜气，不是好兆头。
    再说，她这又要做丈母娘，又要做婆婆，要是这事儿传出去了，外人不知道根底，说不定会议论纷纷，说她这人品行有亏，心狠手辣！
    虽然2太太的确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可是这1次的确不是她！只因为往日有点儿影儿，这次竟然也1时说不清楚了。那些下人看她的目光里，明（超多-书农在线书库）白是带着点疑窦和惧意的。
    2太太是什么样的人？怎么能替别人背这个黑锅！
    在她看来，这事儿8成就是大房那个有孕的贱蹄子自己所为。现在她也受了惊，这受惊可大可小，肯定是苦肉计，瞒人耳目的。要是良哥儿受惊她1点儿事没有，那钟氏只怕能活吃了她，长辈也不可能护着她，她再怀十78个孩子都抵不上1个嫡长孙的份量。
    2太太吩吩身边的人也去查这件事儿，她是什么都吃得下，唯独不吃亏的！这口气她无论如何咽不下去。
    “那么大1只猫，难道是凭空从天下掉下来的？那也太巧了，正好掉进她院子里。查！我就不信了，我不过这两年不问事儿，就把我当成病猫了！尤其是那个贱蹄子的事，就这点儿心眼子，都是我当年玩剩下的！她熟悉的人，她家里人，这些天都干什么了，去了哪儿，给我151十的查。”
    朱家请医问药，第2天良哥儿的高烧还是没退下去。钟氏都急了，要让人请和尚道士来作法。不都说孩子小魂不全么？这么1吓，真惊走了魂，那郎中当然治不了，可不得请高人么？
    朱正铭1向不信这些怪力乱神的，可是现在钟氏都要发疯了，他也关心儿子，还打发人去请了，和尚道士都有。这会儿也管不了要同时请了两家神仙，神仙会不会先打起来的事儿了。总之不论哪个，能让孩子好起来，钟氏都愿意信，都舍得掏大钱。
    院子里又是煎药，又是烧香烧纸钱的，弄得乌烟瘴气。
    又林也诚心盼着良哥儿这孩子能好起来。
    不管大人做了什么，孩子却没有过错，他们还不知世事，象张白纸1样干净。但是他们太脆弱，无力保护自己，所以最容易受到伤害的总是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