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由于又是个暖冬,二月初的气温是不冷也不热。
「啊——」
风和日丽的碧海蓝天下,拔尖的叫喊划破阵阵浪潮声。
「该死,你要把我的耳膜震破不成!」
停下jetskl在海面上原处打转,玄炜恼怒的咆啸。
坐在他背后的「死尸」现在被他暂名为丝丝的女人简直是上帝派来克他的使者!
「对不起……」吓得一脸青白的丝丝低声抱歉着。
「是你自己要下水玩玩看,说不定会恢复记忆,我才勉为其难地载你出海,谁知道你居然只会尖叫个不停。」
玄炜火爆地朝她训斥着,恨不得一把将她丢下海。
「对不起……」她很无辜地又说了句。
「不要一直跟我对不起,我现在马上载你回岸边。」
受够了她一再地对不起说个没完,他决定还是把她留在岸上他自个儿下海玩比较痛快。
「不,不要!」
一听到他要送她上岸,她惊恐地用力抱紧他的腰。
「你说什么?不要?那你到底想怎么样?!」
玄炜简直要气炸了。
「我……」她小脸低垂着,不敢看他生气的表情。
「啊!难不成你要我陪着你一块儿在这海面上漂流!」
瞧她一副受虐媳妇似的模样,早晚磨光他的耐性。
「不不是的,我没有这个意思……」
慌乱地抬起头来,她连忙否认,她不是那个意思,她只是……「那你是什么意思?」他咄咄逼人地质问她。
「我……我不想一个人待在岸上……」她小小声地说,看到他又黑又亮的眼瞳倒映着地心形的脸孔。
「为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原本满腔的怒涛似乎慢慢地平缓了下来,她语调中的柔弱无助让他有一丝的怜惜,她眼中的依赖让他有股莫名的……满足?!见鬼了。
「我……没有你在身边……看不到你……我会不安。会紧张、会担忧……」她坦白地说出心中的感觉。
其实只要他消失在她的视线范围外,她的心就会感到空洞洞地且惊慌失措。
「那是你心理上的问题,我正在度假中,恕不看诊。」
惊觉自己几乎是在关心她而担忧着,玄炜瞬间又回复一贯的冷淡。
「我……对不起……」
他已经为她做那么多了,她是不该再拿自己的事来烦他。
「我说过了,不要一直跟我说对不起!」玄炜咆哮地说,他讨厌她如此卑微的、小心翼翼地跟他说话。
「对……」
丝丝直觉地开口要说抱歉的话,却想起他讨厌她,连忙闭上嘴巴。
「要上岸还是继续坐在我后面你自己选。」
她一双环抱在他腰际的小手像两条白蛇,缠绕得他心烦意乱。
「我要……继续坐在你后面,我会努力克制自己不要再尖叫了。」
丝丝想了一下,依然很害怕却还是做出了决定,她想留在他的身边。
「也许你还是上岸比较好,免得你待会儿一个紧张又掉下海。」
他不想分神去注意她有没有坐好,不想为了她的尖叫而放慢jetskl的速度。
「不要,我想跟在你身旁。」
她坚定地说,手臂将他抱得死紧,两人之间几乎毫无空隙。
「我再玩个几圈就会上岸了。」
感觉着她挤压着他的xiong部柔软而熟热,玄炜口气不自觉地松软。
「我一个人待在truckcamper里会害怕。」
丝丝决定,什么她都不要自己一个人留在岸上。
「算了,你抓紧,我要开动了!」
放弃继续游她回到中truckcamper的想法,玄炜加足jetskl的马力,回头大声地交代她。
「嗯。」
她像是在保证似地点点头外加甜甜一笑,双手和大腿使劲儿地夹住他,发誓不管如何也要忍住尖叫的冲动。
「啊——」
事实证明,发誓和能否真正做到,完全是两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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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玩了两、三天的jetskl,玄炜决定休息个一、两天。
而丝丝就像是只蜜蜂似地,老是绕在他的身边问个不停,没办法,这方圆百里就只有他们两人,她不对着他说话,除非是对着太平洋去说。
「玄炜,你说你在台北当医生啊?那你一定很厉害。」
放下看了老半天仍旧看不懂的医理丛书,她又好奇地开口了。
「那没什么,医学院读个几年出来,执照一考,就能开业看诊了。」合上手中的医学杂志,他平淡地说。
对于智商过人的他,总觉得这世上似乎没有什么让他觉得困难的事,在他的记忆里,没有什么令他难解的,除了和项明珠的那段婚姻。
「可是,你说你难得休假所以才决定放自己一个月的假,由此看来你的病人一定很多,才会让你忙得连休假的时间都没有。」
丝丝佩服地看着他,那些医学方面的书籍对她而言犹如天书一般费解,而他居然都能看得懂,还通过医生资格的考试,简直是太了不起了。
「那些都是烦人的事,别拿来打扰我的休假时间。」
玄炜冷硬地结束这个话题,坦白而言,他其实不太喜欢和她聊天,只喜欢两人晚上在床上的「激烈运动」,因为她总是会在无意间提及他心底深处一些不想触及的问题。
一些会让她越来越了解他的问题,他不欲人知的心灵感受……「对——」他冷漠的表情让她不由地就想道歉,不过才说了一个字就教他给打断。
「不那个了,倒是你,有没有想起什么来着?」
这是他每天都会问她的一句话,他一直在暗中观察着她,看她有没有回复记忆的迹象。
「没有……」小脸一沉,她无奈地说。
每当她试着去回想以前的事,她的头就好疼,彷佛那段记忆是个禁忌,碰不得。
「不用急。」
这也是他一贯安慰她的台词,不过,他是一点也不急着要她想起真实的她。
他还没「享用」够她甜美而销魂的滋味。
每次的欢爱,他总觉得老是要不够她,也永无餍足的时候,他总是一次又一次地在她的身上烙下属于他的印记。
「不晓得为什么,我一直朝着你给我的线索思索着,可是却一点进展也没有。」
她试着回想起弟弟的模样,却总是一片空白,毫无印象。
「也许还要一段时间。」
「我不知道,我甚至连我弟弟的模样、名字都想不起来。」她小脸黯然失色道。
「别急,慢慢来吧!」玄炜重复着无意义的安慰。
她当然想不起来她弟弟是何模样,因为那是他虚构的人物,他哪里会晓得她究竟有没有个弟弟,不过,他可是一点也不在乎她永远都想不起来的可能性。
她跟在他的身后打转,看着他拿起小工具箱,又背起一个细细长长的黑色帆布袋。
「你要去哪里?」
见玄炜往车外走,她连忙跟上。
「钓鱼。」他头也不回地回答。
「我也想去,可以吗?」她小小声地问,其实就算他说不行,她还是去偷偷跟去的。
她不想独自一人,她喜欢看到他,陪在他的身边,和他说话。
「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