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血溅湘菜馆
以王倩为首的204大军抵达学校东门老街新开的湘菜馆时，已经是将近下午1点了。
这家名为“湘湘味道”的饭馆刚开了不到一个月，门面不大，口味却很是不错。是以，即使店里的价格较比其他饭店贵了些，每到饭点也还是人满为患。
这次，是她们204第二次集体拜访这里。
王倩站在门口眯了眯眼睛。
不同于第一次的热闹，正值午时，这里却意外的门可罗雀。
没有往日的吆喝，没有昔日的喧嚣。此时的饭店老板正满面愁容地坐在收银台后抽着烟，一向扯着嗓门在店门口吆五喝六的老板娘也不知了去向。
她们一行人面面相觑之际，王倩却已抬脚走进了饭店。
血。
她嗅了嗅，闻到了鲜血的味道。
老板看见她，忙舔着个肚子从吧台凳上站起来，神情慌张地叫唤着：“哎！哎！你不能进来——”
王倩这才发现在距离她十步之遥的地方站着一群穿着制服的警察，地上是一具还没来得及蒙上的男性尸体。
男人的头上被凿了个血窟窿，腹部似乎是连续被某种利器戳刺，露出黄白相间的浆液。
那些浆液顺着他的身体流至周遭的地面上，混合成一片瘆人的泥泞。
尾随她进来的顾佳等人看到了这般景象先是瞪大了眼睛，足足愣住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不约而同“啊啊啊啊啊”地失声尖叫起来。
一直背对着门口的男人听到动静后转过身来。
他大概三十岁上下，略显杂乱的头发下眼窝深陷，鼻梁很是高挺，看起来像是个混血。
他没有像其他人一样身着制服。
他雪纺质感的V字领T恤不规整地塞进绣着玫瑰花的喇叭牛仔裤里，外面还披着一件无论是从颜色上还是款式上都极为骚气的鹿皮及膝大衣。
“怎么回事儿啊？”男人有些不耐地开口，语调是浓重的京腔。“当这儿大卖场呢？警戒线看不到？”
王倩回头，看着外面两个抖动着黄色条幅来回穿行在街道两侧奔跑的孩子。
如果他们手中那个沾满泥巴的黄布条可以称之为“警戒线”的话，那的确她疏忽了……
男人也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眉头倏地一皱，随后猛然挥起手给了身边的小刑警一个爆栗：“这是案发现场，你他妈当剪彩呢？能干干，不能干滚！信不信我捶死你丫的？”
小刑警抱住脑袋，吓得一个字都不敢说，忙不迭地跑出饭店重置隔离带。
老板此时也捣弄着两条短腿小跑着绕到收银台的前面，一边擦着额头上的虚汗一边说道：“今天本店不营业，不营业！这里出了点事儿……几位请回吧！啊！”
话音刚落，204其余三人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退出去八丈远，一个个吓得噤若寒蝉。
只有王倩没有动。
她淡淡地看着老板，认真地问道：“我们不堂食，打包带走可以吗？”
说罢，目光又落在不远处已经被裹尺布遮盖住了的尸体，喉咙处上下浮动，似乎在隐忍地吞咽着口水。
老板的脸当即变了又变。
他今天的点子是有多背？
先是有人来店里闹事还搞出了人命，再来就是被这个言行举止都极其火爆的队长训了二十分钟的话。
现在可倒好，又遇到个脑子有问题的女学生。
“打包？我还送餐呢我！”他一肚子邪火正愁没地方发，当下拉起脸来粗鲁地把王倩推到了门外。
哪知王倩却没有被他不绅士的举动激怒，反而抓住了他的手臂欣慰地确认着：“真的吗？真的可以送餐吗？——”
话还没说完，面前的玻璃门就“啪”的一声重重地关上了。
“……真是没办法。”她愣愣地对着那扇紧闭的门嘟囔了一句，颇有些遗憾：“看来只能回去吃泡面了。”
孟小晴抓狂，“倩姐？你还能吃下去？？”
“行了行了，我们赶紧回去吧！这里看起来好恐怖！”
顾佳双手抱着自己有些胆怯地提议。
她只觉得身上的鸡皮疙瘩层出叠见，现在急需要回到一个让她能有安全感的地方。
就在众人刚转身走出去没几步，她们身后的玻璃门又打开了。
四人齐齐回头，只见刚刚的皮衣男此时正倚在饭店大门的一侧，一边脱着戴在手上的乳白色胶皮手套，一边喊道：“小妞，你有东西忘了。”
他琥珀色的眸子无比精准地落在王倩的身上，唇边还挂着戏谑的笑。
王倩困惑地回视他，“什么东西？”
男人随意地把脱下来的手套塞进大衣口袋，复又点起一根烟，对着女孩的方向吐出一口迷幻的烟雾：“你的……电话号码。”
在袅袅升起的雾气后，他挑着眉的样子可以算是风情无限。靠着门边的一只手夹着烟，另一只手则撩起大衣的一角掐着腰，露出崭亮的鳄鱼皮腰带和别在上面反着光的警徽。
那画面真是……一言难尽。
顾佳、孟小晴和梅婷婷三人张大了嘴巴，皆是一脸的惊悚。
倩姐这是……被搭讪了？？
王倩没吭声，脸上的表情也没什么变化。
男人不由轻笑了一声，故作潇洒地抬手拢了拢油黑发亮的发丝。
“我叫穆锦川，今年三十二岁，是S市刑警大队新调过来的头——目前单身。不知道这位小姐怎么称呼？晚上有没有空？我们可以——”
他说到一半，撩得正嗨的情绪突然戛然而止——
只因刚刚王倩站着的地方已空无一人，他甚至都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穆锦川呆楞了片刻，下意识地对着她离去的方向猛地吸了一口烟，随后黑着脸转身回到了饭店里。
“……妈的！”
……
因为“湘菜馆杀人事件”，顾佳和梅婷婷下午的国际贸易不仅华丽丽地迟到了，还站在教室的门口被乔丽娜怒喷了足足五分钟。
顾佳对此倒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只是梅婷婷像是急于找个地缝钻进去一样羞得连头都抬不起来。
晚饭过后，顾佳和孟小晴并肩往校门外走去。
由于寝室里的“老干部”光荣退休，孟小晴实在耐不住寂寞，非要顾佳陪她去看电影。
这部名叫《活着，可要记住》的电影于7点45分开场。
孟小晴兴致勃勃地告诉顾佳，据可靠的小道消息称，这是周梓壇几天前跟同寝的室友力荐的一部电影，只剩下今天这最后一场，第二天就要在S市各大剧院下映了。
顾佳面无表情地斜她。
这姑娘眼线都已经布到人家被窝里了，还舔着脸说不喜欢呢。
当她们到达大剧院的时候已经是7点十五分了。
由于这是部抗战时期的电影，又是放映的最后一场，所以观影的人并不多，以至于她们居然选到了两个观影体验最好的中间位置。
顾佳本人其实是很喜欢看电影的。
她喜欢科幻片、喜欢动作片、喜欢悬疑片、甚至喜欢纪录片……因为这些都是陆承枫喜欢看的。
然而，让她没有想到的是，今天她和孟小晴即将观看的居然是她最难以接受的抗战电影。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马哲导师“荼毒”过深，开场还没五分钟，她的眼皮就支撑不住，死死地“拥抱”在了一起。
孟小晴并没有注意到她身边的人已经睡死过去，还用手臂捅了捅她，问道：“诶佳佳，你说满生为啥不让喜凤跟家里人说呢？”
回答她的是一片绵长的呼吸声。
“……”孟小晴无语地瞪了她一眼，却无意间看到了令她极为震惊的一幕——
斜歪在影院椅上的顾佳睡得格外香甜，而她胸前的人鱼之心正忽明忽灭，闪着神秘又诡异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