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炸了?炸了.
顾佳和温情吃完晚饭后，顾彦国回来了。
他身上带着淡淡的酒气，应该是刚刚结束完应酬。
温情立即起身走到玄关门口接过他的外套和公文包，而顾佳则目不斜视地看着电视里的节目，看起来似乎很是投入。
“哟？我们家小公主怎么回来了？”顾彦国换了拖鞋后走到客厅，一屁股坐进了单人沙发里。
“她呀，昨天心情不好，想家了。”温情笑着把外套挂在玄关的衣架上，拿着公文包往二楼书房走去。“你休息休息，等下我叫冯妈给你泡杯解酒茶。”
顾彦国“嗯”了一声，半杵着下巴开始闭目养神。
顾佳用余光看见温情已经去到了二楼，突然把脸转向顾彦国，压低了声音问道：“爸，你认识给你们公司做代言的苏韵吗？”
顾彦国揉着太阳穴的手一顿，缓缓睁开了眼睛。“认识到是认识，不过不是很熟……怎么了？你喜欢她？”
“不喜欢。”顾佳摇了摇头，顿了顿又朝他靠近了一些：“那你知不知道之前娱乐新闻爆了她和某企业老板在酒店……”
温情这时候已经从二楼下来，还在抱怨着顾彦国公文包里怎么又多了一条烟。
顾佳即刻止住了话头，对顾彦国轻声说道：“老爸，你以后少抽点烟。”
顾彦国愣了愣，随即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
第二天一早，顾佳草草吃过早饭就回到了学校。
她直接去了应用统计学的教室，看见闹眼睛的梅婷婷正十分亲热地跟一个同系的女同学聊天，可阵阵不落的陆承枫却出乎意料的缺席了。
她有些心不在焉地翻开参考教科书，今天周舟要讲的是《应用统计学》第二章的最后一节《次级数据收集》。
纤细的手指陡然一顿。
她蓦地想起当年陆承枫消失了一周好像就是从这堂课开始。
她还记得他再次出现时，脸色差得像鬼一样，而且整个人看起来好像也瘦了不止一圈。
抬眼看了看斜前方正在认真听课的梅婷婷，顾佳心中不禁暗忖：也许，也许只是个偶然吧。
虽然是这么想，但整堂课下来，任周舟是如何地在讲台上唾沫横飞，她还是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直到同学们都纷纷起身离开教室，她才惊觉已经下课了。
梅婷婷似乎是早就注意到她的出神，抱着书走过来微笑道：“佳佳，我们一起回寝室吧。”
她今天穿了条驼色的毛呢裙子，里面配着纯白色的高领打底毛衣，乍一打眼倒也算是有几分乖巧清纯。
顾佳的心底升起一股恶寒，看来，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从这个时候就开始用这样的外表来伪装自己丑陋的内心了！
“顾佳，外面有人找！”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顾佳和梅婷婷同时向后门看去，只见一身黑色运动服的墨文杰正抱着颗篮球站在门外。
她的眼中划过一丝讶异，胡乱地把书和笔记整理好后站了起来：“你怎么来了？”
“我……我找你有事儿……”
夹在两人中间的梅婷婷先是打量了一番门口的少年，有什么东西自眼前闪过，而后转过头去甜美又大方地对顾佳说：“佳佳，既然有朋友找你，那我就先回寝室了。”
顾佳对她矫揉造作的模样反感至极，只从鼻孔里赏了她一个微乎其微的“嗯”，盼着她赶紧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梅婷婷对她的态度似乎并没有什么反应，脸上依旧挂着温柔的笑容，对着墨文杰友好地点了点头后就离开了。
她走后，顾佳也跟着墨文杰一同走出了教学楼。
“刚刚那个是你室友？”
“嗯。”顾佳的脸上没什么表情，“找我有什么事？”
墨文杰瞄了瞄她嫣然的侧颜，小声说道：“没什么……就是联系不上你，以为你遇到了什么麻烦……”
顾佳停下脚步看着他。
“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起我来了？”
她很是奇怪。
如果这话放在四十岁的墨文杰身上去说，她一定不会多想。可她对于现在的墨文杰来说只有两、三面之缘的交情，完全达不到“关心”这个阶层。
况且，他们深厚的友谊应该是始于大四下学期才对。
那时，他们去了同一家上市公司实习，墨文杰在公司里还帮了她不少忙。
墨文杰见她语气硬邦邦的，像是又要翻脸，便忙不迭地解释道：“不是，不是这样的。我之前在论坛上看到有人攻击你，我给你打了几个电话你都没接，去你寝室找你，你也不在。我以为……我担心你心情不好……”
听他这么说，顾佳的脸色才稍微缓和了少许。
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调出一组号码来递给墨文杰：“这三个电话都是你打的？”
墨文杰看了一眼，然后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
“原来是这样。”她有些哭笑不得，“我没你们想象的那么脆弱，不过被黑几句罢了，又不会掉块肉。”
墨文杰仔细观察着她的表情，直到确认了她确实没有在意，才松了口气。
“你没多想就好……那些论坛上的水军都像闲的没事儿干的样子，唯恐天下不乱，一个个就等着看热闹瞧好戏。”
他一边走一边说，身旁的顾佳却是在沉默了半晌后，冷不丁地接了他的话交代起来：“你以后也不要在意论坛上那些没养分的话了。”
少年看着她愣了愣，几秒钟后才反应过来她指的应该是之前他和陆承枫斗牛的那个帖子。
他有些晒然地摸了摸头，斟酌了良久后小声地问道：“你……你和他……你们在一起了？”
顾佳再次停下了脚步。
“我这么说跟你说，并不是因为我和他的关系。”
这次，她的表情倒是增添了几分认真。可对面的墨文杰却是一副受了很大打击的样子，“那，那你的意思是，是，你们确实已经在一起了？”
“是啊，而且……在一起真的很久了呢……”顾佳自嘲地笑了笑，眼神越过他落在操场西面的花坛上。
花开花谢是自然界的一种最平常不过的现象。就如她对陆承枫的心情，他对她冷若冰霜，她便谢得凄惨；他对她温情乍现，她转瞬间又再度盛开。
永远，这样无休止的，不知疲倦地反复着。
“……来晚了。”
对面的少年神情恍惚地低喃了一句，让顾佳猛地回过神来。
“你刚刚说什么？”
“没什么……”墨文杰的脸色这会儿看起来不太好，抱着篮球的指尖也微微泛白。
“他，你觉得他会对你好吗？我说的不是现在，而是几年后，或者是十几年后，他会对你一直好下去吗？你应该知道我和他斗过牛，他，他应该是个很霸道的人。”
顾佳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看了眼他手中的篮球问道：“你等下要去训练？”
“啊？……哦，对，校队下午有个训练赛。”
“那赶快去吃饭吧！”她背着手笑着看他，“不要吃太多，我听说训练强度大的话，大概是会吐的。”
墨文杰几度张了张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在他对面逆光而立，像一支倨傲的波斯菊，娇小的身形里散发着不容忽视的倔强。
末了，少年终是叹了口气，勉强撑起一个并不完美的微笑：“那，我先去食堂了。”
顾佳点了点头，目送他缓步离去的身影。
他刚刚的问题，她没有办法回答，也不想去回答。
但如果他问的她是否爱陆承枫，那么这个答案就简单多了……
……
回到204的时候，寝室的出勤率竟高达100%。
梅婷婷在床上躺着玩手机，王倩在研究《生物化学与分子生物学》，而孟小晴则对着204唯一的一台电脑不停地挥舞着手指。
“可恶啊！这个'小傻瓜'居然趁我不在拉了这么多水军攻击佳佳！”孟小晴听到开门声头也没回，只草草跟顾佳打了声招呼就继续暴吼着：“不行了！看来我也要组建战队了！”
顾佳走到她身后饶有兴致地看了一会儿，发现“遍布校园的牛鬼蛇神”一帖中原本还只是口头谩骂初级版的回帖中已升级为粗鲁的互喷互怼。
琉璃般若花10:46
回复：小娘子哟：有种出来单挑，别在那唧唧歪歪！
……
1风中残烛110:57
我看陆承枫和顾佳还挺配的（抽烟）
……
o哈哈镜o10:59
这个陆承枫好丑哈哈哈哈（大笑）
……
小娘子哟11:03
回复：般若琉璃花：省着点力气吧！这里不是你浪叫的好地方！
……
ZZZZZ11:07
我们校的女生怎么突然掉档次了？
……
红红火火11:16
回复：小娘子哟：你们那个什么琴琴和小傻瓜都不说话了，你还在这儿疯咬什么？
……
白发三千丈11:17
顾佳真心配不上陆承枫（流汗）
……
孟小晴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疯狂地敲打着键盘。
晴有可原11:47
回复：小娘子哟：闭嘴吧白痴！你再怎么折腾，陆帅也是顾佳的！
……
她气哄哄地打完，又狠狠地按下了回车键——就在消息发出去的一刹那，只听“轰”的一声，面前的显示器倏忽间黑了下来，只剩下倒映在屏幕上的两张错愕的脸。
整个204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梅婷婷举着手机没了动作，王倩则从书里探出头，淡定地问道：“炸了？”
孟小晴愣愣地点了点头，“炸了。”
“我说什么来着？叫你关机，你非得开一宿。”她合上书，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肩膀。“这下老干部退休了，也算是寿终正寝。正好大家都在，我们一起去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