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张思梦和儿子3

    “砸过去，你给我砸过去。”周德云出现在了门口，轻飘飘地对儿子说，“你不砸过去，就把凳子给我放好，然后你给老子滚！”
    然后一屋子人都望着提了凳子的周显培，鸦雀无声。
    周望还在纳闷：这小孩子怎么就不哭一声呢，睡的这样沉？
    “爸，你听我……”周显培永远在他老子面前都是老鼠见到猫。
    但他的话被老子无情地打断了：“要不就砸，要不就滚回你城里去，家里就是多你一个。”然后老爷子铁青着脸，转头对周望说，“为啥今天才说出来，你早说出来还会有今天这事吗，你们给我把饭吃好了。”
    然后老爷子一把将不知所措的儿子推开，背着手过去望了眼外孙，便出了饭厅，朝自己的卧房走去：“滚过来。”
    周显培不敢违抗老子的意思，只好灰溜溜地跟去了。
    这下几个人也没啥心思吃饭了，奶奶抹了一把泪，对周望说：“小望，怎么说他也是你老子的啊，你怎么能跟他说那样的话呢？有不满也别当着你姑姑说啊，你叫你姑姑如何下台……”
    “妈，你别说了……”周显翠说，声音还带着哭腔，拍了下周望的肩头。
    “来，跟妈来，我们娘儿俩说说话。”张思梦拉上周望，然后对婆婆和小姑子说，“妈，显翠，你们还是先吃点东西吧，别耽误了身体。”
    在周望的房间里，张思梦望着儿子肿起来的半边脸，眼泪就下来了，她抹着泪问儿子：“小望啊，今天你怎么这么大的脾气对你爸啊，他再不是，也是你爸啊……”
    周望又吐了口血痰：“妈，你还怎么为顾他啊，所有人都晓得他有相好的了，就你不知道。”
    “人家怎么说你就怎么听啊，自己不长脑子？”张思梦显然很不同意儿子的话，也许是她更不愿意承认这样的事实吧。
    “那好，星期三，下周星期三，我给你打电话，你就立刻赶来城里，让你见个事实好不好？”
    “我，我要上班，你，你也要上学……”张思梦畏缩了。
    “那好，你就一辈子这样被他欺负吧。”周望说这话的时候，心忽然痛的很厉害。
    张思梦见儿子急的脸都红了，又牵扯了肿着脸，悲从中来，一把抱住儿子眼泪又下来了：“走，妈先带你去找医生……”
    周望很享受在母亲怀里的感觉。深秋的夜晚已经很凉了，又刮着微风，娘儿两互相搀扶着，提了手电筒就朝村义务室去。
    城关村义务室的医生叫张巧华，也是本村人。她父亲以前是个出名的赤脚医生，周德云便由村里出钱，让他女儿去进修了两年，回来村里办了个诊所，还给她配了个护士。
    张思梦被儿子抱的紧紧的，她有些慌乱，实话说，她已经有近两个月没有和丈夫同房了。周显培虽然几乎每周都回家来，但总推说累，没精神。但一个贤妻良母典范的张思梦怎么好厚着脸皮要求呢。
    但她毕竟才三十五岁，正是旺盛之年，久不经人事，当然是常常幻想的了。可她万万没想到，现在儿子成了她幻想的对象，恰好这调皮的儿子又给了自己幻想的空间和理由。儿子环着自己腰的手，渐渐滑到了自己的屁股上，她竟然忘掉了躲，是不愿意躲呢？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正如儿子所说的，他都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团肉，有啥好忌讳的。况且，这感觉并不反感，反而让自己又重新找到了母性的伟大，和母爱的广博。
    但当儿子的手似乎在她屁股上动了一下时，一还是忍不住一个激灵，嗲怪地问儿子：“望啊，你的手在干吗？”
    问出来后她就后悔了，有些事情，大家心知肚明，或者干脆就是各自猜测就行了的，一捅破那层纸，一切就会变样了的。她很怕儿子说出一句“过分”的话来，比如“妈，你这里弹性好好啊”，或者“妈，我早就想摸摸了”之类的话。
    虽然从灵魂深处，张思梦这样一个为人母亲的，期望听到有人赞美自己，又尤其是自己的儿子，但伦理道德的底限却只能允许自己这样想，真成了现实，那就是不伦，是大不韪了。
    周望很规矩地回答说：“妈，你不冷吗，我觉得有点冷呢。”
    这算是回答吗？张思梦不知道，但如果说这是儿子抓自己后面的理由，她也不好反驳。何须反驳呢？他爹早就恨不得与自己分床而睡了，现在不过是在掩人耳目罢了。想到此，张思梦心里一阵酸楚，自己从嫁过来，就操持着把两个小叔子和两个小姑子的个人婚事一件件办了，还有侍奉两个老人，一个儿子，谁人不说自己好？自己进饲料厂是所有人的赞同的，就连江雪一个村长的老婆要进家具厂，还遭受了许多非议呢。
    我不欠他周家，更不欠周显培，只有儿子知道自己的苦楚，她思想很乱，于是说出了一句让自己都吃惊的话来：“小望，你冷，把妈抱紧点，妈……也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