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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落霞柔情

    天篪与白菡,大不如同婧媛。
    过去天篪同婧媛,没有任何顾虑。在天篪的心里,婧媛是他的女人,他什么时候需要婧媛,婧媛都会随时接纳他。
    有的时候,天篪有了要求,即使处在婧媛的情绪睡眠期,婧媛也会佯装着愿意接受的样子。但是天篪在行房时候的接触感觉上知道婧媛是不愿意的。如果婧媛自己也愿意,或者情绪甚佳,他会感到婧媛的身子很有力,收缩得越来越紧,而且是从里到外一样地裹缠着他的阳器,他玉茎进进出出,处处受制,处处不顺,像被洞中的活物一口口地吞吐着,并且还感触到互相软骨滑进滑出时摩搓的声音,像是拨动古弦,又像折断嫩枝般脆响。如果婧媛是强打精神的附和,则是刚进入时刹那间的有些紧凑,进入深部恰似深海捞月,茫不见底,那是婧媛提足精神在应付,而不是发自内心的激情,一旦射出,婧媛便总要吐出一口气,仿佛完成了一件并不从容的任务。
    天篪之所以一直惦念着婧媛,是他不管从哪一方面想,都找不出婧媛有半点不是来,就连这,她也是做出了奉献来。
    而白菡却不同。
    白菡过门,是举行了一种婚姻的形式,确定了花柳移栽同园的过度,待到满月之后,白菡便回了娘家居住,一是为那边的生意,二是为了那边的二老。这样也好,他们不能夜夜同榻,这夜夜的思恋便隔日就难以承受。互相抑忍着,那情感便多了一层虚拟的想象。
    可男人与女人不相同的是,男人的性要求周期短,女人的性要求周期相对长一些。男人的性要求往往是被什么事一触动,说来就来,而女人则是要有一个酝酿的过程。也就是说,分居两处的夫妻,往往是男人要得勤,想得多,女人迟沉而求得少。这样往往是天篪先主动,过去要白菡,却不一定是白菡想要天篪的时候。
    天篪在那边说了话,说了一些隐暗的意思,白菡聪明却装着听不过量,天篪便只好悻悻而归。那一夜,天篪抑忍不了,便想起婧媛来,又是一夜的难眠。
    受了这样折磨,天篪便发起狠来,坚决不再过去要白菡,在这边的店铺里忙完一天,关好门,邀上三两个朋友出去小酌,有了四五分的酒意,或去牌楼,或去宝局,或去戏院。别人不知道天篪做东是哪等的兴趣,只管陪吃陪喝便是,只有天篪自己知道是在消磨晚上的时间。他在心里憋得好笑,他就是以这种放荡的样子在心里折磨自己的女人,让她在那边丁字街的深闺里无缓无顾地难受。尽管白菡一点也不知道他在作贱自己,但天篪就觉得作贱自己就是对白菡发泄的一种欲得不能欲罢不得的愠怒。
    他知道,有许多的良宵就被他们这样死扛着面子白白度过了。他满心想自己放下面子,到白菡那边去,吃了饭,上了她的小楼,丫头碧叶会心领神会地为他们准备了沐浴的温水,还会在白菡的房中悄悄地洒下些花露香水,更会为白菡准备好脱换的内衣,然后会反掩上门,一去不回来。
    那时候天篪只要坐在白菡的床榻上,不用说一句话,白菡也不会问他再走与不走,怪就怪他每到这个时候,总要说一句,那边的店我有些不放心……他是希望白菡说,有徒弟们守着,有什么不放心?这样他就好留下了。可偏偏白菡不说这路话,却说,要是你不准备回去,为什么不安排好?
    给白菡这一个反问,天篪便想留下也不好留下了。他便下楼要回来,弄得碧叶反而跟在后面干着急,回去又抱怨小姐说,我白为你们操心了,那半瓶香水白洒了!
    白菡说,你看他那脾气,是像真想我了吗?
    碧叶说,姑爷不想你为什么要来?
    白菡说,来了为什么又要想那边的事?分明扫我兴?走了最好!
    这样两人在两边又是一夜的睡不着。
    回去之后,天篪就想到了婧媛。过去他不管什么时候到月牙河边婧媛的小楼上去,婧媛从来不问他从哪里来,还有什么没做好的事。来了干什么?男人来了就是要女人。女人哪能扫了男人兴?婧媛便忙着给天篪找内衣洗换。这一举动,分明告诉天篪女人是在欢迎他,积极地接受他,要不女人为什么为他找内衣呢?
    婧媛为他找好了内衣,放在一边,便自己先去沐浴。
    女人的沐浴,会给男人一个强烈的性信号。所以现代女人也常常延袭了这一个作法,如果你和他分手时,或者在通话时,或者在问她在做什么时,她只要说我在洗澡,我想洗澡,我去洗澡了,我每天总在这个时候洗澡……这是再挑逗男人不过的了。
    婧媛沐浴出来,带一股体香披着一件肉感的纱衣,从天篪身边偏移过去,进了卧室永远不再出来。天篪便心知肚明,快快洗浴入室,恰见婧媛已睡去。他知道那是婧媛在假寐,是在等她。他便从容上阵。自始至终,婧媛也不会挣开眼睛,只在默默地承受着他的滋润,他只能从婧媛一会儿紧锁,一会儿舒展的眉头去猜测婧媛的感应波澜。
    而白菡则又不同。
    白菡和天篪,多半是眼睁睁地看着天篪,让天篪感到像一个主人在鉴工,唯恐天篪做得偷懒。有时还会发笑,那笑令天篪很失望,又有些猥琐的感觉,从那不经意的一笑中,天篪看出了白菡的大小姐身份来,她像有些瞧不起天篪的出身,当然白菡没有说过。日后的多少年里,白菡曾偶尔说过一两次,说她若不是年龄大了些,怎么会做他二婚?就说是奶婚吧,才差不多。还是差,差多少?白菡没有说,这分明是说他杨天篪与她白菡有些不匹配。
    这不能怪他,是她用诗勾引了他的。白菡说,我就说说,你也当真?这是后来的话。
    有时天篪能控制住,到底白菡控制不了,为什么呢?要说守贞,守洁,男人到底是守不住的。男人急了,可以自慰。女人也可以自慰,却是火上浇油。现代人误导女人自慰,制造出种种无生命的女用性器来,为兴出一门生意赚钱,却是把孤独的女人往死路上推。岂不知男人思念女人,就是那一点体液作祟,挤出那体液来,便心平气和,一夜好觉,女人却做不到,女人必须要真人实物抚慰。所以白菡到底还是拗不过天篪。
    待到天篪下次再来,白菡便早早表现出柔情密意来,令天篪又生出了疑惑来。
    天篪对白菡表现的态度越来越弄不懂,像走近了女人设置的烟花粉香的迷宫,处处花香,处处山水,摸摸又是虚无缥缈的。白菡情感浮悬给天篪造成的梦像早晨的秋霜,在烟霞初现中忽而消失,白菡的柔情,不像是出自内心情感的积淀,像秋风在水上做作出来的波澜,风过即止。天篪怕是白菡又要戏他,他主动气粗起来,越是白菡硬要挽留他,他便越坚持要走,说出了一大堆明天必须要参加朋友的礼仪或什么必要的事情,白菡明明觉得他在努力说谎,说得藏头露脚,白菡一生气说,你去,再也不要来了!
    白菡哭了。
    白菡一哭,样子十分动人,再也没有了大小姐心高气傲的神态,一样的小鸟依人般让天篪顿生了怜香惜玉之情。
    白菡的哭,准确地说是一种被揉皱起来又花朵绽放,便会无法恢复原来的完美,散下一地春红。白菡一哭,不仅样子十分动人,而且声音也是无与伦比的美妙。天篪知道,女人的哭,不是一种悲伤,是在打发那求之不得欲的无奈委屈,哭是一种释放,失放完了便是二度花开。
    岂不知,白菡的这种心里逆转,又犯了大小姐的脾气,这要天篪付出加倍的努力。
    天篪便和她说话,我不走了,我不走了,还要怎么样?
    白菡还在哭。她坐在那里,肩一耸一耸的,没有多大的声音,只有吟吟的低唱,像秋夜的鸟鸣。天篪不敢说是一首民间小曲,至少是二月小溪在流淌。他听着她的声音,感受到一个大小姐被征服之后的喜悦。他知道他只要一使手段,她就会乖乖地就范。
    可是也有天篪无能为力的时候,由于他玩得过火了,让白菡真的感到伤心了,白菡会越哭越狠,由先前的佯哭取闹演绎而成被真正欺负了的委屈,她哭着哭着便要甩东西,这个时候天篪便慌了手脚,再用语言说劝,已经无济于事。
    天篪便拿出男人的最后一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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