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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拔刀相助

    看着诸葛燕书走过来,解千愁笑着起身一抱拳:“不知官爷有何指教?”话里透着客气,可是虚伪的笑容,配上他那两片极薄的嘴唇,好像都在嘲笑着眼前的少年,似乎在说,你也配叫官爷。
    “医者仁术也”。一路上被少年用暴力对待,小明高喊了几句士可杀不可辱之后,就蔫蔫的不说话了,此时又和打了鸡血一样败部复活了,只见它一扇翅膀从诸葛燕书手里挣脱出来,飞到郎中的案桌上,对着解千愁说道:“人命至重,有贵千金,尔辈如此重财轻义,与商贾何异,尔非人,实一猪狗也。”
    “这鸟骂我。”解郎中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的鹦鹉,“哈哈哈。”一人一鸟大眼瞪小眼本来就有些可笑,再加上人们都有意让解千愁尴尬,这三分的可笑更是被他们笑出了十分,一个额上贴着半块膏药的中年汉子,更是朝地上吐了一口吐沫,大声道:“什么回春堂的狗神医,还没有人家一只鸟明事理。”
    解千愁气的面色煞白,回春堂豢养的那些打手得到他的眼色,又开始摩拳擦掌的做出种种凶恶状,这次百姓们不愿意再买账了,每个人心里都有把火,李铁牛母子的遭遇把这把火点燃了,鹦鹉的话让这把火烧的更旺,人们渐渐蠢蠢欲动起来。
    “这些黑心的郎中。”一个老汉突然一瘸一拐的站出来,大声说道:“去年我去宝箱县看儿子,回来的时候从骡子上摔下来,跌断了腿,当时被送到回春堂,身上带的银两不够,周潘那厮就拖拖拉拉的不肯给我医治,等到家人凑齐了钱,才给接了断骨,八十两银子就换了两片膏药,我霍老三这条命好险包住了,可腿瘸了,再也干不了活计,走不得远路,阴天下雨的,这腿疼起来,真是不想做人了,这个鸟兄弟说的是,什么悬壶济世,什么妙手回春,现在这些郎中眼里就只有白花花的银子,哪里会管我们的死活。”
    “宝儿阿。”一个布衣荆钗的妇人突然挥泪哭泣起来:“都是娘没有用,你不过就是受了伤寒,如果有钱医治又怎么会丢了性命,你爹死在军中,又没有亲朋可以援手,娘本来拼着不要廉耻想去春绿楼,可惜人家只爱年轻姑娘,宝儿娘救不了你,娘救不了你阿。”妇人越说越痛,突然倒地昏了过去。
    “宝儿他娘,宝儿他娘。”一旁有相熟的女子看见妇人昏过去,急忙上来抢救,掐人中的掐人中,扇巴掌的扇巴掌,好不容易才把妇人救活:“娘对不起你阿。”虽然醒了,想到前事妇人还是悲恸不已,口中犹自呢喃,泪眼婆娑的惨状让人不忍目睹。
    解千愁的脸上气的更白,人们心中的怒火也烧的更高,先前那个额上有半块膏药的汉子,大步向前指着郎中骂道:“人家为了救儿子,甘愿去春绿楼卖身,你们这些郎中却只管在店里高坐,见钱眼开,拿财医病,也不管这银子里有多少血泪,你们如此爱财,不如叫家里妻女去春绿楼叫卖,那样赚钱不比现在痛快。”
    “还叫什么妻女,我看这郎中自己就是细皮嫩肉,干脆去春绿楼当兔子好了”。“你错了,春绿楼都不用去,直接在回春堂就行了,郎中会配药,屁股疼了贴几幅膏药,累了吃点龙精虎猛丸,高兴起来从早干到晚,春绿楼的姑娘每个月还有几天不方便,他却可以天天不打烊,很快春绿楼的生意就要被回春堂抢走了,对了当兔子叫解千愁就不合适了,爷爷给你起个艺名,就叫解小春。”
    场上颇多市井中人,一句句俏皮话说起来那叫一个顺溜,解千愁的脸白了又红,红了又青,想发作却怕众怒难犯,一瞥眼正看到鹦鹉和它的主人在那里相对偷笑,不由气道:“这位官爷,我们回春堂年年依法纳税,现在有刁民上门闹事,你身为捕快难道就这么听之任之?”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何况众人说的都是金玉良言,卖菊确实胜于卖药,尔不妨从之。”诸葛燕书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小明又是抢先开口,“你们。”解郎中的脸上又多了一层青色,正没处发怒,突然看见人群中的一道身影,解千愁不由大喜过望:“奉大哥你在这里正好,快快来为兄弟做主。”
    “呵呵,县尊让我来你这拿点补药,没想到今天回春堂如此热闹。”
    笑声中,一看起来三十上下的中年人排开众人,和鸭子一样,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同样的公服,诸葛燕书是一身布,此人却是一身绸,幞头上一颗硕大的金珠在阳光下闪闪发光,那人本是满脸堆笑,到了少年面前,脸却耷拉下来:“诸葛燕书你平时就是这么巡查的?改天见了司徒,我倒要问他一个御下不严之罪。”
    “奉捕头。”少年心里骂着狗腿子,表面上却不得不故作恭敬的对那人抱拳行礼,衙门有三班衙役,自然就有三个捕头,奉无義是护衙那班的捕头,不仅与诸葛燕书的顶头上司司徒尚仁平起平坐,更深得乌头县令梁萧的器重,此人手上功夫了得,拍马的功夫更是出神入化,为了讨梁萧开心,奉无義和梁萧养的狗旺财结拜成了兄弟,衙门之人都在背后笑他,奉无義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为了和自己的狗兄弟更加般配,一度还想把自己的名字改成奉旺色,好让上司财色兼收,最后还是梁萧不如他脸皮厚,生生拦了下来,此事才做罢。
    不过经此一事,奉无義更得梁萧信重,在衙门中日渐跋扈,根本不把另外的两个捕头放在眼里,更把县衙中所有的衙役都当成了自己的手下,看见诸葛燕书毕恭毕敬的,以为少年服软了,心里得意,两撇鼠须兴奋的翘了起来:“还不把这些刁民驱散,解郎中还要给县尊调配补药呢,耽误了事情你吃罪的起吗?”
    权大一级压死人,诸葛燕书心有不甘,却不知该如何抗争,额上有膏药的汉子看不过去,开口道:“奉捕头何必为难这个小兄弟呢,实在是解千愁没有医德,这才激起了众怒,大家都是仗义执言,奉捕头不要冤枉了好人。”奉无義是护衙捕头,名气远比少年捕快要大,听口气那汉子竟似认识他的。
    “仗义执言,呵呵。”奉无義笑容满面,身影突然一闪向膏药汉子射去,那人没想到他突然发难,不过行伍出身,还是自然的摆了个架子,双手如封似闭守住了胸前的门户,可惜奉无義此举本来就是虚招,两指在汉子手掌上轻轻的点了一下,就借势退开,后退间身体竟然一分为二,朝两面向膏药汉子包抄而来。
    “喝”。那汉子大喊一声,从旁边抄起了一把椅子,狠狠的摔打在地上,这把梨花木椅瞬间碎成碎屑,被气劲夹带着朝那两个奉无義射去“不得显法于人前,雷守義你这是自己找死。”冷笑声中,两个奉无義的腰中朴刀同时飞了起来,各自一化为三,向汉子劈去。
    膏药汉子虽然勇猛到底不如奉无義两面三刀的本事,碎屑遇到刀光,如飘絮般跌落,自己的身体也被两道刀光夹击,“噗。”这个被奉无義称为雷守義的汉子仰天吐了一口鲜血,倒在地上,面如金纸,竟似已经没有了生气。
    岂能如此草菅人命,诸葛燕书忍无可忍就要上前喝问,没想到奉无義身形恢复如一,朴刀回到手里仍然指着膏药汉子的尸身:“前永胜军骄兵营管营雷守義,明知禁忌,依然人前显法,以妖术抗王法,本捕头依教典将他枭首,之前尔等被他妖言惑众,现在退去,我还可以既往不咎,否则一个连带之罪总是逃不掉的。”
    “是我们错了,不该听他人的蛊惑。”“这个人长的就是獐头鼠目,头上还贴着块膏药,没听奉捕头说他是前永胜军管营吗,说不定此人是大辽奸细,朝廷早就看出了他的阴谋才把他开革的,现在又想蛊惑我们,奉捕头杀的好,为百姓除害了。”
    奉无義手里有刀,这把刀就架在一众百姓的脖子上,随时可能劈下,其实大多数人都没听懂他说的话,不知道什么是教典禁忌,什么是不得显法于人前,不明白明明是奉无義先出的手,为什么膏药汉子只是反抗了一下就罪该万死了,不明白仗义执言怎么就变成了妖言惑众,不过在这把刀面前一切的不解似乎都没有意义了,恐惧让人们拼命的说着违心的话,只求自己不会和雷守義一样死在这把刀下。
    李铁牛一直抱着母亲,在堂上围观,看见此情此景,忍不住就要开口为膏药汉子说几句公道话,可是看看怀里的母亲,他又退缩了,摇头叹息一声,就欲离开回春堂。
    “站住。”少年捕快突然大喊一声,李铁牛停下了脚步,本来已经得意洋洋的解千愁皱起了眉头,奉无義没想到这个时候少年还敢出头,面色一沉:“诸葛燕书,你想干什么,本捕头之前的话你没听明白吗,你想为雷守義出头?”
    “非也,非也。”和小明混了两天少年捕快也学会了拽文:“我要说的是另外一件事,之前李铁牛带母求医,解郎中曾经说道,有人可以拔出他带来的宝刀,就自掏腰包送十瓶玲珑保心丹给他,卑职斗胆问一句,此话可还做数?”
    “解某君子一言,快马一鞭。”解千愁自恃有奉无義撑腰,又认定李铁军的宝刀是一块浑然一体的废铁,这句话说的没有半分犹豫。
    “什么宝刀?”奉无義来的晚了没看到前面那段,不解问道,解千愁走过来,到他耳边低声解释了几句。又指了指地上的铁竹:“就是这个铁疙瘩,可笑竟然有人把他当成了传家之宝。”
    奉无義也注意到了那块疑似烧火棍的物体,向李铁牛说道:“你说这是宝刀,是你们李家的传家之宝,那就拔出来给大家瞧瞧,看这宝刀如何好法.。”
    “我拔不出来”。大汉一低头:“我爹当年临死之前才把这刀交到我手里,他说了,这刀一般人是拔不出来的,除非是盖世英雄,否则就是有通天的本领也休想把刀拔出来。”
    “故弄玄虚。”奉无義口中不信,心里到底痒痒,把手里的朴刀入鞘,上前弯腰欲从地上把烧火棍拾起来。
    “哎呀。”没想到此物竟然如此沉重,奉无義好险没被入手的重力带到地上,本来已是显光境的修行者,中年人以元神定力才勉强站稳了身形,看着手中的铁竹,奉无義握住把柄,几次使力,没想到此物还是纹丝不动。
    感觉一口逆血已经到了喉间,中年人不敢再勉强,一松手,铁疙瘩桄榔一声重新回到地上。
    “我就不信有人能把它拔出来,这就是块玄铁,除了重些也没有什么特异之处。”
    奉无義故作不屑的看了铁竹一眼,又故意大声说道“再说了论人才修为,我奉无義都做不到的事情,我还真不信乌头有其他人可以做到,难道此间还有人比我更可称为英雄”?
    众人皆是无声,奉无義更加得意,对少年捕快笑道:“诸葛燕书不然你也试一试?”
    “那卑职就试一试。”本来以为少年会推辞,没想到诸葛燕书点了点头,走过去从地上拾起那块铁竹,左手提着,右手轻轻一拔,“吽。”人们耳中似乎听到一声猛兽的嘶吼,再看少年手中,那铁竹竟已经被从鞘中拔出,露出的部份如霜胜雪,寒光如刃,刺的周围之人遍体生寒。
    正是:
    奸邪手中千山重,
    忠义持之似水轻,
    锋芒如雪难遮挡,
    不见英雄不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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