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造花公司

    林海原计划在家住五天就要回小河公社。但萍萍和小丫头的撒娇耍赖硬是让他多留了两天。由于没有太繁杂的事物干扰，每天除了做做饭就是逗逗萍萍和小丫头，再就是和王晓燕调调情，一星期下来，林海觉得自己的身心状态都已调整到了很佳的状态。
    曲静压着林思远要小冯开车送林海和王晓燕回去，说这不是送儿子，是送为部队建设做出了贡献的地方干部。其实这里面要送王晓燕的因素大一些。这几天曲静也看出来了，王晓燕已经占了先机。同时不管儿子当了什么公社领导，曲静一直抱着曲家的家风：男孩要吃苦，女孩要娇惯。
    把萍萍惯坏了还搭上了半个萌萌不算，现在目标又指向了王晓燕。
    因为部队的副食品供应已开始有所改善，师首长在一起时都常常夸林海，林思远也觉得脸上有光，就答应了曲静的要求。其实这次林思远就是不派车，王晓燕的父亲王化堂也会派车的。
    当车开到王晓燕家楼下去接她时，张桂芝笑说林海住几天，王晓燕就跟着住几天，她这个当母亲的说话不管用了。惹得王晓燕上去在怀里一阵撒娇不干，陪尽了好话才把她哄上了车。
    司机小冯对林海说他下个月就要上教导队，这可能是林海最后一次坐他开的车了。
    林海祝贺了小冯，说从教导队出来提干时一定要他请客。
    当车驶出了平阳市区后，一身轻松的林海开车的瘾突然上来了。就对小冯道：“停下车，让我来开开。”
    小冯吓了一跳。林海说别的事他都会答应，可要开车可不是闹着玩的事，平常也没有见林海动过车，他就劝林海这次算了，如果真想开车的话，以后一定找机会教他。
    王晓燕在旁边也劝林海打消这个危险念头。
    林海道：“我就开一下，小冯你在旁边坐着，不行你就拉手刹。我从此也就不提这个事了。”
    小冯想如果今天不让林海摸一下方向盘，恐怕这一路都不得安生。于是找了一个人少路宽的地方停下了车，车也没敢熄火，犹犹豫豫的坐到了边座上。不过他看到林海在驾驶座熟练地一打左转向灯，一手握方向盘一手去松手刹的姿势，第一反应就是林海肯定不是第一次开车。但当林海的手一离开后，他还是紧紧地抓住了手刹把，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吉普车比轿车少一个前进挡，加上林海确实有些手生了，车一起步时还是往前窜了一下，吓得王晓燕尖叫了一声，小冯差点拉了手刹。但林海马上就调整了油门把车稳了下来。然后林海先低速适应了一会，很快就把档位加到了四档，车速也提到了六十多迈。
    小冯紧盯着林海看了几公里后，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了，手也离开了手刹杆，向后一靠就说：“不比我开的差，林海，在哪学的开车？”
    可林海的回答却让他立刻又坐直了身体。霎时出了一身的了冷汗。
    林海道：“开车没学过，不过我在农村开过手扶拖拉机，还赶牛犁过地。”
    这话让小冯恨不得要昏倒了！赶牛犁地和开车之间有关系吗？如果这样的话回去得赶快向上级汇报，以后部队的驾驶员都从农村招会犁地的，要不就是先到农村学犁地再练开车，这可以省下多少汽油！
    王晓燕此时已在后座上笑得前仰后合：“我还以为开车有多神秘，原来和犁地差不多。林海，把你的经验说出去，看这些司机一个个还牛不牛！”接着就趴在前座的靠背上对林海说：“林海，还有什么事是你不会的，我记得问过你好多次了？”
    林海道：“有一个事情我绝对学不会，这可是秘密不能说。”
    王晓燕知道不是好话，也不再问林海了，只是依旧趴在后面欣赏着开车时潇洒姿态。不是还把口中的一股股香气喷到林海的脖颈上，若不是在开车，林海恨不得立刻回过身去吻住那诱人的樱唇，免得那香气浪费。
    一路上小冯再没有替换林海，脑子里还一直琢磨着林海到底是怎么突然就会开车了，回去以后要不要向林副政委报告此事？
    在离公社不远的地方林海停下了车和小冯换了座位。他不想让公社的人看到他开车，不然人们会认为这几天他是回家学开车去了。
    王士安一见林海的面就大倒苦水，说这几天光接待一事就把他忙坏了。林海对他谈了自己设立公社发言人的想法。
    王士安听了连声说好，还没待林海提出具体的人选，他就说此事非王晓燕莫属，还提出让王晓燕再挂上公社团委副书记的职务。这王士安也是越来越会做人了，送人情干脆就送到底。不过话反说回来，也确实没有比王晓燕再合适的人选了。
    林海和王士安细细做了商量，认为随着公社知名度的提高，对外接待的方式也应相应改进，倒不必讲什么排场，主要是要用统一和规范来体现公社对客人的热情和管理水平。因此决定在公社后院建两栋平房，分别为文字图片展示厅兼接待室、餐厅、休息室、卫生间。个人用餐统一为一荤、一素、一汤的分餐制。每人每餐收三两粮票两毛钱。住宿费为每晚五毛，卧具一人一换。接待参观和情况介绍都由团委负责，公社领导一般不做全程陪同。当然上级领导来了则另行安排。
    另外林海还设计了一款带又一块菱型有机玻璃的钥匙环，上面刻有“小河公社欢迎您”的字样，以送给每位来宾作为纪念。这东西别看很精巧别致，其实才两毛多钱一个。
    以上办法一落实，再加上王晓燕到任后的出色努力，使小河公社对外接待工作面貌一新，井井有条。有的地方领导回去后又指派专人来学习，报刊广播也做了宣传，一时见效仿小河公社的接待模式又成了一种时尚。
    宋汉杰打电话来问林海几天不见怎么又搞出了新花样，连地委办公室也提出来要设一个发言人，还叫林海把钥匙环给他带点去。
    林海一肚子冤屈的道：“宋伯伯，我也很苦恼，我发现我最好是闲着什么都不要干，不然一不小心就不知道那件事又会闹大了。您也帮我想个办法。不行您就把我关起来。不行不行！这样又有新闻了。您还是明年赶快送我上学去吧！”
    宋汉杰道：“你小子别再给我出难题了，就刚才你说的这几句话要让人知道了都够上头版了。我听说你在平阳的酒桌上还发表了一篇高论，把肉食品公司几个单位都牵着跟你转，你这是想要低调吗？现在罚你三天之内把那天喝酒时说的话写一份材料送到我这里。”
    林海嚷道：“酒桌上的话不能算数！”
    宋汉杰电话已经挂了。
    几天以后当地区肉食品公司罗经理一行带着牌匾，到小河公社举行养殖基地挂牌仪式时，又引起了各方的轰动。记者们发现小河公社真是个出新闻的好地方。有的人干脆就向领导申请常住在此。
    罗经理他们也第一次尝到了被一群记者和宣传干部们围起来，狂轰滥炸的提问是什么滋味。最后被王晓燕解救出来的罗经理，一头汗哑着嗓子对公社领导们问道：“你们是怎么过过来的？”
    王晓燕作为小河公社的发言人，经过林海的一番点播和包装，再加上本身就有的天生丽质和落落大方的仪态，以及脸上的微笑和甜美的声音，很快就为众人所瞩目，公社干部们都把她当成公社的宝贝，甚至比林海还要吃香，被誉为了“小河公社一枝花”。
    不过花落谁家？除了外来的人外，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王晓燕每天早晚坐在林海的自行车后座上来来去去，不知慕煞了多少人。
    最令人料想不到的是，《河中日报》在第三版登载了一幅加有文字说明的王晓燕正在向客人介绍情况的正面照片后，王晓燕竟连续收到了上百封崇拜者的来信。有赞美和表示要向她学习的，也有提出建议的，甚至还有婉转的表示爱慕之意的。
    晚上王晓燕故意拿着这些信逗林海，林海也装出了一付追悔莫及的样子，并说哪天也要找记者，在报纸上给自己登一张更大的照片，还摆了一个夸张的造型。俩人一阵开心的爽笑后就热烈的吻在了一起，身上的衣服也一件件减少，最后以尽情的欢爱和宣泄表示了彼此间的不渝。
    不过从此以后林海确实调整了工作方式，完完全全把王士安等公社领导推在了前面，自己每天就在下面转，不到吃饭和开会的时候不回来。好在刘文辉已经入了党并被增补为公社党委委员，林海一些想法可以通过他在党委会上提出，所以林海给人的印象完全是一种和低调的感觉。
    不过公社领导和大队干部们并没有因此对林海有任何小视，这个小书记的本事和能量他们已经在他们心底打下了烙印。林海越是低调他们就越是觉得林海成熟和莫测。
    王晓燕到公社以后，光明大队文化室就交由了孟凡英来负责。由于林海王晓燕一年多来的督促和引导，孟凡英的文化和知识有了不小的提高，气质上也有了显著变化，虽与王晓燕比不了，但一般性工作还是可以胜任的。最大的不足就是普通话说的不行，在有线广播里念稿件和对参观者介绍情况还让人觉得档次不够。其实这也是由于干部和社员们眼光被王晓燕调高了的原故，不然单就孟凡英现在的相貌和和能力，在农村女孩里也是数百里挑一了。
    因此林海和王晓燕每天回来后又多了一个任务，就是对孟凡英进行普通话强化训练。林海甚至蛮横的规定孟凡英在家里必须要说普通话。
    孟凡英和林海他们一起生活时间长了，原本话语中也无意会带出几句普通话，大家听了也不在意。可现在要她专门来讲普通话，一时扭扭捏捏还拉不下脸面。后来还是王晓燕理解女儿家心态，叫林海回避了和孟凡军去做家务，自己和孟凡英关在屋子里练习。
    一些天以后孟凡英就可以当着林海的面磕磕巴巴的说起了普通话。看到林海没有一丝笑话自己的意思，反而习惯性的抚摸着自己的头发以示鼓励，孟凡英的胆子就逐步放大了。开始是在家里说，后来在文化室里也说，最后终有一天在王晓燕的陪伴下，在广播里用普通话念了一个三十多个字的大队通知，念完了以后满脸是汗一头趴在桌子上，连刚才自己念得是什么都回想不起来了。
    不知情的社员们还以为大队又来了新知青，纷纷向大队干部们打探，一问才知道广播里操着一口普通话的竟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孟凡英，不由都大为吃惊。再仔细把现在的孟凡英和一年多以前做个比较，真是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不光人长高长漂亮了，两条乌黑的辫子挂在胸前突出的地方，连穿衣举止都颇有些晓燕姑娘的风范。心里叹道凡英这没爹娘的孩子转命了，受到了小书记和晓燕姑娘的备至关爱。
    在榜样的诱导和家长的压力下，文化室竟成了光明大队年轻人学说普通话的课堂，还是半瓶子醋的孟凡英居然还当上了老师。但这样反倒使年轻人们没有什么拘束，孟凡英普通话水平也进一步得到了提高。继王晓燕之后，孟凡英也被大队内外誉为了“光明大队一枝花”。
    一栋房子里栽了两只花，还都给自己端茶倒水、盛饭洗衣。林海心里那个美啊！
    有些自持条件好的男青年鼓唆着父母去孟家提亲。按农村的习俗孟凡英这个年龄的女孩提亲也属正常，先把亲事定下来，过几年再办嫁娶。可这些父母没一个敢托人开口的，反而劝自家儿子道：“收了这份心吧！凡英那姑娘早晚要跟着小书记他们高飞的。”
    而林海此时却在想，自是不是应该改行去开一家“造花公司”，自己当老板，王晓燕当然就是老板娘。他把自己的想法对王晓燕说了。
    王晓燕却颇有深意的道：“你就不怕花多了看花了眼？”
    林海只得悻悻的搁置了自己的提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