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
“大家突击练习阅兵分列式时,你在写材料时,估计合不上了,你在家里休息吧,要看也可以去看,以后年年有阅兵,有你不想参加的时候。”队长有些安慰我。
虽然极不情愿,但我也知道,确实我没参加阅兵训练,只好抱憾了。
这时,我忽然觉得,这是一个机会。
写材料结束我被解除软禁后,回到队里,竟然有好几封信。
那个时代,还没有E-mail,也基本没电话,所以人民通讯的手段就是写信。
到了大学后,一般是先给家里老师和三亲六故写信,但一般都不会回信,只有同学们会互相写信通报地址。
由于我不是到学校取的通知书,所以一般人不知道我的去向,我从武卫红那里知道,就主动和大家联系。但仅仅一个礼拜,就那么多,也有点离谱。
更离谱的是有两封的寄信人落款是“内详”。我先查看了妈妈来的唠叨信,急忙拆开“内详”:
“李红兵,你好。
你也太忙了吧,前几天给你写信,你怎么一直不回啊。亏我还把你的下落告诉了所有同学和老师。
现在,杨国秀考上了师院,咱们三班在这有咱们仨了,所有初中同学,我都联系上了,一共是9个。大家约好十一去长安公园划船,我们十一那天先一起去找你,因为我们都见面了就没见你了。
同学武卫红。”
原来我先拆了第二封信,我赶快拆开第一封:“我一直在等着你的来信。我可是大老远的去找你,看完电影你扭头就走,我跟着你吧,你连头都没回。你们真有那么忙啊,你没迟到吧。你真不想向我解释什么啊。
想想,你这人可真是的。咱们在初中的时候,我们都觉得你也太逗了,平时也不像李刚那样粗话连篇,也不像高长村那样爱动手(那时你可是个小矬子啊,嘿嘿),但男同学好像遇到事情都怕你,你的嘴太赖,损人不带脏字。可是,咱俩坐了一道火车,你却判若两人,规规矩矩,斯斯文文。是和我没话儿啊。”
当时我那叫是个恨啊,恨自己搞对象经验不足。这明摆着是被武卫红挑了理了啊。
所谓亡羊补牢,已经是9月28日了,我赶快写信给武卫红。
首先是深刻检讨自己,说由于此前没怎么和吃商品粮的人一起呆过,不知道你们喜欢听什么,所以没敢下说话,在火车上,怕露怯。
至于看电影,实在是第一次外出,惟恐迟到,给队干部留下不好的印象。
关于十一划船,我说我已经单独外出一次了,十一的外出证早排满了,你们来了也出不去。
除了武卫红的内详,而其余的信,都是同学从全国各地来的。
其中,寄信人是师院的信是杨国秀来的,信上说,自己考得非常不好,师院是省内一般院校,比师大还差了一格,他又学的是政治教育,毕业了估计就回公社中学教书,不像你是个大军官。
呵呵,什么叫先胖不算胖后胖压塌炕啊,杨国秀毕业确实分到了县6中,那是一个比公社中学强不了多少的中学。但我们25年聚会,她却是召集人,她已经是副县长了,很多考上了全国重点的回县里的同学,都归她县长管呢。
当然这是后话。
当然,我可不能重色轻友,给杨国秀和在S市的其他同学都回了信,告诉他们十一我出不去。
现在,我不参加阅兵了,安知非福了,我可以和他们玩了。
这时,我就盼望着大家都没收到我的信。
第二天,阅兵在9点开始。
由于总部首长在,显得相当隆重。
对于军校而言,比如我们学校,是一个正军级单位,校长政委都是正军职高官,授衔可以是少将甚至中将了。
但是,他们和野战部队的将军没的比,知识分子的教员们也尊敬他们,但远没有部队那样官大一级压死人。
在部队,军长都坐伏尔加了,可是我们的校首长,除非外出,上下班都是步行或者骑车。
所以,一年一度的阅兵,受到相当的重视。
只有面对着近万学员的时候,我们校长才找到点将军的感觉……虽然,那还不到一个师的兵力。
我一直守在电话旁,等同学来。
直到操场上响起雄壮的解放军进行曲,听到训练部长在向总部首长报告,我心里痒痒的,但没动。
大约到了9点半,我盼望的铃声终于响起来。
拿起电话,果然是门口警卫,让我去接同学。
我飞跑到南门,看到他们9个正在大门口张望。
我过去,武卫红说来了,大家这才齐刷刷把目光投向我,“啊?四个兜。”大家几乎是异口同声,“真威风”。
我不好意思地整了整军容。那个年代,官兵的区分在于,男的是上衣四个兜与两个兜,女兵更绝,是带盖与不带盖。
其实,大家之所以钦羡我,关键是,我穿的一身全新的军装,而中学时,5年时间人们都很少上衣与裤子同时是新的。
日期:2018-02-0408:35:45
那一瞬间,我感觉自己就像中举的范近一样,自豪。
“李红兵有这么高啊。”
“好像挺瘦的啊。”几个初中不是我们班的女声邪乎地嚷。其实,那时候,我们根本互相不认识。连一个班的男女生只见都不说话,我们不是一个班的年男女更是根本没说过话。
“你是考哪来着。”这么多人面前,我故意回避着武卫红,所以在领大家往里走时没话找话地对杨国秀说,这就叫欲盖弥彰。
“我考砸了,刚上本科,师院。”杨国秀说,“你咋上了军校?”
“别说了,我也考得不好,这不是沾了重点的边嘛。”
经过我们的中心操场。
此时,各学员队正在进行入场,这是阅兵式中的分列式。
“真齐。”看到学员们正步通过主席台时齐刷刷的摆臂踢腿,大家站住了。
中心操场,是一个标准的操场,中间是草坪足球场,那时S市只有我们学校和省体工大队有草坪球场。草场的四周是栏杆。
我们就站在栏杆外观看,此时,已经有不少家属在看,特别是放假的孩子。
全部入场后,校长政委陪总部领导检阅。
都是“为人民服务”“首长好”,检阅后是开学典礼,还有很长的仪式,我就领大家到我们宿舍,。
一进了我们大楼,大家就感叹真干净。
当我打开宿舍门,大家被震住了:这是其实是一间普通学生宿舍。有4个上下铺8张床,其中有三张靠东面墙,一张靠西墙。然后,西墙边摆了两张桌子。
每张下铺的床头和床尾各有一个抽屉,上着锁,是放此铺两个人的私秘用品;每张桌子有4个不带锁的抽屉,是放每个人的书本类的东西。
这样的设施,比起20多年后《士兵突击》里列兵许三多都不如。
床上,能看到的,是一码的白床单。床单上只有一床叠得像豆腐块一样方正的被子。
窗明几净,水泥底板锃亮。
大家惊讶着,想去摸。我赶快拿出我们的凳子和马扎:屋里有八个凳子,我们是9个人,但谁也舍不得坐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