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月光下的女人

    美娟走出病房，走到医院住院处后院，这里有绿树花坛和休息的长椅。微风吹拂，有清爽、有温暖有着夜的神秘。东方的天际挂着一轮明月，那月亮泛着金黄的光辉，月边的云也染上了月光的颜色。良宵夜景，沁人的花香和绿叶的气息叫人心醉。
    美娟坐在长椅上，月色透过稀疏的柳叶，照在她染成棕色的头发上，照在她白皙美丽的的脸庞上。她把发髻打开，长发飘落在肩上，她要放松一下，梳理一下。憔悴使她略显得虚弱，却无法掩盖她的美貌和婀娜。穿着病服的美娟此刻就像一尊雕像，像是置身画中的月光下的女神。
    美娟静静的坐着，做了许久，她掏出手机，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拨通了杨欢的手机。
    “你现在在哪里呢？”美娟问
    “美娟，我现在在海边的广场。”
    “在那里做什么？”
    “我就是想来看看。我想起我那年五一我来这里找你。”
    “我知道你去找我。”
    “是那个和你同名的小美娟告诉你的吗？”
    “不是，他不叫美娟，是我要他去陪你。”
    “那么说你那天就在那里，你知道我去却又不见我。”杨欢很平静，并没有抱怨的意思。
    “是的，我当时在，礼仪小姐告诉有人找我，我偷偷看到你，可是我不想见你，我不敢见你。”
    “可你不知道我当时的心情。”
    “我知道，可是我们见面又能怎么样？我只想让你彻底忘了我，开始你的生活。于是我找到那个小女孩，要她去陪你。”
    “我明白了，我还想起一件事。”
    “什么事？”
    “我想起那天离开夜总会时楼上窗口有一个女孩眺望的身影。
    一闪，那就是你吗？”
    “是我，看到你不理那女孩，就要走了，看出来你是真心来找我，当时我矛盾极了，我就跑到窗前看，又跑下楼去，想去见你。但你已经坐出租车走了。”
    “你为什么不见我呢？如果见了面，也许会改变历史。我觉得那天就好像是电影里发生的情节。”
    “其实生活永远比电影情节更复杂。那天我不敢见你，现在事情已经过去了。杨欢，这些话那天我们在宾馆你怎么不问呢？”
    “那天我不想触及往事。今天是故地重游，触景生情。”
    你什么时候回来呢？”
    “最近就回去。”
    “给家里打电话了吗？”
    “现在雯靖不接我的电话。”
    “我理解她的心情，快一点回来吧。”
    “李毅在吗？”
    “我叫他找雯靖解释一下，现在还没有回来。”
    “我过一会给他打电话，我的公务已经完成，会尽快回去，你的身体怎样了？”
    “我还好，过几天就出院。回来见吧。”
    美娟收起手机，望着树林和花坛。在月色下那些花朵呈现着白日所没有的色彩。淡淡的、像是罩上了一层薄纱。黑越越的树林似用浓重的笔墨勾勒的油画。
    在美娟的眼前，这些景色似乎渐渐变成一片夜幕中的大海。那大海卷着风暴，海风掠过岸边的楼宇，那楼宇的窗前有自己的身影，她看见广场上在风中的那个孤单的身影，她看见自己飞奔下楼，跑到门前，可是那青年已经上了出租车，那正是杨欢啊，他就这样一片赤心而来，又这样黯然乘风而去。
    她看见了纷乱的人，看见了一幅幅男人的头像，就像幻灯一样一张张切过。
    她看见那辆宝马车，看见那个青年冲过来，从架着自己的两个男人手中把自己拉过去，看见那惊心的搏斗，看见那青年鼻孔流出鲜红的血。
    她看见那片海，看见那轮红日喷薄跃出海面，那壮观的海上日出。
    她看到那小岛，看见那片礁石，看见那山上郁郁葱葱的树林，朱红色的的楼阁。那蓝蓝的如镜如画的海面。
    她看到在银行里，男孩把储蓄卡交给雇员，诚心相助的表情，那相救一刻、那相助一刻，她似乎看到了男孩金子一样的心。
    她看见在海边的那个旅店里，看见了那男孩真情的眼神，她喜欢这个男孩，她接受了他的拥抱，接受了他的吻。
    她看见了透过窗帘的月光，那是她的初夜，她没有半点犹豫，把自己交给男孩，她也同样感到到那个笨拙的男孩也是在那一夜把他的童贞给了自己。
    她看到站在汽车下面送自己回家的男孩流下眼泪，她也止不住那一刹间涌出的离别的泪水，她不愿让他看到，她埋下头。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岁月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美娟轻声的吟诵这首李后主亡国之后作的诗词。
    “唉!人生如梦。”美娟轻轻叹了一口气，在这静静的树丛中，在这淡淡的月光下，美娟陷入更深的回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