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好在林远舟刚给乔荞打过电话，所以乔荞一回家就立刻趴在床上，拿了手机开始加他微信。乔妈从小就教育她，不能随便要别人的东西，所以那盒象棋现在在她这千斤重，最好赶紧还给林远舟！
乔妈还没睡，从门外探头看了她一眼，“回家就开始聊微信，还说不是约会。”
“……”乔荞拿头撞了下枕头，“真的不是。”
“行吧行吧。”乔妈打了个哈欠，端进来一杯牛奶，“小年轻就是花样多，哼。”
乔荞：“……”
乔妈：“喝完早点睡，别聊太晚了。小林明天还得上班呢。”
……她也要上班好吗？
身为人民教师，她早上起的也很早！
乔妈没感受到女儿的怨念，直接带上门出去了。乔荞盯着手机屏幕看了会儿，林远舟没通过，估计这个点还在路上。
乔荞干脆打开电脑画了会儿画，一边画一边等林远舟通过。
然而直到睡觉的时候，林远舟那边也没什么反应，乔荞倒不会误会他是存心的。今天小区刚发生案子，没准他又回队里了，他是队长，要忙的事应该会更多吧？
乔荞睡着前还在想，明天要不要把象棋带上，万一他明天忽然联系自己呢？
结果——
结果乔荞连续背了两天的象棋。
那副象棋也不知道是什么做的，特别沉，加上乔荞自己的教案和孩子们的作业，她一度怀疑自己的肩膀就要脱臼了。
***
“哈哈哈，怎么会有人像你这样实诚。”周末周小娅来乔荞家催画稿，听了她的叙述，笑得捂住肚子，“你不会打电话给他吗？”
“我不是怕他在做事？而且他走前都说了，先发微信联系他，应该这样更方便吧。”
周小娅摸了摸乔荞的头：“老实人。”
乔荞拍开她的爪子。
“不过，你说那个队长带你回家见家长了！”周小娅盘腿坐在乔荞床前的地毯上，嘴里还咬着一根樱桃梗，“你们进展这么快！”
“都说了是假的，安慰他爷爷啊。”
“哇，他的动作好迅速！就喜欢这种直接又够爷们儿的！”周小娅一脸兴奋，拍了拍乔荞露在睡裙外的长腿，“怎么样，他家人喜欢你吗？”
乔荞：“……”
为什么要忽视她的重点，周小娅怎么和她妈一个毛病。
周小娅见她表情空白，瞬间破功大笑，捏了捏她下巴，“好啦，不逗你了。你知道吧，你这模样，真的每次都让人忍不住想欺负。”
“……”乔荞真的觉得，自己交了个假闺蜜。
周小娅又往嘴里塞了颗樱桃，“不过看他那反应，分明就是喜欢你啊。”
“怎么会。”乔荞不相信，“我们才见了几次。”
“哎呀，现在的男女嘛，都是从有好感开始发展出jq的。”周小娅倒是觉得，像乔荞这种个性、长相，挺能激起男人的保护欲，没准林远舟就是喜欢她这一款。
乔荞叹了口气，爬回电脑桌前继续抓起画笔，“不跟你说了，你吃东西吧。”
“少女，这都是套路，听我的没错。今日留一物，日后才好相见呀，他要是再这么快拿回象棋，以后还怎么约你。”周小娅说着话，不忘提醒她加油画画，“对了，你那个热血读者，又往公司寄信寄礼物了，我都帮你回复了。”
乔荞趴在画板前，黑黑长长的头发被她用画笔绕了起来，露出脖颈儿上细白的肌理。她低着头专心道：“不一直都是你在和他联系吗？”
那位热血读者，是乔荞最早期的读者中的一位。
***
乔荞的绘本叫《我的小小世界》，目前已经出到第十册，主角是个小男孩。最初的时候她只是在微博上画着玩，那时她还是学生，看得也都是些同龄人，绘本的主调也以温馨励志为主。
出版以后，销量非常不错，于是出版社就将这个故事打造成了品牌。
小男孩的故事得以一直讲下来。
现在一路看下来的读者们，都慢慢长大了，主角也长大了，所以不得不给他加一条感情线。
这也是乔荞近期总是拖稿的主要原因——感情线怎么画都不好看。
但她属于养成系“偶像”，所以很多读者都还在默默等着她。
尤其是这位热血读者，定期就会往出版公司寄礼物寄信，当然也总是给乔荞发微博私信，但自打画画进入瓶颈，乔荞就很少上微博了。
“我跟你说，他绝对是你的死忠粉，你画里想要表达的意思他全都懂。”周小娅溜到她身边来，“要不是隔着网络有顾及，不好见面，我都要觉得他适合你了。”
“上次，关于林远舟，你也是这样说的。”乔荞提醒她。
周小娅：“有吗？”
乔荞点头：“你说他对我耐心细心有爱心，是我的良人。”
“诶。”周小娅顿了顿，又转身溜回地毯那继续吃樱桃了，“最近真是太忙了，记性好差。”
乔荞：“……”
周小娅：“不过以为看言情小说多年的经验，我觉得那个队长，这两天就会联系你。因为周末，最适合约会了！”
乔荞没理她。
然后就被周小娅言中了。
乔荞放在桌上的手机忽然响了一声，提示好友“远舟”已经通过了她的好友请求。
乔荞盯着手机都有点愣。
“出了趟差。”林远舟直接发了消息过来，“为了表示歉意，请你吃饭。”
乔荞：“……”
周小娅探头瞧见了，啧了一声：“套路，套路太深了。”
***
林远舟发完微信，把手机放进口袋里，双手枕着脑袋往后坐一躺，“小秦，到了叫我。眯几分钟。”
“哎。”秦亮应了一声，“不过林队，你干嘛亲自跑这一趟，我和田树来就行了。”
前座的田树被提及，哼了一声：“林队是不放心你。”
“他倒是放心你？”秦亮“切”道，“放心你还亲自跟来？”
“你们俩我都不放心。”林远舟在后面道，“别争了。”
田树&秦亮：“……”
田树静默了会儿：“林队，你其实是心疼那孩子吧？”
林远舟闭着眼没吭声，但田树和秦亮都知道猜对了。
林远舟他们这次出差，不是去干别的，是去送孩子——乔荞家小区里，出事那家的孩子。
林远舟干了这么多年刑警，这种激情杀人的案子没少见，这已经是最普通的一件了。可人间的恶见得多了，每次见，还是会刷新对人性的认知。
嫌犯杀了人，自首了，可不代表一切都结束了。
前来看望死者的老人，带着孩子嚎啕大哭，每次见，他都没法无动于衷。
这次受害者的家属，只剩一位老母亲了，带着五岁的幼童看得人格外心酸。老人受了刺激身体很不好，队里安排了田树和秦亮送他们回家。
林远舟其实难得有两天假，但他看到那孩子和老人，还是没忍住亲自跑了这一趟。
田树和秦亮都是刚来的新人。
……
昨天林逸笙给他打了个电话，问他追乔荞追的怎么样。一听他又跑外地去了，林逸笙直接给气笑了：“我就知道，你这样，什么时候才能追着媳妇儿？”
林远舟闭着眼睛，想到这嘴角扯了下，什么时候？
追到的时候不就知道了。
***
乔荞下楼的时候，发现林远舟没开车，就安静地站在她家楼前面等着。她背着包，包里装着那盒超级沉的象棋。
等她走到跟前，林远舟直接伸手帮她拎了包，“这么沉？”
随即想到：“象棋？”
“嗯。”乔荞说：“饭——”
“就附近随便吃点吧。”林远舟其实还是有点累了，关键是特别困，跑这一趟几乎没怎么睡。他问她：“不介意吧？”
乔荞原本想说饭就不吃了吧……
但看他眉心微皱，下巴还有很浅的胡渣，乔荞就怎么都不好意思说出口了，于是点点头：“我知道附近有家不错的饭店。”
“你定。”
于是两人就步行走着去，乔荞在心里叹气，好像每次遇上林远舟，事情都会变得不一样。
去的是乔荞经常光顾的一家店，乔妈自从迷上广场舞之后，总是时不时参加什么广场舞比赛，于是乔荞经常没地方吃饭。她自己又不会做。
所以来了几次之后，乔荞和老板一家都很熟了。这不刚进去，老板就笑着打招呼：“小乔，怎么这个点过来？”
乔荞：“唔，就是突然饿了。”
“来，这边，这有位子。”老板说完以后，才发现和她一起的林远舟。
老板觉得新鲜。毕竟每次乔荞都是一个人来，而且这姑娘连和人拼个桌都特别不自在的。所以他很快就悟了：“这是，男朋友吧？”
乔荞一愣，关键是她一抬头，林远舟居然也在垂眸望着她。
乔荞脑子嗡了下，连忙摆手：“不是，就是朋友。”
“噢——”老板点着头，可眼神却不是那么回事儿，一副“我懂”的样子。
乔荞有点后悔了。
还个象棋而已，怎么就让人有这么大误会，以后都不好意思来这吃饭了。
可她最爱吃这家的水煮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