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四十九章 他是国家的宝贝

    年轻人们在王晓燕的指挥下迅速站成两排，交代了几句后王晓燕转身道：“下面给领导们演唱一首歌曲《在希望的田野上》。”接着就以自己甜甜嗓音的领唱起来：
    我们的家乡在希望的田野上
    炊烟在半山中飘荡小河在美丽的村庄旁流淌
    一片青山一片金色十里画廊十里稻香
    我们世世代代在这在这田野上生活为她富裕为她兴旺
    在这山区里，从这群农村孩子口中居然能唱出如此纯朴美妙的歌声，句句是对田园景色和欢乐生活的真是写照，这些从大城市来见惯了大场面的人也不禁为之所深深吸引，一个个听得全神贯注。
    l副总理脸上的表情随着歌声变得越来越激动，最后情不自禁的有节奏的击起了掌。严明等自然也随着效仿。文化室内歌声掌声响成一片。
    演唱一结束，l副总理就站起身走上前，一手拉着王晓燕，一手拉着孟凡英道：“歌美，词美，人美。来，我和孩子们一起留个影。记得要给每个孩子一张。等一会和你们大队干部们也照一张。”
    与谈话，握手，会议等时候被摄影记者抢拍下来的镜头相比，摆好姿势特意的留影意义要大得多，起码代表中央首长对某人某事的认可。就连宋汉杰都没有这样一张相片。光明大队的十几个年轻人进围绕在l副总理身边拍下了这张领多少官员羡慕不已的照片。
    等l副总理一行从文化室出来继续往下进行参观时，所有人形成了一个奇特的队形。
    走在最前面的是l副总理拉着手并肩而行的林海，身后几步是严明等省地领导和何本志，王晓燕以及警卫秘书等十几人。再往后二十几米是二三十名有任务的各级官员，包括县委书记庄永华在内。最往后五六十米还有数十名不知是何方的神圣，反正只要自己能沾上陪同中央领导视察的名，回去有一番夸耀的资本就行了。
    与林海牵手漫步在田间的l副总理久久环视着四周的群山，又望望顺沟层层而上金绿相间的稻田，以及山坡下星点的农舍，最后停下脚步回身道：“这里和我的家乡太像了，好多年没有回去过了。唉！人越是老了越恋家乡啊！”
    林海道：“l伯伯，您老家离这里也就半天路。这次回去看看挺方便。”
    l副总理指着后面跟随的人群，苦笑着摇摇头道：“当年一起出来闹革命的人现在十不存一啊！就这么兴师动众回去，叫那些牺牲的同志的亲人怎么想？我明天就叫人把你们搞两社一大活动的做法送回家乡去。”
    接着他精神一振提高了嗓音对众人道：“我们当初提着脑袋闹革命，牺牲了那么多同志，就是为了让老百姓有饭吃有好日子过。今天还是这个道理。”
    林海道：“l伯伯，我们决不辜负你们老一辈的期望，一定要把农村建设的更美好。”
    l副总理道：“就凭我看到的听到的，就凭你们为国家做出的贡献，我相信你，小书记。不过今天你还要满足我一个愿望，让我在这里吃上一顿农村自家做的饭。”
    按计划l副总理的午餐有两个方案，一是赶回陆山县城，二是在公社食堂由省里派来的专人做。听到l副总理提出要在农民家吃饭，立刻就有几个人上前劝阻。
    l副总理有些生气的道：“我想按自己的意思吃顿饭还不行吗？你们去吃你们的，我的饭小书记来安排。”
    到了这个地步，就没人再敢说话了。林海赶紧向严明请示后，决定吃饭地点就安排在林海住的地方，这样既满足了l副总理的愿望，又可以保证卫生和安全。陪同吃饭的只要周围这几个人就可以了。
    林海看了看后面的人群，向严明提议能否把县委书记庄永华留下来。严明不假思索地道：“县委书记也是地主，叫他过来吧。”
    宋汉杰对林海的叫庄永华留下来的举动很满意。现在副总理和严书记的心情都很好，对林海提出的事情根本不会反对。庄永华能得到与中央首长和省委书记在一起共进午餐的机会，这是欠了林海一个大人情。这小子太精了，关键时候手腕耍得漂亮。
    把领导们让进屋里坐下倒上茶水，林海来到厨房里和副总理的秘书简单沟通了一下，然后写了一个菜单让孟家兄妹和王晓燕赶紧分头准备，又叫何本志找两个妇女来帮忙。
    秘书拿过菜单一看，主食：萝卜饭，芝麻叶手擀面。
    菜：蒸腊肉，瘦肉炒腌菜，青椒炒鸡蛋，茄子烧豇豆，大葱烧豆腐，清炒香菇，烧南瓜，鲢鱼萝卜汤。另加农村自家腌制的咸菜。上面还注明了要偏淡一点。
    秘书是领导肚里的蛔虫，当然知道领导心里所想，对连夸林海的安排得当
    秘书都点头了，那些对林海安排的饭菜不屑一顾的人也就闭上了嘴。省里来的厨师在一旁干看着，他空有一身做菜的本事没处使，只得掂起了菜刀，沦落为小工。
    林海安排停当后回到堂屋，领导们聊得正热闹。副总理指着身边的一把椅子示意林海坐下，然后叫林海把他怎么下的乡，怎么搞起的两社一大活动，以及到公社以后又是怎么样提创了山区经济模式的情况前前后后详细讲来。
    严明也是头一次这么系统的了解林海的经历。不由得和副总理一起听得津津有味，两人还不时的插话和报以笑声。
    当问及林海的家庭情况时，副总理的眼睛忽然一亮，然后若有所思的问道：“你说你父亲是s军的，叫林思远？”
    林海道：“是的。我父亲是s军xxx师副政委，伯伯认识他？”
    副总理道：“认识倒不认识，只是听起过。小书记，我们换一个话题谈谈。你对目前的越南局势和中越关系的发展有什么看法？在座的同志听得耳朵里就算为止了。”
    包括省委书记严明在内的所有人都为副总理话题跳跃之大感惊诧。这个问题不应该是对林海这个公社干部问的，尽管这个小书记与众不同，但对如此高深的问题怕也是无能为力。
    林海心里已大致知道副总理的提问原因。于是略一思索便道：“我认为越南今后一两年是越南内实现统一关键时刻。虽然我们给与了越南无私而巨大的援助，但中越之间存在着很深的鸿沟，有历史的、边界的、政党观念上的，还有苏联的因素在里面。他们现在有求于我国，表面还宣称中越友好，实际是貌合神离。统一后他们将逐步倒向苏联怀抱。中越关系的将全面破裂。对此应该采取措施及早防范。”
    在大部分人脑海里，中越关系现在还是同志加兄弟，林海如此大胆的断言让众人惊愕万分。
    人们还不及细想就听到副总理又问：“那么西沙和南沙是不是也要及早采取措施呢？”
    “是的。西沙南沙蕴藏丰富，又扼守我国通往印度洋和欧洲的海上通道，战略地位十分重要。现在周边国家的精力都集中在越战和国内问题上，所以正是我们加强主权控制的最好时机，否则今后将付出千万倍的代价。”
    这已经是国策应对了，众人简直不敢相信！
    副总理点点头道：“我弄清楚一件事了。我们就谈到此。燕燕姑娘来了，是不是要开饭了？”
    王晓燕正是进来告诉饭已经做好了。众人醒过来忙腾开了地方。
    副总理用手拍拍面前的小方桌道：“这桌椅和我老家的一样啊！只是在家的时候这个位置都是长辈坐的，我轮不上。今天我也坐上一回。”
    所有的菜按林海的吩咐全都是用农村常用的大土碗来盛，每桌还摆了一坛自酿的黄酒。副总理夸赞道：“小书记知我心哪！不过老严，今天就委屈你们了。”
    严明道：“副总理，我今天是占你的光了，我上次来小书记连饭都没有管，我是饿着肚子走的。今天这顿饭菜我要连本带利捞回来。”
    宋汉杰也凑趣道：“我来了好几次，都进了这屋的门坐着了，也没吃到一顿饭。这小子太抠，机会难得。”
    林海道：“宋伯伯，您这么说就太冤枉我了。您上门看病号空着手来不说，还把病人补身体的鱼都吃了，反过来到说我小气。你们一走我这一个月都只能喝稀饭吃咸菜了。”
    宋汉杰道：“快别提你那个什么病了！就是因为这个今天全乱了套，我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事。你小子慰劳我们是应该的，看在这顿饭的份上就不追究你的责任了。”
    副总理和严明等见林海一付委屈样都开心的哈哈大笑。副总理道：“小书记对我是特殊优待了。这样吧，我欠你一顿饭，将来到北京还给你怎么样？”
    一顿地道的农家饭，就换取了让中央领导许愿请客的殊荣。不知羡慕倒了多少人。这小书记办事不按常理，可往往还能出奇制胜。
    也有人看明白了。人家副总理和省委书记主要就是冲着小书记来的，自己还不知趣的在那里硬往上凑。幸亏小书记没有躲得找不着人，不然的话领导们说不定当时就拍屁股走人了。
    回去的路上，副总理对严明说道：“老严，这个小书记对国家可是个宝。他搞了一个两社一大和山区经济模式不说，前段时间中央讨论了一个关于改变对越援助方式的建议，建议人之一就是小书记的父亲。这个事十有八九和他有直接关系。这些都不是常人能做到的，何况他才这么小的年龄。现在形势变换难以预料，有大寨这面红旗和大寨经验在，两社一大也不便在全国公开推行。但粮食也得要，回头我安排几个省到你这里来学学经验，局部先搞起来，把粮食问题先缓解缓解。这个林海你千万要保护好，这也是为了党和国家的将来。他想上大学就让他上，不过还是放在你眼皮下好，你看着一点他。对你可能也会有帮助。”
    林海一场虚惊的送走了中央和省的领导，装病不成还贴了一顿饭的事被王晓燕嘲笑了好些天，连林海答应给她做的一顿鱼汤也硬要林海给补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