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
正如当年认为张秀翠是美女,我认为武卫红比张秀翠还差一点。
但我从内心嘱咐自己,以后,在一个城市,一定要和睦相处。
“你爸爸真行。”我讨好地说,“是我爸爸的老师。”
“什么呀”武卫红说,“是我爸爸老吧,你看你爸爸多年轻啊。”
“农村不是结婚早吗,我又是老大,他今年正好是本命年。”
“啊,我爸爸今年都快本命年了,比你爸爸大那么多啊。”武卫红说,“我是我家老小,但我比你大。”
“你知道我多大啊。”我说,我是属蛇的。
“瞎说,你是1966年的。”
“是啊,但我是腊月蛇,农历腊月,就到了1966。”
“还说呢,我们怎么都没看见你呢。”武卫红说,“高考成绩下来后,我们县城的几个同学几乎每天去一中,看谁的通知书到了,一直没见你的通知书登记啊。”
一中每年为了激励学生,都设有专门的通知书张榜,谁考上哪都列上。
“我不是军校吗,他们把通知书寄我家去了。”
“那你也给学校报一下啊。”
“还说呢,27号刚到,这阵不下雨吗,我们庄那没送信。接到通知书,我赶快去姑姑舅舅家报喜,什么也没准备就开学了。”我说,“别人考哪你都知道吗?“
“也不,但初中3班的我基本都知道。”
我其实想知道张秀翠去哪了,刚才在车上她只说她去广州了,盼望她说。
“唉,以后就真各东西了,一年也就通个信,不像咱们。”武卫红忽然脸红了,她这话说的有套近乎的嫌疑了。“以后开学放假,全靠你照顾啦。”
“我就给你提包吧,不像你早就坐火车,我可是头一次。”我说,“头一次,就是和你,一定记牢,而且真幸,随便签字就是面对面还靠窗。以后一定要挑0459号买。”
“为什么?”
“我看了,这是挨着窗户的号。”
“你真细心。怪不的学习好呢。”
“别损我了,我这次高考可是砸了。”
“对了,你怎么考这么样,好像才比我高13多分啊。”
“唉,政治一道大题,就张海迪那道,我没背。”
“不会吧,临考那天统一讲的。”
“那不就是为了给学生放松吗,我又不紧张,就没听。谁知道歪打正着啊。数学呢,也是一道大题,给能拧了,等发现了就来不及了。”。
“妈呀,有三四十分吧一共。”
“三十二分。”我说,“也好,到K大从头来吧。”
“按说,嗯,K大你也考不上啊。”
“我不是物理分高吗。”
一会儿,列车员来送水。
那时候,虽然车厢挤满了人,但列车开出后,列车员一定要提一大壶送开水。
这个习惯,其实今天的列车也有,无论你车厢多么拥挤,开车后肯定有列车员,发扬泥鳅精神从人缝中推车串车厢。
惟一不同的是,原来是免费送开水,现在是叫卖天价食品饮料。
我没带杯子,武卫红让我从她的大包里拿出她的茶缸子。那是一个写着“先进工作者”的白搪瓷杯子。我站在车座上掏出杯子,猫腰放在茶几上,一下,杯子盖掉地上了。
我赶紧把包的拉链拉好从座上下来,猫腰去捡杯子盖。
本来挺平凡的动作挺平凡的时间,但对我来说,却是划时代的。
我一猫腰,不经意间,看到了武卫红的小腿!---刚才在一起坐,她可以用裙子把腿盖上了,虽离得近却什么也不走光。
她穿了一黄色塑料凉鞋,肉色的袜子,然后再往上,是那藕节般白皙的小腿。
可能对今天的80后90后而言,无论如何也看不出这有什么重要意义。
现在,随着全球气候的持续变暖,加上地球资源日益枯竭,人们特别是女人们,都在为保护地球尽一分力。鞋子,已经变成了凉拖,袜子省略了。然后是裤子,下边往上缩上边往下压,就不是超短裙,也会是6分裤,当然,还是低腰的,刚刚不露点就行。上衣,也是衣襟往上提成了露脐装,领、袖下岗肩往中间缩变成吊带。
在这样环保的大背景下,你见到女人任何部位都不新奇,包括那三点,都是若隐若现。
但那个时代不一样啊,我们一中也和整个农村一样,没有一个穿裙子的。所以,我见到女人小腿的几率,比今天见到空老师的R房低多了。
今日无意中见到了武卫红的白皙的小腿,那就和今天见到明星露点一样。
DD雄风自不必说,就觉得头晕目眩,一股热流顺后脊梁直冲大脑。
日期:2018-01-2719:35:08
这一瞬间,我恶向胆边生,决定装成蹲下去捡杯子盖,偷窥下武卫红的裙底风光。
我装成没拿到杯子盖,蹲下去。
但,这时,理智告诉我这是犯罪。于是闭着眼捡起杯子盖。
我非常不自然地起来把杯子盖放在茶几上。
“你渴不?”武卫红问我。
“没事。”我知道她是在提醒我拿出杯子来,“我没带杯子。”
“那就用我的喝吧。”武卫红指着杯子说,“我用这边,你用那边。”
8月底的天还很热,我又不习惯喝热水――那时我们农村都直接喝井水,虽然不号称是纯净水,但绝对比今天的卖得很贵的所谓纯净水纯净――我一路也没好意思用武卫红的杯子喝水。
从北京到S市250公里,现在的高铁一个小时,但那时,慢车用了6个小时。
晚上10点,我们到了终点站,S市。
出了车站,我没发现它和我们县火车站有质的区别,就是大了点,但绝对没有永定门站大。
所谓的站前广场,也就是一大块地而已。上面走动的人,也和我们县城的衣着没什么两样。
我很失望,这就是我梦想的省城?怎么这么土,一点高楼大厦的样子也没有……呵呵,这座因为铁路而建城的城市,不过刚开埠几十年,很有乡土气息。
“你不说上车饺子下车面吗,咱俩去吃面条吧,车站都有。”武卫红说。
“这么晚了,还吃?咱不是把你的面包和蛋糕吃了吗。”
“不是有例儿吗。”
于是我们到出站口对面,每人一碗西红柿面。
和女子单独吃饭,我又不免有些冲动。
然后,到广场,老远就看到了K大和医学院的接站车。
“我们又没开学,我去你那找你吧,到时候。”武卫红说。
我俩就分手去找自己的校车。
车临到S市就去车上厕所把自己的通知书和准考证从丨内丨裤里拿了出来。这时,从包里掏出来,我来到了K大接站车前。
“我是来报到的。”接站车是个国防绿大巴,门口站着一下身绿裤子上衣白衬衣的男子。他没接我的通知书就说,上吧。
车上已经快满了,我走到后边坐下,一个小伙子过来要过通知书,登记了一下说我是20队。
“是接我们的吗?”这时一个和收音机口音不同,但能听懂的话问,“我是北京的曹振刚,导弹的。”
门口那人没说话,只是把他推上车,他自己也上来对司机说,满了,送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