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侯府三少
富顺伯府的人都要守岁，主子都不睡，下人自然不敢睡。简单的说，这个除夕夜，大家都没得睡。\r
以前在孟家，她是个不起眼的小短工，自然没人关注她，除夕夜，她吃饱喝足回房睡觉。\r
但现在不一样，宋佩瑶作为嫡长女，是要跟着守岁的。作为宋家大小姐的贴身丫环，就是困死了也得撑着。\r
初音搭拉着眼皮撑着侧颊，脑袋一点一点的听宋佩瑶说着什么。\r
说什么呢？完全已听不进去。\r
临近子夜，外头忽然爆竹声大起，轰天炸声惊得初音一头磕在桌角……嘶，又撞了。\r
宋佩瑶站起来迎到门口，望着满天的烟花感叹着，满心的欢喜。与选秀之日，又近了一天。\r
下人们都忙碌起来，要祭祀瘟神，换门神、桃符，更春帖，并在道路上以白灰画弓箭射祟。\r
这一切都与她无关，终于捱过这一刻，初音搂着棉衣跟宋佩瑶打了声招呼后，呵欠连天的往自己屋里头去。\r
她要睡觉！\r
没成想，刚拐了弯，与宋家少爷撞个满怀。\r
本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丫头，一看是初音，宋清麟顿时眉开眼笑：“你这丫头，这么早就困啦。”\r
还早？凌晨了好吗？\r
初音白了他一眼，绕过身想继续回屋里去。\r
宋清麟一把拉住她：“睡什么睡，今晚这么热闹，走，我带你去看烟花。”\r
今晚是个不眠夜，上上京里爆竹连天，给这个寒冷的冬日增添无数欢欣。\r
可再漂亮的烟花，初音如今都不感兴趣，她只想睡觉。\r
“不了，我困死了，我要睡觉。”\r
这段日子，跟宋清麟混熟以后，初音就不再奴婢奴婢的自称了。\r
看初音两眼蒙胧的样子，宋清麟有些不甘心，又道：“那，要不我去叫大军他们一起，我们玩花牌？”\r
不，她什么都不想做，她只想睡觉！\r
初音内心嘶嚎，可再怎么宋清麟也是少爷，她忍了忍，才没有喷他一脸口水。\r
“你真要打牌也行，给我条棉被，我睡着陪你们玩，怎样？”\r
宋清麟：……\r
他摸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真这么困啊，那好吧。”\r
想了想，又道：“那你明天早点起来，我带你去个好地方。”\r
初音敷衍的嗯了声，仰着头一路哈欠的从他身旁绕过。\r
摸到自己床上，外衣一脱，迅速的躺上床，很快沉入朦胧的睡意中…………\r
张伯看自家爷从送走那位姑娘回来后，一直站在厅堂内的窗边闷声不响。那脸色淡漠，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但总没有出门前来得顺遂。\r
这是跟初音姑娘路上吵架了？\r
张伯心下着急，又不知该怎么安慰他。\r
不是他说，他家爷这种性子，配这姑娘刚刚好，简直天造地设一般。真要弄丢了，回头哭都来不及。\r
雪，慢慢停了，断断续续听到雪压树枝折断的声响，那声声爆竹烟花仿佛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又从殷绍的耳边打着旋儿继续飘远。\r
唯余初音那句：谁晓得他是不是靠裙带关系走上去的，会拍马屁的人，仕途也会一帆风顺。\r
带着窗外的寒风拂过他的心底，透出悲凉的冷意。\r
二更之后，整个上上京暂时安静了下来，直到五更天时，又是烟花爆竹连天，在张伯的催促下，殷绍揽了揽身上的披风，转身离开窗前。\r
他走的路，注定白骨累累，从开始那天起，就再没有返身的余地……\r
焚香，燃放爆竹，开门迎年。\r
新的一年，开始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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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音一觉醒来，天光大亮。\r
她猛的从床上弹起，看看天色，顿觉懊恼。\r
新年第一天有开门红，大富人家都要给下人红包的。\r
不过这红包仅限辰时之前到厅堂报道的人。\r
看看外面这天色，怕是辰时都快过了。\r
竟然没人来唤她。\r
初音三两下穿好衣服，趿着鞋就往外跑，跑了步又想到没有梳洗，又赶紧跑回房，就着昨晚的冷水随意打理了番。\r
刚出院门，见宋清麟老神在在的靠在院门上，手里摇着根枯草，百无聊赖的样子。\r
一见初音，宋清麟翘在墙上的脚立马放下来：“初音，你起床啦。”\r
初音不想理他，一门心思往主厅走，说不定红包活动还没结束呢？钓个车尾也好啊。\r
宋清麟一把拉住住：“别去啦，早发完了。”说完又辛灾乐祸的咧嘴笑：“红包没领到吧？昨晚还提醒过你。”\r
初音懊恼，不过转瞬想到昨天殷绍给的压岁钱，立马心里好受许多。那么一大笔钱，按以前的比例，哪怕是这辈子的压岁钱拿到死，也凑不齐那张银票。\r
所以说，开门红包什么的，没了就没了。\r
想到殷绍，她又想起昨晚那么热情的张伯，新年第一天，反正她也没什么地方好去。初音决定，就第一个给他去拜年。\r
宋清麟拽拽的从袖口拿出个红纸封：“呐，给你留着哪。”\r
咦呀，飞来横财啊。\r
初音兴奋的接过：“谢啦谢啦。”\r
宋清麟朗声笑道：“就知道你这个懒虫肯定会错过，我早给你备好了。”\r
“谢谢少爷。”\r
宋清麟摸摸鼻子：“你忽然这么客气，少爷我心慌。”\r
初音睨他：“你又没干什么坏事儿？心慌什么。”\r
宋清麟咳了声：“吃过没有？”\r
“没有。”\r
“走，我带你去吃好吃的。吃完我们出去玩，我发现个特有意思的地方。”\r
“真嗒？”\r
“骗你做什么，走吧走吧。”\r
被宋清麟的红包一冲，初音脑子里刚兴起的要给张伯拜年的想法顿时被冲到了脑后，她欣喜的跟着宋清麟往外走，临到府门口，忽然又想起，新年大清早的，还没给主人家请安。\r
“请什么安，这都什么时辰了。”\r
初音有些忐忑，虽然夫人很好说话，小姐也很宽容，可再好说话，摊上她这么个好吃懒作还不守规矩的丫头，肯定也很嫌弃吧。\r
她好怕哪天富顺伯府看她不顺眼，将她直接送回都抚司。\r
娘个球球，那群乌衣卫一定会将她大卸八块。\r
“放心吧，我已经替你向母亲请过假了，还有你家小姐那里也打过招呼。”\r
初音好奇：“你怎么打招呼的？”\r
“就说你昨儿夜里特意没睡，去庙里祈福啦。”\r
对于宋清麟这么清新的理由，初音只想糊他一脸，还不如说她睡懒觉呢。她现在人在府里，一会儿要怎么跟大家坦白。\r
初音抓狂，难怪今早没人来找她。\r
“宋清麟你傻不傻？大过年的就骗人，再说了，我这人还在这里，难不成还会分身术，一会儿在家里一会儿在外头？”\r
“这就是我为何大清早的守你屋外头，笨！走啦……”\r
“外头很多人啦。”\r
宋清麟神秘一笑，拉着初音往后院而去：“我们走侧门。”\r
对于大过年的爬墙，初音除了无语还是无语，这个完全不按牌理出牌的奇葩三少爷，她简直不晓得该说什么才好。\r
看宋清麟脚下一点，直接飞上了墙头，初音各种羡慕嫉妒。她姿势难看的爬在紧靠墙根的树上，再借由伸展的树枝慢腾腾的挪到墙头。\r
“啧啧，你竟然不会轻功，那你从前怎么混江湖的？”\r
“谁跟你说我混江湖？我那是游历。谁规定游历四方需要身怀绝技。”初音白了他一眼。\r
宋清麟摸摸鼻子，好吧，这种歪理他就不说了。\r
没有绝技，一个年轻弱女子，没被人拖去卖了，也算是个奇迹。\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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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鸿楼并非孤楼，几个楼阁亭榭连绵相接，飞檐画角，是上上京数一数二的热门胜地，坐落于东直门正大街边上，俯瞰着繁华喧嚣的城东之隅。\r
楼外人声嘈杂，喧闹非凡，楼内女子艳丽，音美歌妙，端得是达官显贵和风雅之士一致的心头之好。\r
新春第一日，历来是宾朋满座座无虚席。\r
不过，再怎么生意兴隆热闹非凡，有一间屋子，却是长年留着，哪怕是皇亲贵族到此，掌柜的也一概不对外开放，只说是早有人预订。\r
自然，也有人会不服气，总会跳出来骂娘，通常，掌柜的只要嘴唇一翻，吐出“乌衣卫”三个字，基本上对方的气焰就熄了。\r
偶尔，也会有个把愣头青不把乌衣卫放在眼底，放眼天下，乌衣卫有数万之众，难不成任哪个穿黑衣的，他们这些贵眷都要让？\r
然后掌柜的又会木着脸再道：“喔，你要坐也行，一会儿督主到了，你们还可以端茶言欢。”\r
一听是都抚司那个冷面阎罗，气焰再嚣张的人也立刻焉了，灰溜溜的直接走人。\r
都抚司的都督殷绍，正二品，他之上，有实权的有一群，没有实权但是爵位老高的更多，但见着他，无不客气谨慎。\r
就怕督主大人一个不高兴，请他们进诏狱玩玩。\r
一提乌衣卫，人人色变。\r
殷绍坐在窗子，目光散漫的落在街上熙来攘往的人群上。\r
边上，左同知杨风立于一旁小声的汇报：“督主，属下已查明，中军张大顺死于宁王之手。”\r
桌上厚厚一叠卷宗，随着窗外的寒风呼啸，哗啦啦的刮过去数页。\r
殷绍一手搭在桌上，手指抚着黑釉描白梅花的茶盏，沉默不语。\r
右同知折柳气闷道：“督主，依属下之见，这个宁王太猖獗了，不可不防。”\r
杨风睨他：“如何防？他杀的又不是我们的人，甚至不是任何一派的人。”\r
殷绍淡淡开口：“此举无非是在警告我，莫再与他为敌。”\r
折柳有些不明白：“杀个跟我们完全无关的人，能威胁我们什么？”\r
“张大顺为中军指挥使，如此轻易被杀，自然是杀鸡儆猴，做给我们看的。教我等识实务者为俊杰。”\r
杨风冷哼，识实务？自从加入乌衣卫，他就不晓得这几个字怎么写！。\r
这种威胁把戏连他看了都不屑，何况督主。别说杀了个区区中军指挥使，就是杀了五军总督，他家督主也不会眨一下眼睛。\r
不过一切还得小心为上。\r
“督主，我们该怎么做？”\r
殷绍没作声，他的目光忽然被街对角的一双男女所吸引。\r
男子一身白衣，轻裘缓带，神态甚是潇洒，双目斜飞，面目俊雅，正一脸笑意的望着对坐的姑娘。\r
杨风正欲继续诉说自己想法，忽觉室内一寒，再一看，自家督主脸色简直比外头的冰雪还要冷。\r
他不动声色的靠了近，顺着他的目光往前瞧，然后瞧见了那一双男女。\r
他与折柳对望一眼，初音？\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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