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小本

    “我和小非这次送镖失败了。”大非缓缓开口，“镖物尽失，镖师尽亡，独我二人侥幸……”
    “什么？”苏晓大惊，“我记得你们笑勒镖局在官埔城名气颇大，镖师功夫不俗，谁有那么大的能耐？方才那刺客是？”
    “杀人灭口的罢。”大非叹道。
    “胖晓，荣叔也死了。”小非沉默着突然开口，一脸严峻，不见往日笑容。
    “荣胖子也死了？他不是很少送镖了吗？”苏晓经常到笑勒镖局，和镖头叶文荣很是熟稔——可能因为都是胖子相互间谈得来？因此，苏晓也知道叶文荣作为修为皮部的大侠，一般是坐镇镖局的。
    两兄弟沉默着，没有说话。
    “两位节哀，先疗伤罢。”李梦竹岔开话题。
    苏晓这才警醒，刚要取药，夏小勤便走了过来，说道：“师弟，我来罢。”
    “小非你回神了，别杀气腾腾的，吓着师姐。”苏晓说着，拍了拍两人肩膀，“看过了李师兄的绝技，不看看师姐的吗？”
    “是我们失态了，有劳夏师姐了。”大非收起沉默，拱手道。
    小非脸上的严峻也化了去，眸子里恢复灵气。
    “嗯。”夏小勤细声细语地，脸颊已是彤红。她摘下头顶的木钗，度入真气，木钗抽出两道枝条，分别来到大非小非头顶；接着长出一簇簇花骨朵，花朵绽放，药香四溢；待到花朵熟透，枝条微微颤动，点点花粉落下，吸入口鼻飘向伤口。
    小非感觉浑身暖洋洋的，前几天未痊的伤口酥酥痒痒，舒服极了。他舒张着手指，又抖了抖腿，发现不但真气恢复了，还减轻了精神的疲劳。他抬头看向大非，只见大非脸上还带着血迹的剑痕，已经结痂脱落，不留痕迹。
    过了一会，伤口不再酥痒。药花变回花骨朵，枝条收回恢复成木钗模样，夏小勤将之别入发髻。
    “这般医术还是第一次见得，真是大开眼界，多谢夏师姐。”小非心悦诚服，门派菁英果真了不得。
    “好了好了，小非你没木行羡慕也没用；即使有木行，你这榆木脑袋也学不来。都去打坐歇歇罢，方才一个个大显神威的……”苏晓说着“哼”了一声。
    “胖晓你不也没有木行，走关系进的灵星堂？”小非问道，平日见得医者都是木行的，他突发好奇。
    “你这门外汉懂什么？药乃医之本懂吗？”
    “不懂。”
    苏晓凝噎，“医道细分药师和医师，界限不清晰，你这外行看不懂也正常。像你们镖局的董嫂，会看病治病，会炼制药汤药散，但药丸是不是炼制得少？可曾见过她炼制过药丹？”
    小非茫然：“药丸和药丹不是一样的？”
    “益气丸和凝气丹都吃过吧？有什么区别？”
    “益气丸回复真气慢些，凝气丹快些。”
    “药丸和药丹模样上并无二致，区别在药效上。”苏晓说着正襟危坐，捋了捋头发，“像我这般火行医者，多是走的偏药师路线，好好跟着我混，以后少不了你们的药丹，哈哈哈——”
    “切——”小非瞥了他一眼，“那夏师姐是医师路线了？能教人不？我哥是木行。”
    “小非别闹。”大非说罢，转向夏小勤，歉道：“夏师姐勿怪，舍弟性子跳脱，无意冒犯。”
    苏晓抢在夏小勤之前说道：“师姐不会怪罪的。但是，小非啊，我师姐可是星门灵星堂堂主亲传大弟子，这般武学都是不得外传的。李师兄也是亲传大弟子，方才那【八方剑阵】震撼不？点星堂都是玩阵法的大师。”
    李梦竹闻言，拱手微笑。
    “难怪李师兄和夏师姐都这般厉害。”
    “两位年纪轻轻便这般惊艳，才教梦竹惊讶。”
    苏晓阴阳怪气道：“李师兄，我也年纪轻轻，你怎么才说两位。”
    “哈哈哈——”
    “都去歇息罢，精神的疲惫可治不了。”
    虽然天地灵气激增，出现了真气，但真气只是武学招式的消耗其一，真气是武者共鸣并撬动灵气的本源。在招式使出的过程中，需要武者干预和控制，使其灵动和自如，这个干预和控制的能力，武者称为“掌控力”。
    掌控力的强弱关系到撬动的灵气的量和招式的精细程度——掌控力越强，招式的威力越大，把控也更灵活精细，反之亦然。
    掌控力的消耗是人体精气神之中的神——精是精气，是人体机能的强弱，一般壮年时期到达巅峰，幼时萌芽，老时衰竭；气是气血，是生命力的保障，气血尽散则人亡，如同精气，巅峰在壮年；神是精神，是一种内在的能量和外显的气质，一般随着年龄增强。
    人体的一举一动都在消耗精神，精神消耗了便会疲惫，因此百姓才需要休息。而武者通脉后，真气强化经络，精神的质量更优，一般打坐便可代替睡眠。但在使用招式的同时，需要掌控力的配合，精神的消耗更频繁也更多，因此同样会疲惫。
    精神疲惫后，掌控力随之下降。这时一捧凉水便有不错的回复效果，但这种临时的回复治疗不治本，包括一些药物亦是如此——临时醒神，能让掌控力短时间内恢复一定程度，但精神的疲惫难消除，频繁的临时醒神直至精神疲惫到难以维持人体的举动时，人便会昏迷。
    最好的治本良药是睡觉。
    苏晓说着，灵光一闪：“大非，方才我师姐的医术与千机毒药理相通。荣胖子是因千机毒死的罢？”
    大非点头。
    “放心，我会留心，有消息告诉你。都歇歇罢，天要亮了。”
    众人相继回房休息打坐。
    卯时，众人告别。大非小非赶往扬波府，苏晓三人南去烈炎顶。
    *****
    未时，叶春林跨入万通当铺。
    “客官，您来了。”掌柜笑道，往二楼虚引：“这边请。”
    叶春林再次来到二楼，仍是上次那间雅阁。
    “叶大侠，请坐。”仍是之前的中年人。他说着取出一个厚厚的信封，递了过去：“您要的情报。”
    叶春林接过，看到火漆尚在暗自点了点头：“我看看。”
    说罢，他揭下火漆，从信封内取出一本三四分厚的小本，快速翻阅，粗粗一览，说道：“好，这便告辞。”
    “叶大侠，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