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淡淡的乡愁

    那是一辆长途客车，在平坦的高速公路上奔驰。远离了那喧嚣的城市，掠过田野，掠河流，掠过山岗，掠过平川。美娟没有心思欣赏窗外的江南美景，她在思念医院里等待手术的妈妈，惦念体弱多病的父亲，想着此时也要赶回家去的杨欢。
    客车在一座县城的站点停下，小娟下了车，她又踏上了故乡的土地。这是她熟悉的小城，现在她觉得有点奇怪，可能在外面看的高楼多了，现在看这座小城，楼房显得很矮，街道显得很静。
    小娟直接去了医院，当她走进病房，看见母亲平静的躺在病床上。父亲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他却显得很疲倦很憔悴。
    见女儿回来了，妈妈的眼睛亮了，她紧紧拉住小娟的手。
    “妈妈，现在感觉怎么样？”小娟问。
    “没有多大感觉，医生说胃里长了个瘤，不知是良性还是恶性，需要手术。其实我倒不在乎，就是不放心你爸和你们姐俩儿。”
    “现在医学发达，没事的，手术以后病就好了。”小娟安慰母亲。
    “今天已经把做手术的押金交上去了，明天九点手术。”父亲说。
    “够了吗？”小娟问。小娟知道，家里能凑够这些钱，也是东借西凑。
    “两万元，够了。”父亲说。
    “爸爸你回去吧，今晚我在这里。”小娟说。
    “回去吧，小娟在这儿，你就回去吧。”妈妈说。
    “你吃饭了吗？我去买一点吧。”父亲说。
    “不用，我过一会自己去买。”小娟说。
    父亲站起来，收拾带来的饭盒，小娟帮爸爸装好，送爸爸走出病房。
    “我明天早点来，医生说今天不让你妈妈吃饭，不让喝水。”父亲嘱咐小娟。
    “知道了，”小娟送走父亲，望着父亲缓缓行走的消瘦的背影，小娟有一种凄楚的感觉。
    回到病房，小娟清理完桌上的杂物，坐在母亲身边。
    “小娟，在外面工作累吗？做什么呢？”妈妈问。
    “帮别人卖服装。”
    “你汇的钱是借的吧。”
    “是借我们老板的。”
    “一个人在外面，处处都要注意。”妈妈叮咛小娟。
    “你放心吧，现在打工，以后有钱我也要开一个服装商店。”
    “那是以后了，现在咱家这种情况是真难啊，你爸爸那个身体，你弟弟明年高考，我又得了这个病。”
    是啊，爸爸吃药需要钱，弟弟读书上大学需要钱，妈妈治病需要钱。钱，钱，钱，一切都需要钱。如果有钱，妈妈会住更好的医院，自己现在应该是在念大学呢，我一定要赚钱，小娟暗暗下了决心。
    “慢慢会好的，等我赚了钱，等弟弟大学毕业，一切就会好起来。”
    小娟伴着母亲，两个人聊了很晚，小娟和妈妈挤在一张床上睡了。
    第二天父亲很早就来到医院，等待手术。当护士用手术车把妈妈推走，小娟紧紧跟在后面，看妈妈被推进手术室，她用手势向妈妈做出v字，表示胜利的意思。妈妈点点头，她明白女儿的意思。
    父女在手术室外等待，虽然知道手术得几个小时后才能做完，但是他们不愿离开，是这里离亲人会更近一些，他们要在这里等待，在这里祈祷，求上帝保佑亲人平安无恙。
    父亲的手机响了，是弟弟打来的，因为怕影响学习，今天没有让他来医院。父亲告诉他，手术中正在进行。父亲又把手机递给小娟。
    “姐姐回来了？”
    “小弟，我回来了。”听到小弟的声音，小娟非常高兴。
    “姐姐，放学我就去医院。姐姐你给我准备两百元钱，我要买一双鞋，我不想管爸爸要了。”
    “好，放学过来吧，妈妈今天做手术。”小娟怕父亲听见，没有多问，她知道自己身上也只有三百多元了，看来用钱之处无时不在。
    虽然知道手术最少得两个小时以上，可是美娟和爸爸都没有离开，他们默默地在手术室门前守候着，在心里期盼手术顺利。
    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了，母亲被护士用手术车推了出来，母亲看见等待在手术室门前的女儿和丈夫，微微的笑了。
    从医生和护士的神情中可以感到，手术很成功。医生说，已经成功的摘除了胃里的肿瘤，而且没有发现癌细胞。
    喜悦又回到美娟的眉梢刀口愈合的那些天，美娟几乎寸步不离母亲的身边，精心照顾母亲。她觉得母亲的一生太累了，自己现在应该回报母亲，也许母亲并不需要她的回报，只要自己守候在母亲身边，母亲就会很快乐。现在也没有更丰厚的条件回报母亲，只能以这种短暂的护理来表达她对母亲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