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玄炜,我想……我可能从没钓过鱼。」
看着玄炜俐落地动作着,蝶音若有所思的说道。
「你怎么知道?想起什么了吗?」他的手停了一下,若无其事地试探。
「应该说是一种感觉吧!我连你现在手上拿的东西是什么都不知道,那些大大小小的浮标该怎么使用,这些种类繁多的鱼勾要如何绑上钓竿都不晓得。」
地上散落着玄炜从小工具盒里拿出来的东西,她有些认得,有些却陌生的很,在问过他之后才知道它们的名称。
「这支给你。」他吐出不自觉屏住的气息,将手中的钓竿递给她。
她小心翼翼地接过手,看似很重的钓竿居然出乎意料地轻盈。
「给我做什么?」
「学钓鱼。」
拿起另一支钓竿,玄炜走向一处地势较为平坦的礁岩。
丝丝亦步亦趋,海风吹得她身上的棉布t恤贴伏在身上,玲珑的曲线原形毕露,就连那两团圆丘上被海风吹硬的小圆点都一清二楚。
由于玄炜车上没有女性的衣物可以替换,所以她身上穿的全是玄炜的衣服t恤的长度盖到大腿,滑板裤变化成了七分裤。
「哇,这里的风景好漂亮。」望着一望无际的碧海青天,她赞叹地说。
「这里是岩岸,有许多坚硬的礁石,小心点儿。」好不容易才将视线从蝶音的身上抽离,玄炜硬邦邦地说。
「把竿子甩出去。」
「把竿子甩出去?那要怎么钓鱼?」
「笨蛋,我是要你把钓饵以及鱼铒给拋到海里去,不是真的把钓竿给扔了!」
他示范给她看,手中的鱼竿在空中画出一道优美的半圆,鱼勾和鱼标则随着钓线飞出去,落在远远儿的海面上载浮载沉着。
「哦,我知道了。」
原想学玄炜潇洒地甩竿的蝶音扬起手中的钓杆奋力一挥,咦,怎么拉不动?!再用点力,传来了一声棉帛撕裂的声音。
她怯生生地转头偷瞄,发现某人正脸色铁青地瞪着她!
「瞧你做的好事,要你甩竿你却勾破我的衣服!」
玄炜气得差点头上冒烟。
「对不起,对不起!!」
她赶忙上前取下他衣服上的鱼勾,想笑却不敢笑出来地看着他裸露出的小麦色xiong肌。
钓呀钓,钓呀钓!
过了二十分钟,手上的钓竿由手拿变成了插在岩缝的蝶音忍不住发问:「玄炜,要约多久才会有鱼儿上勾?」望着起伏的海面上一波又一波的浪花,她有些无聊。
「说不一定,要有耐心,等个一两小时看看。」玄炜平板的回答她,一点陪她聊天的意思也没有。
「要那么久啊!」她大大地叹了一口气。
「等不下去你可以先回truckcamper那儿。」
他收回被鱼儿偷吃掉饵的鱼勾,再补上新的诱饵。
「不不不,我可以等的。」她连忙摇着头,甩动一头栗茶色的长发。
「那就闭嘴安静的等。」
玄炜火大地吼,就算附近有鱼徘徊,在听到他如雷般的咆哮后,大概也都快快游离逃命去了。
「好……」委屈地勉强答应,丝丝要自己有些耐性地认真钓鱼。
又过了二十分钟,鱼儿仍旧没上勾,而丝丝的耐心又用光了。
「玄炜,你结婚了吗?」
她的问题让他蹙起眉峰,不过玄炜并没有发火地对她咆哮。
「你问这个问题做什么?」
这倒让他联想到她是否结婚了,他一点也不喜欢她已经属于任何一个男人的感觉。
不过他大胆推测她还没有,她的处子之身给了他,这表示她还不属于任何一个男人吧!
「没……没有,只是有些好奇。」偷偷看了他一眼,蝶音私心期待着他的回答是否定的。
关于他的一切,何止是好奇,她在乎的很,一想到他家中很有可能已有个美娇妻在等着他回去,她的心就闷又慌。
她不希望他属于任何一个除了她之外的女人。
「我曾结过婚。」
收回又被鱼儿叼走了诱饵的钓线,玄炜知道今天是不可能钓到半条鱼了。
「结过?那是什么意思?你们离婚了?!还是她……」
丝丝说不出心中那既放心却又有些不解的感觉代表着什么。
「我们离婚了。」玄炜冷冷地回答。
不离婚难道继续保有一段有名无实的婚姻吗?
和一个女同性恋!他自认没有那么大的雅量。
「是你提出的吗?」
她想知道,是他不爱他的妻子了吗?还是他的妻子不爱他了?前者的可能性比较大吧!她相信女人很少能抗拒得了他男性的魅力。
「不是。」
谁提出的有什么差别吗?这个婚姻一开始就是个错误。
「是她先提出的?为什么?她对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丝丝打抱不平地喊,他那么好,他的前妻还有什么地方不满意的?!
「你问那么多干什么?我的婚姻与你何关?」
他斜视她一眼,研读分析着她睑上义愤填膺的表情,那愤慨的眼神好象被提出离婚的人是她而不是他。
玄炜疑窦地盯着她问躲的视线,看到她耳根子好红…「是没有关系……我只是好奇……」她笨手笨脚地收拾着钓具,假装出忙碌的样子来掩饰心中的羞窘。
「他发觉到了吗?!她对他……「你的好奇心未免太旺盛了。」
将钓竿丢在一边,玄炜认真的打量着她脸上不寻常的潮红,她的模样看起来就像是——害羞。
「我……我只是想多了解一些有关于你的事。」
她慌张地握紧钧竿,不敢迎视他探索的目光,她真是无聊,问了一个笨问题。
「你该不会是爱上我了吧!」他一手支住蝶音的下巴,不让她继续问躲。
「没……没有。」
她的小脸瞬间绯红如彤云,衬托出一双慌乱的水亮明眸分外娇媚。
「没有最好。」
他不留情的打断她沸腾的情潮。
「为……为什么你会说没有最好?」她愣愣地瞪大着眼儿,口吃地问出心中的错愕。
「太麻烦了。」
看着她脸上明显的失望,令他心中没来由的一阵烦躁,他干嘛对她的感觉有感觉?!
「你的前妻她对你做了什么?」丝丝固执地追问,想知道他的婚姻究竟是出了什么问题。
「那不干你的事。」
他冷漠的拒纪回答她的问题,他不要她进驻他的心房,不需要她来关心他破裂的婚姻。
「我……如果我是你的前妻一定不会轻易就和你离婚的。」
她明亮的眼瞳中有着不容忽略的坚定,她想要多知道些有关于他的一切,她想了解有关他的任何事。
她想分担他心中的愁绪,化去他眼底的冷漠。
「你凭什么这么说?」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好象她的是外星人的语言。
「因为你是一个体贴而温柔的男性,所以一定会是个好老公的。」
他掐住她下巴的手移到她跳动剧烈的颈动脉,教她浑身一颤。
「瞧你好象很懂我?」
玄炜凉凉地说,修长的手指在她细腻的皮肤上下滑动。
「因为你救了我、又照顾我。」她勇敢地说,知道他不会伤害她的。
「那是因为我不想让我的两百万白花了。」玄炜故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带一丝情感。
厚实的大掌顺势下滑,轻易地掌住她一只敏感的丰盈,挑情地揉弄、挤压着,传达的高温烧灼着她的神经末梢,和他冰冷的口吻相比是截然不同的两极化温度。
「我觉得这并不是你的真心话。」丝丝不知道自己哪儿来的胆子敢反驳他。
「你指的是什么?」难不成她想起什么来了?!想起她并没有收他的钱,也没有答应当他的什么假期伴游?
「两百万不是一笔小数目,你大可不必花这么多的钱来找一个女人陪你,以你出色的外貌,卓越的身份,应该是女人捧着钱来求你青睐。」
丝丝明白的说出心中的感觉,他会花两百万要她陪他度假,真正的原因她猜想有别的答案。
「我就是高兴花钱来找女人,银货两讫,互不相欠。」
他愤愤地掐住她肿胀的椒ru,发泄心中的怒气。
「你只是用冷漠来掩饰真实的你!」被他指拧的xiong部疼得教她倒抽一口气,可她仍不住口地喊道。
「够了,我没必要听你啰唆一堆,谁给你权利剖析我、研读我,你没那资格!」
玄炜火大的掐住她的脖子,灼热的气息喷拂在她无畏的小脸上。
「我只是希望你能坦白面对真实的自己。」她无畏地望进他的眼底,直直地看进他的心里。
「你……很烦!」
低下头,他张狂地封住她可恶的小嘴。
他干嘛听她说教!干嘛任由她剖析着他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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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丝的记忆一直没有恢复,不是她没有试着去回想,没有努力去思索,而是每次她尝试着去回忆时,剧烈的疼痛总是教她疼得只好作罢。
这样的日子教她是又爱又怕。
只要她一天汲有记起过去的一切,她就可以一直跟在玄炜的身边,伴随在他的左右,只可惜,她只是他用两百万找来的伴游,她怎么可以贪心,以为两人有长长久久的可能……但是,她是真的想多了解关于他的事,好想为他做点什么,做些能让他开心、让他高兴的事,她真心希望他快乐。
她可以感觉得到他只是故意装出冷漠的表情来对待她。
为什么呢?他对女人不信任吗?他的前妻做了什么让他心碎的行为吗?她真希望自己能帮得上忙。
丝丝不知道失忆前的她究竟有没有谈过恋爱,可现在的她,非常清楚着,她爱上玄炜了,鼓胀的心房全部都装满了他的一切,他冷淡的表情、高大的身影、低沉的嗓音,他温柔的爱抚,他全面的占有了她所有的知觉。
「在想什么?」
收拾好jetskl,玄炜走进车厢中就只见蝶音出地凝望着手中的笔,小桌上已有一张被她坠写着满满字符串的便条纸,其内容多半是无意义的。
根据他对她多日来的观察,这是她在想事情时的动作。
「明天……你就要回台北了。」丝丝欲言又止,目光依依不舍的看着玄炜。
「玩了半个月了,是该回家看看。」
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玄炜认真的考虑着,是否要带她回去,或是现在就告诉她真相,两人就此分道扬镳。
「而我仍然没有想起一了点关于过往的记忆,我的亲人。我的工作,我的一切的一切……」
她好失望,这些日子以来,她什么也没有想起来。
「那又如何?我过我会照顾你的。」
玄炜毫不在乎地,她想不起来那倒正合他的意。
「如果,我这辈子都记不起过去的一切,那该怎么办?」
一个人能在遗忘过去的情况下继续开创未来吗?
她很怀疑。
「还是什么都没想起?」他犀利的目光似要看进她的心灵深处。
「嗯,像是有一层浓雾笼罩在我的脑海里,阻碍着我去回忆过去的事。」她一脸黯然,语气颓丧。
「想不起来就别想了。」
他搭上她的肩膀,轻松地说,她永远都想不起来也无谓,这样他就能将她一直留在身边了。
「那怎么可以,你的假期就要结束了,我不可能真的就这样赖着你,让你照顾我。」
她惊慌地喊道,不希望自己成为他的负担,不希望自己变成他的包袱,他又不是她的什么人,她怎可如此麻烦人家!
「为什么不可以?」
她的拒绝令他非常不悦,依照他的推断,她应该会变得很依赖他。
「我们非亲非故,住在一起会给你带来麻烦的。」
她垂着脸儿,迟疑地说出心中的顾虑。
「我从不在意别人的眼光,以你也无需挂怀。」
这点玄炜一点也不担心,他独居少有访客,就连邻近的人家最近的距离都约有一百公尺呢!
其实他向来冷淡孤傲,世俗的道德规范对他而言丝毫起不了任何作用。
「可是……」
丝丝犹豫不决着,和他住在一块儿,她总不好什么工作都没有,光是吃他的用他的。
「你这张嘴废话大多了。」
见她再三犹豫着,玄炜狂地低下头来以唇封住她微张的小嘴。
「唔……」被他吻得晕头转向的她,实在说不出其它拒绝的理由。
况且,她也舍不得与他分开。
「不然这样好不好?让我为你工作交换食宿。」
她娇喘吁吁地道,她不想当个什么事都不做的米虫。
「你会做什么?」
他语带质疑地看着她,就他这些日子的观察,推测出她就算不是个茶来伸手的大小姐,也不会是个劳力工作者,她的手洁白纽嫩,照顾得宜,令人不由得怀疑她会下厨拿过锅铲。
「很多事,呃,这样好不好?你就当我是你的女佣。」她天真地说。佣人嘛!有什么困难。
「随你高兴。」
其实玄炜并不指望她为他做什么,房子有专人定期打扫,花园也是交由园艺工作室处理,对于她能提供的服务,他只需要一项,那就是床上的伴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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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丝丝跟着玄炜回到他位于阳明山上的住宅。
占地坪的绿地里,建筑了一栋三层楼高的花园别墅,设计得优雅舒适,米白色系的墙面搭配着墨绿色的云瓦,让人有股温馨的感觉。
一进到玄关,丝丝的目光就被挑高的天花板给吸引了去。
「哇,你家好大。」
阳光透过琉璃瓦映照着屋里精心摆设的家俱,一切纤尘不染,窗明几净彷佛有人刚刚才打扫完毕。
「不过是个睡觉的地方。」他丝毫不觉得这个只是他用来睡觉的地方有何吸引人。
白天出门工作,直到夜深人静才会回来这儿的他,当初会买下这处住所不过是为了给项明珠一个家,只可惜她在这儿不过住了一个多月后便和他离婚搬了出去。
直至今日,这栋华美的屋舍对他而言与旅馆并无异处。
「露天温泉!」
穿过落地窗旁的走道,她看到屋子的右侧有一虚白烟袅袅的泡汤设施,原木砌成的围墙内遍地铺排着打磨过的天然青石板,约十坪大的圆形池子里满满都是牛奶似的温泉。
「健身房!」她惊讶地看着若大的空间里有着数十种运动健身器材,原来玄炜一身强健的体格就是这么来的,他可真是不简单,海陆两地玩得可真是够尽兴了。
跟着玄炜爬上二楼,他简单地说明了除了他用来睡觉的主卧室外,就只有书房是他常去的地方。
推开书房的门,丝丝被里头的藏书之丰富,讶异得几乎合不拢嘴。
「天呀!这些书恐怕我穷尽一生都看不完……」
她自语道。
「呃……请问我要睡哪儿!」
见他在主卧室放下了手上提着的行李,她赶紧动手帮忙他整理着,将需要清洗的衣物另外摆放。
「你可以随便挑一间睡,或者……就这儿也无所谓!」
顺着他右手食指指去的方向,她看到了占据了房间三分之一的家俱,一张铺盖着墨绿色丝缎寝具的超大尺寸床铺。
「可是,那是你的床……」她气息不稳地收拾起空空如也的旅行箱,对他如此露骨的表示烧红了脸儿。
「我不介意和你一块儿分享。」
他语气轻佻地暗示着非常乐意和她一同在上头翻来滚去,甚至夜夜狂欢到天明。
「我……我还是找一间客房睡好了。」她小小声地说。
开玩笑,和他同睡一张床,那她岂不是夜无好眠,以她对他这些日子来的认识,她几乎可以确定,他是个精力充沛的男人,从他随时随地索欢的行径上看来,就算她找一间离他卧房最远的客房睡,都难保他不会在半夜里摸上床来吃了她。
「我无所谓。」
反正他一定会找到她,索取他所要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