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6节

    日期:2018-03-0121:30:45
    2018/2/27
    【关键词:鹿耳门,明郑,第二、第三次攻台之战,潮汐,天文大潮】
    公元1661年4月30日凌晨,取道澎湖的明郑大军进抵台江内海外围,晨雾消散之后,驻守热兰遮城的荷兰人惊恐发现,大员水道之侧已是如森林般密布的船桅。更让他们惊恐的是,固若金汤热兰遮城,并没有能有效阻止明郑大军。仅仅过了半天时间,郑军主力便借由鹿耳门水道涨潮之际进入台江内海。鹿耳门水道位于北线尾岛之北,与“大员水道”一南一北遥相呼应。尽管荷兰人在此前,已经知晓这条水道有某些特定时间,可以通行小船,但从来没有意识到它能够成为正式航道,以供商船和战舰出入。荷兰人对鹿耳门水道的放任态度,使得不管在当时还是现在都有很多人相信,明郑大军是遇到了多少年一遇的特大潮水,才使得船队能够如此快速突破荷兰人的海上防线。然而,事情真的那么简单吗?
    公元1683年7月,曾为郑成功部将的施琅,以几乎与明郑攻台之役相当的兵力,再次经由澎湖向台湾渡海之役。只不过这次,攻击方变成了已经坐稳天下的清王朝,而上一次的攻击方,成为了防御方。与22年前那场战役有所差异的是,吸取荷兰人教训的明郑军队决定御敌于门外,集结主力(2万兵力)在经略多年的澎湖列岛进行海上决战。悲剧的是,在准备充分、战术得当的对手面前,明郑在澎湖海战中遭遇惨败,战损比例高达85%。顺利攻取澎湖的清军,修整之后于当年9月3日攻入台江内海。2日之后,郑成功之孙郑克爽(对,你没有看错,就是被韦小宝整的那个人)向施琅递交降书,并于当年10月8日正式“剃发易服”。
    说到这里,要顺便解决一个法律问题。明郑在经略台湾之后并没有能够扶植一个新的皇帝,而是继续使用南明“永历”帝的年号。尽管后者已经在公元1662年(也就是永历十六年)被吴三桂绞杀于昆明,但明郑控制下的台湾,却一直使用其年号至“永历三十七年”。从这个角度看,“南明”政权的终结,似乎也可以定位在公元1683年10月8日。然而这当中最大的问题在于,明郑时期的台湾并没有一位真正的皇帝存在。有鉴于此,最起码“南明”政权的政治生命,最晚只能定位到1662年。至于说“明郑”政权到底算什么政治属性的割据政权,本身倒也不是什么问题。因为无论从哪个角度说,明郑上下都没有想过脱离中央之国的范畴。换句话说,如果有台独主义者,将这段历史用来佐证他们观点的话,无论在法律还是意识形态上都是站不住脚的。
    在这里插叙20多年后的“第二次攻台之战”,重点并不在于讨论法律问题(当然也不是为了八卦韦爵爷的风流债了),而是二者在战术上还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事隔20多年,月份相差4个月的施琅,也是借助潮水上涨之际,顺利经由鹿耳门水道进入台湾内海的。事实上,同样的事情在39年后又发生了一次。公元1722年4月,台湾爆发了“朱一贵起义”事件。号称明朝宗室后裔的起义者,以“大明重兴”为口号起事,一个月后便控制了整个台湾。然而民军的战斗力,与当年的荷兰东印度公司、明郑大军不可同日而语,尤其不具备海上对抗能力,及至6月便被渡海而来的清军镇压。
    与前两次渡海攻台之战如出一辙的是,这次清军水师依然是借涨潮之机,穿鹿耳门水道登陆台湾(领军者是施琅之子施世骠,亦是上次战役的参与者)。鹿耳门水道能够“一而再,再而三”的被选择,至少证明了两点:一是这条水道在涨潮时已具备通行大船的条件;二是足以让大船通行的潮水,并不是什么多年一遇,甚至百年一遇的奇事,而是在短时间会便会周期性出现的常态。要想了解这背后的原因,就得先来看看潮水是如何产生的,又有着什么样的规律。
    受太阳和月亮运行的影响,地球上大多数海岸线,一天都会感受到两次的海水水位的变化,俗称“半日潮”。所谓“昼涨称潮,夜涨称汐”,潮、汐两种现象本质都是指海水的涨落现象,唯一的区别只在于一个出现在白天,一个出现在晚上。以台湾西海岸的情况来看,云林县及其以北地区,属于正规半日潮;嘉义、台南,高雄地区最北端,则为“不正规半日潮”(指的是两次涨、落潮的时间、高度不相同);高雄大部(冈山区以南)及屏东县海岸线,则属于“不规则全日潮”(指大部分日子为全日潮,少数日子为半日潮)
    现在我们知道了,无论是郑成功、施琅还是施世骠,都会在抵达台湾当天,看到水道变深、变宽。现在的问题,只在于潮水上涨的高度,是否能够达到通航条件。这取决于两个要素:一是潮差;二是船只的吃水。就潮差的情况来说,台湾西海岸的情况同样不尽相同,呈现出两头小、中间大的情况。中部如台中港可达4.4米;南北端如高雄、台北就只有0.5米上下。至于台南的话,约在2.6米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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