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70
第六十一章 海棠半噙雨
祁邪见柳曼吟开始动情,于是将她的螓首拉下,“丫头——”他低低唤她的名字,再次细细地亲吻着地。
柳曼吟呼吸急促,俏脸晕红,她的头有些晕眩,那种熟悉的燃烧至心底深处的饥渴感与迷乱感又蔓延扩散到她全身。
渐渐失去防卫能力的她只能无力地攀附着祁邪,由着祁邪为所欲为……
柳曼吟使劲想睁大眼眸,眼前的祁邪还是安子笃的模样,她扑向他,不住在他身上磨蹭,嘴里只是低低喃喃道:“师父……师父……不要抛下小曼……我……我好想你……”
祁邪咬牙盯着柳曼吟,眼眸里有着复杂的感情,其实,他还是希望此刻的她是清醒的,但为了避免节外生枝,他只好重施法术。否则,让他眼睁睁看着柳曼吟痴等安子笃,万一安子笃捷足先登,那他就一点机会也没有了。
祁邪向来只注重结果,至于得到的过程则是不择手段的。
他的行为处事不像安子笃,还有那些其他的神仙一样,他鄙视那些神仙总是满口的仁义道德,但是行为反倒不如一般人,通常都是表里不一的。
说他祁邪卑劣也好,说他趁火打劫也罢,反正他是从头坏到脚了,但至少他敢于承认。
但祁邪怕什么,什么就来。窗户外面突然狂风乍起,吹得窗户砰砰作响。祁邪心里一紧,但不去理会,只是争分夺秒地想要先行占有柳曼吟。
风刮得越来越大,窗外的巨木剧烈地摇晃着,树影投影在窗上,带着几分诡异与萧杀之气。
柳曼吟已经处于半昏迷的状态,面对祁邪的强行占有只是迷糊地辗转着身子,处于本能地想抗拒他,但她的手脚被祁邪重重压住,无法动弹。
“外面……风好大……”柳曼吟喃喃道,被祁邪沉重的身体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这种昏天暗地的黑暗与狂风肆虐,还有可怕的窒息感她好像很是熟悉,遥远的记忆好像是大海里的针,突然间闪现,但她昏沉的脑子里却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是,风很大,很冷,但有我来温暖你——”祁邪低语,抱住柳曼吟轻怜密爱。
外面的狂风更加肆虐,竟好像生气了一般呼呼作响,梨花硬木做的窗户竟然抵挡不住这种风势的来势汹汹,终于“碰”地一声巨响,窗户生生地被风顶破,木窗断裂成两半碎裂在地上,风夹杂着大雨向床榻上纠缠的两人狂卷了过来。
祁邪这下再也无法躲藏,只好诅咒一声,停下所有的动作,抱住柳曼吟避开了那从天而降的大雨。他刚抱着柳曼吟翻滚开来,风雨已经将床榻浇了个湿透!
柳曼吟被突然的冷空气刺激得一个激灵,从浑噩饥渴的状态中清醒了过来,与祁邪赤裸相贴的身体首先对她发出了警告,她猛地推开了祁邪,随手扯住散乱的衣衫盖住了自己。
祁邪咬牙正要拉回还处于颤栗中的柳曼吟,但他的手刚伸出去,便被一股气流翻卷甩至到一边!
祁邪没有留神,整个人被甩落在地上,直飞到了墙角!
祁邪猛地被挥落在地上不由惊骇,他连忙抬起头来,眼前却一花,屋子里竟不知道什么时候站立着一个人!
那人俊美到极致的容颜平静无波,薄唇微抿,但全身却硬生生透着冷到骨子里的寒意与锐气!
第三卷 绮梦暗销魂 第六十二章 香肌瘦几分
“你--”祁邪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散乱着头发,赤裸着上身,健壮的肌肉很是惹眼,全身上下充满了野性美。
而突兀从窗户而进的男子没有接祁邪的下茬,只是冷冷道:“你出去,祁邪!”
那是一张和祁邪原先一样的俊美的脸,是一种宛如清泉,宛如云霞的俊美,五官挺秀而立体,一双宛如秋水长天的深潭一般,见不到底。
柳曼吟从混沌中勉强恢复了神智,见到了那人,又看看与那人面目相同却带着不同感觉的祁邪,不由困惑道:“你……师父……到底谁是我师父?”
祁邪有些狼狈地用手抹抹脸,顿时现出了他的本尊,再不是安子笃的文弱模样。
“为何要我出云?是我先来的--要出云也只能你出云,你总是抢走原本属于我的东西,我今日却偏不让给你!”祁邪并不为所动,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只是看着那个男子。
那男子见祁邪并不理会他的警告,他尊贵如王者般的俊美容颜瞬间冷冽得可怕,那双深邃如黑潭般的眸子里却蓦地腾升出一股杀气!
祁邪向后退了一步,但却并没有逃跑,而是运功在手掌上,他那张修长的手掌已经变得墨绿暗沉,几乎变成了暗黑色。
“你,决计是要和我争斗了么?”那男子一手扶着屋子中央的桌子,那双眼却紧紧盯着祁邪旁边衣冠不整的柳曼吟。几日不见,她有几分消瘦,但看着她娇喘吁吁的晕红含春娇媚的模样,他俊美的现容扭曲着,眉心纠结起难言的表感,苍白的手指几乎要陷进桌子里去。
“当然!安王大人,地位不如你的人不代表不能比你拥有更美好的东西!”祁邪斩钉截铁地说道,退到柳曼吟的身边,趁着她不提防,猛地从后面又重新揽住了柳曼吟,向着安子笃示威。
“我再说一次,放开她--”安子笃俊美绝伦的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整个人发出一种威震天下的尊严,透着骇人的气息,让祁邪不由抖动了一下,终于缓缓放开了紧抱着的柳曼吟。
祁邪刚松开手,安子笃用宽大的袖子一拂,步履漂浮的柳曼吟一个趔趄,便身不由己地扑向了全身散发着儒雅气息但却冰冷刻骨的安子笃之怀中。
还处于意识混乱中的柳曼吟立刻用手抱住了安子笃,从他身上传来令她安神的熟悉香气,她紧绷的神经顿时松弛了下来,她半闭着眼,低低道:“师……父么?是你来了吗?快带小曼回家--”她低低说着,因为思念过度而憔悴消瘦的俏脸上满是泪痕,她忍不住在意识昏迷中抽泣哽咽起来。
祁邪猛地被那男子夺走怀中就要得手的瑰宝,自然心中窝藏着不甘的怒火。他猛地一拍立在他和安子笃之间的圆桌,那桌子立刻弹跳起来砸向安子笃。
安子笃只是冷笑一声,用手看似轻轻一挡,那张桌子来势汹汹立刻被阻挡在他的面前,滴溜溜转了半天,突然转向毫无戒备的祁邪。
祁邪诅咒一声,整个人向后飞去,撞破了窗户翻滚出了木窗外。窗外传来他咬牙启齿的不甘之心:“安子笃,你记住了,这个梁子我们算是正式结下了,从今以后,我们再不是龙腾谷的一家人,是陌路人!”‘
安子笃静静站着,什么话也没有说。
柳曼吟在地上挣扎了半晌,看到她所熟悉的那个男人,总算那种被蛊惑的感觉消褪而去,她的意识渐渐清醒过来。
“师父--”柳曼吟高呼一声,就想向安子笃的怀里扑去。安子笃缓缓转身,俊美的脸庞,却有着冷漠的黑眸,紧抿的薄唇。
“不要过来!”他往后倒退几步,伸臂隔开彼此的距离,精致无比的眉目间,突然带了一种孩子气的赌气与恼怒。
安子笃冷漠残酷的话 ,刀锋似的眼神刺痛了她,天生倔强又自尊的柳曼吟站住了脚,她用银牙咬住颤抖的红唇,整个人犹如从热烈的暖春突然坠入到了无底的冰窖之中。
第三卷 绮梦暗销魂 第六十三章 拂袖红妆泪
柳曼吟站在离安子笃不到三尺之地,感觉却犹如隔了万水千山。她头一次才感觉到,不知从何时起,他们的心竟已经变得如此遥远。
“师父--”她怯怯地又叫了一声安子笃,安子笃却面色冷漠,并不应她。他的眼掠过满地木桌子的碎片,落在那张舒适而奢华的床榻上。床榻被褥凌乱,皱成一团,让人不由自主地联想起方才柳曼吟和祁邪在上面纠缠欢爱的场面。
安子笃那张英俊的脸变得更加阴沉,他不看柳曼吟,但深如秋潭的眼眸却分明有着怒火与嫌恶闪过。
柳曼吟离安子笃很近,他这一丝厌恶的细微表情没有漏过她忐忑的眼睛,她的心一颤,还未等安子笃责骂她,她已经羞愧难当地轻声啜泣起来。
安子笃也不劝慰柳曼吟,他冷冷地站着,由着柳曼吟在羞惭地哭泣。
半晌,安子笃终于发话了:“走,跟我走--”
“去,去哪里?”柳曼吟抬起头来,怔怔地问着安子笃。
安子笃背对着柳曼吟说:“你是想留下来做人呢,还是跟我去修仙?”
柳曼吟咬着红唇,迟疑了很久,才道:“祁……祁邪大人说他有法子让我快速修成人,我……我想,到时候只要我够努力,就一定会由人修成仙的……”
“祁邪大人?!”安子笃用力拍了一下他所站立角落的几案,几案顿时如豆腐一样坍塌了下来。“你现在更喜欢听他的话了么?”他勉强控制住自己方能不让自己心口地四处流窜的愤怒与酸涩涌到喉颈来,这苦涩堵在他的喉咙让他呼吸都有些难过。
“不是,我……我听他说……”柳曼吟又小心的开口,安子笃却冷笑一声,道:“不要再说了!我知晓你现在心里只有他,他说什么你都相信,你可知道他的快速得道靠的是什么?他是想让你再像妖一般去勾搭男人,吸取男人的精气来补充自己的所需。这样修炼的结果只能增加妖的道行,因为犯的是杀生之孽,永远不可能得道成仙的!”
安子笃的俊脸开始因发怒而涨红,“也许是我当初就看走眼了,你根本就是只难以驯化的妖!”
柳曼吟面前苍白,安子笃的重话打击得她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几步,蜷缩在墙角不肯面对他。
“你过来,眼我走!随我像以前那样重新开始修炼!”安子笃不耐地说道,那张俊美无暇的脸满是懊丧与后悔。
早知道她这么兜了一圈毫无长进,他就该将他永远带在身边才是。也许是他犯了激进的错误,才让梅七七主导了他原先既定的教程,更差点让祁邪钻了一个大空子,假如让祁邪得逞的话,他决计是要与祁邪同归于尽的。
“过来,走--”安子笃缓和了一下急怒攻心的情绪,终于还是伸出手去,对着柳曼说道:“跟我回去--”
“不,我不要回去--”没想到一向乖巧顺从的柳曼吟却抬起泪痕斑斑的俏脸道:“师父,我不要跟你回去了--”她边说着话,晶莹的泪珠儿不住滚落下来:“我知道师父一心是为了我好,可是徒儿天资愚笨,修炼了一千年却依旧毫无长进,让师父颜面无存,是我的错--”
无尽的悲伤瞬间涌上心头,柳曼吟含着眼泪看着高贵俊美得犹如天神的安子笃,自惭形秽地低着头,看着自己乱蓬蓬的衣衫,她看着地上道:“我不愿回去了,师父你也主过,我总要学着自己成熟,去承担一切。不管将来能否成仙,我也想过一种与过去一样的生活--”
“那你的意思是宁可留在凡间勾引男人,也不愿随我走修仙的正途了么?”安子笃盯着柳曼吟,一字字冷冽地说道。
“是--”柳曼吟迟疑着缓缓说道:“无论如何,我,我不愿再拖累师父了--”她颤抖着哽咽了许久,还是小声地说出了自己想要说的话,但在那一刻却是心如刀绞。
第三卷 绮梦暗销魂 第六十四章 枕钗横鬓乱
“是不愿拖累我,还是厌倦我了?”安子笃听了柳曼吟的话,不怒反知,但笑声里有些许悲凉与清冷。
“我,我不敢拖累师父--”柳曼吟颤声说道,不由自主的向后倒退了两步,无力的贴靠在了冰冷的墙上。厌倦?不,她从来不会厌倦过他,她曾多么渴望他能给她一个温暖的怀抱,可是,他却厌倦了她,是他先放弃的。
“我再问你一次,跟我走么?”安子笃立在那里,修长的身影昏暗的灯光拉得更加细长,带着几分落魄与失魂的意味。
柳曼吟没回答安子笃,她在低声啜泣,无力地靠在角落里,但却坚决地摇了摇头。
安子笃白衣飘逸,但他的俊脸却冰冷得足以让万物凋谢萧瑟,他沉默了良久,才缓缓道:“原来,你是这般想急于逃离我--”他笑了一下,但嘴角却抽搐着,笑意只扩散到他的嘴角,到不了他的眼眸。
“好,既然如此--”他停顿了一下,“从此我们师徒的情分就此了断,从今以后,你不要再叫我师父,而我也从来没有收你做过徒弟--”说完这句话,转身拂袖而去,走得如此干脆利落,不带有任何感情色彩。
柳曼吟凝望着安子笃绝决而去的身影,她翕动着发白的嘴唇,半晌她才沙哑得低喊出声:“师父……”话刚说出口,她便觉心口一阵剧痛,她弯下身来,颤栗得几乎站不住脚。
因为伤心过了头,她竟然没有眼泪,只是痉挛一般哽咽发抖。
隔壁疲累昏睡过去的惜西丫头终于听闻到动静,起身赶了过来,见到的却是满屋狼藉的场面。惜西低呼一声,“哎呀,我睡死了,姑娘,方才是刚刚山绷了么?”
柳曼吟面色苍白,只是愣愣地望着窗外。惜西见柳曼吟面色不对,顶礼枕钗横鬓乱,心下想多问几句,但自己方才又没有听到惨厉的呼救声,于是心里明白这其中定是另有隐情。她识趣地不再多问,机灵地她连忙将跌倒的桌椅扶起来,而后望着猛灌进风的破窗子,对柳曼吟说道:“请姑娘还是去我那屋里睡吧--”
柳曼吟动也不动,只是望着破烂的窗外发愣,惜西问了好几声,见柳曼吟毫无反应,只得怀着满腹的疑问开始收拾起屋子来。半晌,惜西才将屋子稍微收拾停当,她转过身来,再次对柳曼吟说道:“姑娘,你还是去我那屋休息吧,这屋连窗子都没了,怎么能住人呢?”
柳曼吟摇摇头,缓缓道:“不用了,我想一个人待会--”她抬起红肿的眼 望向惜西道:“多谢你啦,惜西姑娘,我自幼在野外成长这点寒风不算什么的--”
“可是,将你冻坏了我该如何向公子解释呢?”惜西还是放心不下。
“你快去休息吧,不用管我。阳潇公子那边我会自己向他解释的,况且我不会着凉的,你放心先去休息吧--”柳曼吟凄凉一笑,并不以为然。
惜西无奈,只好先退出了没有窗户的屋子。
屋子里顿时冷清了下来。柳曼吟终于控制不住自己压抑已久的悲伤,她一个踉跄,坐在了凌乱不堪的床榻上,一行止不住的眼泪滴落在她的手背上。她无声地恸哭着,悲伤的无法自控。
清冷的风透过窗户带来些微刺骨的感觉,孑然一身的柳曼吟更显得无助可怜,她正低头蜷伏在一边,却听见门外传来一阵带些急促的脚步声,随之一条修长的人影便闪了进来。
那人的影子投影在柳曼吟的脚下,柳曼吟抬起头来,看见了阳潇那张英俊而又焦急担忧的脸。
“柳姑娘,你还好吧?”阳潇凑近了柳曼吟关切的问道。柳曼吟招起泪痕班班的脸来,阳潇的心一颤,顾不得男女有别,不由伸出手去,想要替柳曼吟擦去脸上的泪水。
第三卷 绮梦暗销魂 第六十五章 明月诉情衷
柳曼吟怔怔地望着阳潇半晌,听到阳潇那温暖关怀的声音,再看看眼前在月光清辉映照下更显冷清的屋子,顿时心头五味陈杂,万般滋味在心头。
当阳潇在她身边蹲下,抬起头来,想好好安慰也时,从来不曾被人真心关怀过的柳曼吟忍不住地“哇”地一声哭出声来。
“你,你怎么了?”这下换成是阳潇手忙脚乱。她方才从护主心切的惜西那里听到柳曼吟这里出了事,慌忙扔下收拾停当的物件,就急匆匆地赶过来了。
眼前的柳曼吟让他心疼,不知道为何,每次见到她,她总是忧郁而心事重重的样子。他对她有一种特殊的感情感,因为她是他第一个吻过抱过的女人,即使知道了她是妖,并不是人,也丝毫不能减少他对她的喜爱与保护欲望。
不是说妖精都是妩媚动人但狡诈没有真心的么?可为何柳曼吟却总是哀伤地哭泣,难道她对谁动了真情了么?阳潇望着眼泪朦胧的柳曼吟,心头又是心疼是惆怅,只有他自己才知道那种难熬的滋味。
柳曼吟只是摇头,她情绪失控地哭泣了了一会儿才抬起头来对着阳潇说道:“公子……你是人类,那么你能告诉我,何谓爱情么?祁邪大人告诉我爱是什么了,但,到那我……我愚钝,不知道这爱要靠什么来维系,该如何进行下去……”
“姑娘何出此言?”阳潇看着柳曼吟,心头不由一沉,他试探着问:“姑娘……你真的,真的爱上了别人……”事实果然如他所料,阳潇失落之下不由话带语病。
“是的,我爱上了一个男人……可是,我不知道我该如何爱他……”柳曼吟颔首,她是妖精本就不善于扰饰自己内心的真感情,坦白率真的丝毫不加隐瞒。
“爱……这个东西……”阳潇连心补充道:“虽然我不晓得什么是男女之间的情和爱,但是,我知道,真心喜欢一个人,是要处处为她着想,怕她饿着,怕她冻着,怕她伤心,怕她难过,只想着要如何让她开心--”他越说越动情,几乎要把自己心中此刻的感受全都说出来。
但是他卡壳了,他的眼浇在柳曼吟泪痕满面的俏脸上,他的心中猛地一颤,就那么愣愣地看着柳曼吟,不知道该继续怎么说。
柳曼吟睁大眼眸看着一时语塞的阳潇,期待他继续往下说,阳潇只是挠头,竟忘记自己要说什么。
柳曼吟轻声问着阳潇:“公子,若是你爱一个人,你会像你说的那样对她好么?”
“那,那自是当然--”阳潇回过神来,急切地申明道:“我会把心都掏出来给她看--”
“哦,你是要把心掏出来给她吃么?”柳曼吟习惯性地反问道。
“不,不是的--”阳潇憨憨地笑了,“掏心窝子是要让她明白我对她的心有多真,我对她的情意有多深--”
“是么?那将来谁要是做了你的爱人,一定很快乐……”柳曼吟幽幽道。
阳潇沉默了片刻,突然凑近了柳曼吟,鼓足了所有的勇气,对她说道:“那……那柳姑娘……你,你愿意做我的爱人么?”月光照在阳潇那张英俊的脸上,他那双明亮的眼眸中满是诚挚与真心。
柳曼吟几乎呆愣住了:“公子,你,你说什么?”
第三卷 绮梦暗销魂 第六十六章 惆怅伤春事
阳潇俊脸绯红,却还是勇敢地重复了一遍:“柳姑娘,你,你愿意做我的娘子么?我敢保证我永远都不会 让你吃苦受累,而且不会让你再伤心……”
“可是,阳潇公子,我,我是妖精啊--人和妖有别……”柳曼吟眼泪还噙在眼角,惊疑地说不出话来。
“妖精又如何?妖精不是和人一样也有感情么?否则你怎么会如此痛苦?”阳潇伸出手去,温柔地替柳曼吟擦去脸上的泪痕,低声说道:“喜欢一个人是无法去计较她是人还是妖,就比如我一样,我一见到你就似曾相识的感觉,现在是命运运将你安排在我身边,我若是畏缩不前,只怕错过了你……”
阳潇温存的话就在耳边,而他温暖的大手就握住她冰凉的纤手,万念俱灰的柳曼吟低着头,全身发冷的她只想找个踏实稳定的肩头靠一靠,她扬起脸来颤声问道:“你,你真的会对我好么?”
“会的,我发誓!”阳潇给了柳曼吟坚定的回答。
柳曼吟含着汪将头埋进了阳潇温热的怀抱中,一行止不住心酸与痛楚的泪水从她的眼角滑下,她颤抖而又脆弱的声音从阳潇的怀中断断续续地逸了出来:“那……那阳潇……你就好好……好好地……爱我吧……”说出最后的“爱我”二字,柳曼吟已经止不住鸣咽,低声哭泣。
阳潇抚摸着柳曼吟颤抖的肩头,想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她,他喃喃疲乏:“你放心,柳姑娘,不,小曼,我会永远在你身边,不要害怕……”
月光如水,将互相拥抱的两人投影在地上。门外,刚准备踏进门的两条纤细人影看到此番象慌忙收住了脚,片刻两人都识趣地悄然退后。
惜西跟在盈秋的身后,两人快步疾走,直到转过花影憧憧的影避方才停了下来。
惜西想说什么却看着盈秋,盈秋这才掩住嘴笑出声来,“啊,哥哥总算要的小嫂子了!”
惜西也笑道:“是啊,看公子带柳姑娘回来我就觉得他们肯定是两情相悦啦!”
“哥哥眼高于顶,我还一直以为他以后要当个和尚呢,谁知道他竟已经有了意中人!”盈秋越说越是兴奋,她对惜西低低叫道:“怎么办,惜西,我好想去告诉爹娘,你说怎么办?”
这下换惜西惊呼了,“小姐,你疯了么?这么晚了去打扰夫人和老爷,你不怕老爷发火么?”
盈秋吐吐舌头,笑道:“我是说着玩儿的,其实若是我真去打扰爹娘,想必他们也不会生气,他们肯定会乐的合不拢嘴,因为他们念叨着快些抱孙子很久啦!”
惜西笑着摇摇头,道:“可不是么,老爷和夫和念叨着很多年了--”
盈秋笑着笑着,娥眉却有些微蹙了起来,细心的惜西察到了,便问:“小姐,你怎么了?”
“哦,也没什么,我现在只是觉得我们好像并不了解这位柳姑娘的来历,她的身世如何哥哥和孙师父他们都没有提到啊--”
惜西也道:“是啊,公子并没有多说柳姑娘的身世,只说是他的朋友,不过小且何必多虑,等明日我们去找找孙师父问问不就好了么?”
“找他?”盈秋的俏脸一红,道:“男女有别,我去找他总有些不便……”
惜西偷眼看着红了脸庞的盈秋不由笑道:“公子不在家中这段日子都是小姐您在打理府内事务,小姐一直自称巾帼不让须眉,不管他人眼光,如今怎么的就害羞起来了?”她嘻嘻笑着,又继续道:“不过依我看来,孙师父和万师父都是仪表堂堂的君君子,小姐跟了哪一个都是一段佳 话美事呢!”
盈秋红着脸轻跺莲足,道:“好你个小丫头,竟敢拿我取笑,看我不撕你的嘴!”
惜西格格笑着,两人一路嬉闹着回房去了。
两位佳人的影子刚离去不久,从花园的假山后转出一条人影来,那人眉清目秀,英气逼人,此刻却满脸惆怅,“原来,原来,师弟他,他真的对她表白了--那我,我……我该如何……”他没说完话,那张英俊的脸却已是懊恼与哀伤的神色。
第六十七章 惟有醉中真
“你究竟想如何?”万天逸的肩头猛地被人拍了一掌,他惊跳了一下,转过头去,发现竟是师父孙逸。万天逸神色黯然,“我还能如何?既然师弟与柳姑娘两情相悦,我除了祝福,还能怎样?”
孙逸摇摇头,道:“谁叫你不捷足先登,乘虚而入?现在后悔了吧?”
万天逸苦笑着,意兴阑珊道:“其实也无谓后不后悔,也许这就是缘分吧,情深奈何缘浅,冥冥之中有注定——”
“唉,你这小子,若是换作我,我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也一定要把喜欢的人给争过来!你有种么?为何不敢和阳潇那小子抢?!”孙逸对万天逸的消极恨铁不成钢。
“我知道师父一向敢爱敢恨,可是渺小如我,我拿什么去和别人争?再说,师弟与我情同手足,我又怎么能忍心夺他所爱?”万天逸顾不得羞耻之心,只想将心事说与师父听。
孙逸原本高亢的演说这才渐渐止住了声,他挠挠头,对万天逸道:“其实你师父我也是纸上谈兵罢了,我也没有女人,如何能知晓男女之间的情啊爱啊的——”
万天逸反手拍了拍孙逸的肩头,说:“师父,你也该找个师娘了——”
孙逸轮廓分明的脸竟有些发红,他有些期期艾艾地说:“我不喜欢别人太多地管着我,不喜欢整天被人控制,喜欢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生活——”可这话刚一落,他又立刻补充道:“我一穷二白,哪家好姑娘会跟我啊?”
万天逸道:“钱财乃身外之物,师父虽然不富有,但行事光明磊落,一定会有好姑娘慧眼识英雄的!”
孙逸目露迷惘之色,“真的会有么?”他抚住自己的胸膛,脑海里浮现出一条纤细美丽的人影来,他的心猛地加速了,他连忙按住胸口,甩甩头,想甩去那种触电的感觉。
“会有的——”万天逸自然不知道孙逸心中的秘密,虽然有孙逸的劝解,但并不能完全消减去他心中的痛楚与悲凉,他低着头,突然对孙逸说道:“师父,走,我请你喝酒去!”
“啊?你这穷小子今日倒大方?”孙逸眨巴着眼望着万天逸,突然道:“原来你小子是想借酒浇愁啊!行!除妖斩魔咱还可以,但是感情这玩意儿,还是帮不了你,要靠你自己好好琢磨出来,不要钻牛角尖……”
万天逸低低道:“我知道了师父,今晚我真的想喝点酒!”
“好,那咱们走!”孙逸倒也干脆,两人趁着夜色,拔起身形,消失在暮色之中。不一会儿,这两师徒又出现在自己的厢房里,一个手里提着一坛老酒,一个怀揣着一个纸包,两人在桌前坐下,万天逸打开那个纸包,原来里面装着烧和花生米,这是方才他们去厨房里偷来的。
“唉,师父,其实我们自己出去买酒就好了,师弟好心请我们住下,我们还去偷吃——”万天逸总觉得有些不妥,心中愧疚不安。
“你说得倒轻巧,是谁半夜突然想喝酒了?这么晚了,外头谁卖酒给你啊?再说,阳潇那小子抢了你的意中人,你吃点喝点他的东西不过分吧?”孙逸不耐烦地用撕下来的腿在桌子上敲着,要万天逸赶紧坐下来,晃得他头晕。
万天逸这才慢慢地坐下,打开酒坛,倒了一大碗白酒,仰脖就一口气喝下。
孙逸给他递腿,但万天逸根本没理会他,再倒了一碗,又是一干而尽,把孙逸看得是目瞪口呆。“喂,小子诶,你是想醉死是不是?有你这样喝酒的么?”
万天逸也不多说话,他擦了擦嘴角的酒,低声说道:“师父,你别拦着我,我,我心里难过……”
孙逸叹息了一声,将腿往桌子上一搁,也倒了一碗仰头喝干,然后对万天逸说:“难受就喝点吧,我陪你!”
几碗酒下肚,两个看似文弱书生的降妖术士便面红耳赤,醉意上涌,万天逸凝望着敞开的窗外皎洁的月光,突然叹息道:“斜月半窗无人睡,春梦秋云,聚散真容易。红烛自怜,扑簌垂人泪……”
孙逸摇头晃脑,却不知如何接下去,却听见窗外传来了一个低沉的富有磁性的男子声音:“衣上酒痕诗里句,点点滴滴,总是凄凉意……”
“是谁,谁在外面?”万天逸勉强睁着醉眼望向窗外,却见一个白衣男子站在窗外,衣襟随风飘飘,神采俊逸,犹如仙人下凡。
“路过之人,想讨杯酒喝,不知可否?”那男子站在窗外,文雅而礼貌地问道。
孙逸倒在桌上的头抬起了一下,又猛地靠在了桌子上,他嘟噜着:“伤……伤心人才喝酒,你……没事瞎凑什么热闹?”
白衣男子低声道:“情到深处若无情,伤至及心反无感,谁说,我不是伤心人?”
第六十八章 无情亦有情
“好,伤心人遇伤心人,就冲你也是同道中人这点,我也要和你喝一杯。来,坐下,来干一杯!”孙逸招招手,豪气地让白衣人进来。
白衣人也不推让,缓缓地走了进来,他的眼眸很是明亮,好像天上的星星跑到他的眼睛里去了,连孙逸都有些目眩,万天逸也愣愣地看着白衣人,心想哪来这么俊美的书生?是阳潇府邸的么?看白衫人的样子又不像一般人家的公子。
孙逸看着白衣人不客气地说道:“兄台是何方人士?”他虽有几分醉意,但还是敏锐地感觉到白衣人必定不是寻常人,否则半夜也不会出现在别人家的厨房内。
白衣人笑了笑,仿佛一眼看出孙逸心中所想,道:“我非恶人,道长请不用担心——”
方才白衣人对的诗句正合万天逸的意,万天逸不由对白衣人有了几分好感,醉意醺醺的他摆摆手,打断了师傅孙逸的问话,对白衣人道:“不管是哪里人,只要都是伤心人,就得在一起喝一杯!来,我敬你——”万天逸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为白衣人倒上一杯酒,白衣人颔首表示感谢,万天逸一仰头一口干尽,白衣人见此也将酒喝罄。
万天逸赞道:“好!”对白衣人的豪爽不由又生三分好感。
孙逸毕竟还是久经江湖的老狐狸,他凑近了白衫人,用自己的阴阳眼暗自偷偷查看白衫人,这是他的职业使然,总要探测来路不明的人是妖是人还是鬼怪。若是妖魔鬼怪半夜出来作祟,他还是会不徇私情给捉拿斩除的。
白衣人坦然自若地喝酒,像是并未察觉孙逸的用心。孙逸用阴阳眼看了半晌,没有发觉白衫人有什么妖气,他又闻了闻白衫人迎面飘来的气息,没有腥膻的妖精味道,孙逸这下才放了心,也为白衫人倒上一杯酒来。
“多谢两位兄台赐酒——”白衫人含笑致谢。孙逸盯着白衫人,突然出声问道:“公子可是侠盗?”
“呃?”白衫人不解。
“否则公子怎么半夜三更在这里出现?”孙逸依旧不死心继续问。
“哦,我么?我说过了,我只是半夜觉得有些寂寥,所以就出来走走——”白衫人依旧是俊雅的笑容,一点都不慌忙。
万天逸一听,连忙道:“那公子是妖么?可以无声无息地出现,半夜一走就走到这里了?因为普通人一定没这种好身手。”
白衫人笑着对万天逸说:“那你看我是么?”
万天逸摇摇头,老老实实地回答:“我不知道——”
“他是人,不是妖,”孙逸说话了,“估计公子是武功高手,所以来往神不知鬼不觉——不过我看你全身上下没有杀气戾气,所以我想你应不是恶人——”
“多谢道长相信我——”白衫人微微一笑,随后看看一脸醉相但萎靡不振的万天逸说道:“方才我听两位兄台说有伤心事,是什么事情,可否让我一听啊?”
“这个——”孙逸看了一眼伤心的万天逸,说道:“这你得问他——”
万天逸却不语了,朦胧的月光照在他身上,无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隐约的水光一直徘徊在他的眼眶中,悬挂在他有些酸涩的眼角。
“人伤心,一是为钱,二是为情,兄台是为了哪桩?”白衣人问道。
“他是为情所困!”孙逸替万天逸回答。
“为情?”白衫人一愣,不由晒笑,“这个我就不懂了——”
“你不懂?”万天逸倒有些好奇,“兄台你没爱过人么?”
“是,我从没爱过人,所以也无情。”白衫人郑重其事地回答着万天逸,“但是,我想让人替我去爱一个人——”
“谁?”万天逸和孙逸异口同声地问道。
第六十九章 翻云覆雨手
“一个女人。”白衣男子沉默片刻,终于缓缓地说出口。
“是什么样的女人?”万天逸与孙逸很是诧异,尤其是孙逸上下打量着白衫男子,怀疑他的脑子里进水了,“是你的女人么?”孙逸压抑不住心中强烈的好奇,出声问着白衫男子。
白衫男子沉默的时间更长,半晌,他才缓缓地点了点头。
“是,我的女人一一但我永无可能再得到她了一一”白衫男子低声道。
“为何不能得到她?难道她和你有血缘关系?注定无结果?或者……她死了?”孙逸继续问。
白衫男子俊脸一冷,道:“兄台你问太多了——”肯承认她是他的女人已经是他的极限了,眼前的两个凡人哪来那么多废话。
孙逸不由有些讪讪的,他挠挠头,说:“说了半天,其实你不就是要我们接收你的女人么?”
白衫男子有些茫然:“什么?接收?”
“对啊,你不要的,就让我们接收……”孙逸梗着脖子道:“我和我徒弟虽然没有女人,但是不需要呃……呃……别人不要的女人——”
“放肆!”白衫男子眼眸一冷,孙逸激灵灵地打了个冷战,“她不是废弃物品!”白衫男子本想发怒,但又隐忍了下来,“她是件宝贝,宝贝……”
“是,是,她是件宝贝,让公子你时刻为她牵念,确实是件宝贝——”孙逸连忙迎合着白衫男子说道。白衫男子如此出色俊逸,他所心折的女子看来应该也是不错的。
“来,公子,喝杯热茶去去酒意,估计你是喝多了——”孙逸冲着万天逸使个眼色,暗示白衫公子醉了在说胡话,万天逸会意,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准备给白衫男子倒茶,但万天逸刚俯身过来,白衫男子却盯着他,眼神清澈,毫无任何浑浊之意。
“是你——”白衫男子低低道:“你,你也喜欢她对不对?”
“啊?”万天逸先是愣神,随后神色大变,“你,你说什么?”
“你救了她,你喜欢她,我知道,我知道——”白衫男子重复着,眼眸里一片深沉,“你放心,我会让她也喜欢你,这一路上,只有你真心对她,在她最需要你的时候出现,这很好,很好——”
“你,你究竟是谁?!”万天逸大骇,手中的茶杯早就倾覆在手上,烫伤了自己也不晓得。
外面的风雨更大,刮得窗子作响不停。
“魑魅搏人应见惯,总输他覆雨翻云手。你不用管我是谁——”白衫男子短促地笑道,笑容里有些苦涩,更有些冷冽,“你只管爱她便可……”
“可是,她,她的心并,并不在我这里——”万天逸低下头来,嗫嚅道。
“不在你那里么,”白衫男子神情有瞬间的凝滞,但随之他对万天逸做了保证:“她的心不管在谁那里,我都会让她喜欢你……”
万天逸抬起头来,看着那白衫男子,结结巴巴道:“真……真的么?”
白衫男子站起身来,对万天逸道:“我从来不撒谎——”说着,他缓缓走到门边,衣袖飘飘,道:“多谢你们的好酒,原来你们说的酒能消愁确实是真的——后会有期——多谢了——”说着他长身玉立,猛地拔地腾空而起,很快在夜色中便消失了。
“啊?武林高手么?来无踪去无影的——”孙逸望着白衫人消失的夜幕喃喃道。
“他,他应该不是武林高手……”万天逸的声音渐渐地低了下去,“他不爱她,是有原因么?可是,不像啊——”
“嗯?徒弟,你在嘟嘟囔囔什么?”孙逸醉醺醺地问道。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无论是人是妖是仙,只要为情所困,其实都是在劫难逃,死路一条——”万天逸回答着师父。
“嗯,算你小子有觉悟!”孙逸拍拍万天逸的肩头赞许道。
第七十章 脉脉花疏天淡
柳曼吟穿着云彩流纹的雪纱袍,低低绾起的乌发上簪着一支琥珀色的琉璃钗,赤足立在窗前,怔怔地望着窗外树形刚劲挺拔的杉树出神,杉树与其他的树不同,它呈墨绿色,肃穆,如冷冷的兵器。而隐约间有只彩蝶在树枝间飞舞,五彩斑斓,美不胜收。这真是种奇特的景象。
又见参天大树,只是不知这棵杉树可否有灵性,是否是她的同类?柳曼吟望着不远处的杉树,凝神注目,风吹过杉树,枝繁叶茂的杉树发出了沙沙的声响。杉树没有回应柳曼吟,但林中飞舞的美丽蝴蝶却飞了过来,停在柳曼吟的纤手上。
柳曼吟有些讶异,却见那只蝴蝶扇动了一下翅膀,而后在她的手上盘旋舞动,似乎要对她说什么话。柳曼吟连忙低下头来,正要仔细倾听蝴蝶的细语,身后的门却传来了“嘎吱”一声响。
蝴蝶受了惊,扑簌着翅膀又飞出了窗外,重新回到了那棵大杉树上,隐没不见。
阳潇带着两位侍女站在门口,看着衣着单薄的柳曼吟,他走到柳曼吟的身后,低声说道:“怎不穿上厚衣裳?风大天冷——”
说着,还未等柳曼吟答话,他已经伸手将自己身上的黑色大氅脱下,轻轻地披在了柳曼吟身上。而后又从身后侍女的手上接过暖炉,将暖炉送到柳曼吟的手中暖着。
接着阳潇又扶着柳曼吟踏上木阶,坐在了紫檀木床的床沿。
肩头的厚衣裳,还有手中的暖炉,瞬间阻隔了寒冷的空气,让柳曼吟顿时觉得心头一暖。她抬起如秋水的眼眸,问着阳潇:“公子,你,你怎么来了?你不是要随管家去打理生意么?”
阳潇微微一笑,说:“我已去过了,现在刚回来,所以就想来看看你——”
柳曼吟低着头说:“谢谢你啦。”阳潇笑道:“说什么谢字,你又来和我见外了么?你将是我的妻,我关心你则是应该的——”
柳曼吟凝望着阳潇,见他含笑的俊脸,她原本揪着的心渐渐化开,化成了一滩暖流,兜绕在心间,她再一次说道:“多谢公子——”
“叫我相公吧——”阳潇低柔地说道,伸出手去握住了柳曼吟的纤手,“等过些日子我们就成亲,好么?”
柳曼吟听了阳潇的话,不由有些赧然,她没有想到阳潇对她竟是如此用心,她原本还以为自己不谙世事,会受到世人的嘲笑,但是在阳潇的府上,没有人因为她不识礼数而看不起她,也没有人查问她的来历,阳潇的父母见过她之后,只是一心催促他们赶紧成婚让老两口有孙子抱。
而她未来的小姑子盈秋也总是笑吟吟地张口嫂子闭口嫂子地叫她,让她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眼下阳潇又催促她成婚,她心里虽然对他与他一家人的深情厚谊感激不尽,但是,但是她总觉得心中最深的角落里好像在等待着什么,在躲闪着什么。
“你想好了么?能快点给我答复么?”阳潇见柳曼吟又在凝思,不由有些忐忑地问道,他希望能将柳曼吟尽快娶过门,他凝视着面前蹙眉轻愁的美丽妖精,忍不住心都要碎了,他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喜爱这个动人的小妖精,只知道自己一定要拥有她。
“好——”柳曼吟见阳潇也在发愁,她想了想,终于还是点头答应道。除了阳潇一家人,她不知道天下何处还有她的容身之处。她甚至奢侈地期望,孙逸和万天逸也能永远留在阳潇府中,他们都是她的亲人,她也从他们身上,第一次感受到了人世间的温暖。
“真的么?”阳潇激动地一把紧紧地将柳曼吟紧紧抱在怀中,他轻吻着她芳香的秀发,柳曼吟感觉到阳潇全身都在激动地颤抖,她听见他在郑重地承诺道:“我会永远待你好的,小曼,我的妻一一”
柳曼吟伏在阳潇温暖的怀抱中,她的心中百味错杂,她想,她应该是幸福与快乐着的,但却不知道为何,她竟鼻子微微发酸,情不自禁红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