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入瓮
叶春林回到私院，见到曹卫清在院中打坐，问道：“卫清，你内伤恢复得如何？”
“师父，您回来了。”曹卫清作辑道，“已经好多了，昨日便能下床了。”
“嗯，你经络多有灼烧损伤，用真气小心滋养，别留下后患，继续打坐罢。”叶春林说着，走进书房。
曹卫清沏了壶茶送来，便退回院内打坐。
叶春林一边品茶，一边翻着买来的情报。他快速翻阅，看到最后一页“昶历98年八月廿七日丑时，紫烟府大沽城醉月楼，潜龙渊派出七人暗杀林非希、林非夷二人，未果”，他低声暗叹：“这随风阁当真是随风入夜，速度更是惊人。”
他说罢，带着疑惑回到第一页认真读起。从镖局的发展看到镖师的个人详情，最后是镖局的生意往来。
生意往来详细到下镖人、收镖人、镖物、镖金和送镖镖师，以及送镖路上的一丝一毫。但唯独最后这一镖，关于镖物只字未提，下镖人和收镖人也是语焉不详。
叶春林眉头皱起，往下看到送镖镖师赫然写着“镖头叶文荣”，他心里有些疑惑，回翻几页，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不曾有过镖头送镖的记录。他翻回生意往来继续看，当看到送镖镖师有“林非希、林非夷”两个名字时，灵光一闪，翻到最后一页扫了一眼，又翻到镖师页找到这两人。
他心头疑惑更胜——不同于其他人在镖师页的详细资料，这两人除了从昶历98年年初进入镖局后，有比较详细的记录。此前的，包括父母、生地，年龄，一概全无。细细一看，所有的情报都来自进入镖局以后，其中一部分还源自其他镖师的言语记录总结。
“此二人，巽卦和震卦……”叶春林抿了一口茶，放下情报，心想，“若非醉风阁查不到或者不敢查，那便是代价不足了。”
“师父，吃饭了。”曹卫清来到书房。
这处私院没有丫鬟小厮，饭菜都是曹卫清做的，几碟小菜一碗清粥。
“卫清，你可记得那天晚上的那两个震卦巽卦小子？”
“记得。师父，有什么事？”
“你好好想想，那晚遇到他俩后，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
“特别？”曹卫清一手持筷，一手食指扣着太阳穴。
叶春林等了一会，出声道：“或者你将那晚发生的事详细说一说。”
“那晚，我和师兄弟们躲在林子里，他俩也在林子里，应该是打猎时，发现了我们。为了不打草惊蛇，我们便现身了。之后他俩先发制人，我受了些伤。”
曹卫清缓缓道，“后来，我们设阵的地方传来打斗，那个叫‘小非’的震卦小子时不时张望，怕他们坏事便和师兄弟挡了路。接着，那个巽卦小子说他们是猎户子弟，师兄弟们也未生疑，让他们退进林子。
“然后我们几个散开时，我发现他们绕圈跑向打斗地。和师兄弟拦截后，便打起来了，接着我便昏迷了。”
叶春林静静听完，夹起一块鱼肉，又喝了一口粥，问道：“他们自称猎户子弟，你们为何不曾生疑？”
“他们太年轻了，看起来像是过了束发但离弱冠还有些距离，而且一身衣衫也不像是江湖打扮。”
“哦？什么样的衣衫？”
“素衫，灰靴，玄腰，发髻戴网巾，看着挺朴素，后来近身打斗，能看出料子不错，像是落魄的世家子。”曹卫清说完大口喝着粥。
“世家子？”叶春林喃喃自语，“牵连甚广才没得情报吗……”
“嗯？师父您说什么？”
“那天去碰头的镖师有说起镖物是何物吗？”
“没有，仅在官埔城有过照面，他只知道镖物贵重，出城后我们跟着他留下的标记尾随，便不曾联络。”
叶春林顿了顿，沉吟着，说道：“卫清，我买了那个镖局的情报。情报上说那队镖师全死了，镖物也丢了，就那两个小子活下来了。”
“什么？”曹卫清惊声，“那个碰头人也死了？”
“是，而且情报上还说是镖局赶来支援才救下那俩小子，之后那两小子在大沽城遭杀手暗杀，还有返程的支援也遭遇杀手。”
“这……是仇杀吗？”
叶春林摇了摇头：“不知道，十几条人命……这江湖本就风雨将起，这下更不安生了。”说罢，放下碗筷，望了望天色。
“对了，你师兄师弟都去了烈炎顶贺礼，这几日就你一人，安生养伤。”他走到房门口。回身说道。
“是，师父。王师弟昨日与我提起过。”
“还有，十月十五日烈炎顶举办群英会，你若想去试试手，伤好后可别懈怠。”叶春林说罢，离开私院。
*****
戌时四刻，紫烟府，喻端城。
大非、小非两人骑马飞奔而来，看到城门未关才松了口气。城门关闭时间一般是戌时，但在夏时会推迟半个多时辰。
“官爷，进城。”小非下马，冲城门口的一个城卫头子说着，“入城税几何？”
“一人八文。”
“这是两贯，多的四文请官爷吃些茶水。”
进城后，街上已经有些清冷，倒是往城中心望去灯火斑斓，喧闹声丝丝缕缕，偶尔焰火冲天。
两人走进城门附近一家客栈，见那门对上写着“喜迎八方客，笑纳四海人”，门匾上书“港记客栈”。
“掌柜的，给我们一间房。门口那两匹马也照料一下。”大非进门道。
“这位客官，我们有甲乙丙丁四等房，不知您要哪一等的？”
“什么房有带混堂？”
“这得要甲等房才有。”
“那便甲等房罢，再送三两个拿手菜上来。”
“好嘞，甲等房和马厩，再加三个菜，一共三钱。”掌柜收了钱，唤来小二带路。
进了房间，大非荡开风涟，简单布下一个警戒阵。
“哥，你这警戒我都避得开，有用吗？”
“避开了才是入瓮。”
小非立了个大拇指，倒出一杯茶水，一饮而尽。
*****
“治军，伤得如何？”
“一点小伤不碍事。”
“来，这见血散内服，这个金疮散外敷。”
“好，谢过董嫂。”
董长悦一众返程路上也遭遇杀手，五个镖师奋勇退敌，大小都受了些伤。
张治军接过药散，问道：“家文他醒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