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节
日期：2009-9-249:53:00
我在美国送外卖第七章第十六部分
ECuyahogaFallsAve南侧住宅区里有一条小路叫HillierAve。这条路很短，路面也窄。在一个冬天的夜晚，我给这里一户人家送去外卖。当时刚下完了一场大雪，路中央的积雪没有融化干净，路边还堆着清扫以后的积雪。我送完外卖要开车时，才发现刚才为了远离路中央，不小心竟把车停在了路边厚厚的积雪里，车子的右前轮深陷在雪中，无论怎么加大油门，只是打滑。
餐馆里还在等着我快点回去送其它地址的外卖，这下真是急死我了。我马上打手机告诉王彼得车陷在积雪里了，让他代我去送其它的外卖。然后我打算报警寻求帮助。这时走过来三个黑人，说要帮我。我本能地用警惕的眼神看着他们，没有表示接受，但是其中一个人却径直上了车加大油门想把车轮转动出来。我并不感到害怕，因为路边就是一座座民居。我敲开一户房子的门，请一位开门出来的白人男子帮我。那位男子招呼房子里另一位白人出来一起走过来，他们拿着铁锨想先清除车轮周围的积雪。我看到那黑人还在加大油门，车轮飞快转动和积雪之间都磨出了火星，我让他息了火，两位白人这才开始清除积雪。我和三个黑人于是在车子后面帮着推车。很快车子推出了积雪，两位白人男子什么都没说就带着工具向家门走去，我站在后面连声道谢，他们只是挥了挥手。然后，我又把目光转向站在一边三位黑人，我向他们道谢，但是其中一个高个子黑人却走近我，对我说，他们要钱。我想想也对，人家帮了我，我给钱作为酬谢是应该的。于是我拿出10美元交给他，他不干，说钱太少，要30美元。我只好在裤子口袋里反复摸索，捏出两张10美元的钞票交给了他。我这样做主要是为了让他感到我口袋里没什么钱，防止他们产生抢劫的念头。即使这次不抢，以后盯上了我也是很危险的。平时我送外卖收了钱之后，左右裤子口袋里一个装10美元以上的钞票，一个装1美元和5美元的零钱，避免在找钱的时候掏出一大把钞票来现看面值，这样容易被别人误认为我口袋里有很多钱。三个黑人拿了钱之后，便走开了。我急忙上车返回餐馆。
ECuyahogaFallsAve路边还有一家夜总会酒吧，如果不是窗子玻璃上面的霓虹灯，根本看不出来里面是干什么的，外面很破旧。白天里面的生意很萧条，客人特别少，一两个而已，所以白天酒吧女很少。晚上这里生意兴隆，但是我只是在白天来这里送过外卖。这里的酒吧女主要是黑人，她们都还和善。可能因为她们的睡觉时间和平常人不一样，所以她们一般在下午两三点钟叫外卖，那正是餐馆最闲的时候，所以我送去外卖往往很快，她们感到很满意，不仅会给我小费，有时一高兴，还给一个拥抱。
和ECuyahogaFallsAve交叉的有一条较宽的道路，叫做NMainSt。沿着NMainSt向北走不远，路东边有一家专做西服的裁缝店，我从未见过这里有别的员工，每次去送外卖都是老板一个人在，当然外卖肯定是给他送去的。老板是一位中年黑人，带着眼镜，身穿一身笔挺的西装系着领带。店铺里布置得很优雅，看摆设也具有男性的气质。他告诉我，他是老板兼裁缝师。他明显和那些没事站在路边优哉游哉，游手好闲的黑人小青年不一样，有绅士的气质。即使有时候他到餐馆自己取外卖，看到我也会和我打招呼，彬彬有礼。看来他的收入还不错，裁缝店门外经常停着的一辆大奔驰就是他的座驾。
向西南方向不远又有一条较宽的道路和ECuyahogaFallsAve交叉，叫做NHowardSt。NHowardSt这条道路很长，向南一直通向Akron市区，也就是downtown，向北走很长一段后在CuyahogaRiver这条河附近和刚才提到的NMainSt会合。从餐馆门前的ETallmadgeAve穿过8号快速路继续向西，就可以到达NHowardSt的路口了。ETallmadgeAve在这一段上，有学校、加油站、杂货店和破旧的住宅。这一带白人和黑人混居，但是黑人比较多一些。尤其在NMainSt和NHowardSt之间的ETallmadgeAve上，总能看到一些黑人站在路边和十字路口无所事事，他们大都是十几岁二十几岁的青年人，穿着快到膝盖的白色圆领衫，上面印着各种图案，牛仔裤卷起裤腿还几乎垂到地上，裤裆特深，差不多到膝盖附近了，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快速跑起来。NMainSt和ETallmadgeAve街角有一个加油站和一个小型超市，有时候我路过那里加油或者给潘树良买啤酒，看到商店外面站着一群群黑人，心里都会有点打鼓。附近有一所中学，下午出去送外卖有时会看到中学生们放学，黑人孩子居多，身穿校服，一个个勾肩搭背在人行道上边走边说笑。有一次看见一个男生和一个女生并排放学行走，两人都是黑人，穿着白色校服，男孩的左手和女孩的右手一起提着一个婴儿摇篮，我的车经过他们身旁时，我看到摇篮里居然躺着一个婴儿，两只小手在空中正乱抓着呢。难道两人有孩子还带着孩子来上学？不得而知。
在NHowardSt和ETallmadgeAve街角，有一栋大楼，相当于国内的廉租房。这里几乎没有白人居住，居民大都是黑人和其他有色人种。到这里送外卖，必须要通过门外的对讲系统和楼内的客人联系，然后客人乘电梯下楼出来取外卖，没有楼内居民下来领人，任何外来者是不能进入大楼的。所以，每当我来这里，即使楼内大厅中有居民在休息或者聊天，看见我来送外卖也不会给我开门的。
沿着NHowardSt向北走不远，路东边有几栋破旧的三层住宅。这里的一栋楼内地下室里，住着一对中年黑人夫妇。每次我送去外卖，都是男主人从地下室上来在门口付钱给我，女主人很少露面，偶尔男主人手里的钱不够，才会叫女主人出来付给我余款。女主人胖胖的，男主人则身高马大很魁梧。那里常有黑人坐在楼门外的台阶上，使我不免想起当初被抢劫的时候，也是一个黑人坐在门外的台阶上。不过去了几次之后，感到他们并无歹意，就不担心了。这对黑人夫妇很喜欢吃炸鸡翅（餐馆菜单上是FriedChickenWings），每份4只，价格两块多钱，很便宜。每次他们要五六份，外加炒饭和一大桶可口可乐。可口可乐是2升装的那种，餐馆菜单上一律称之为“2LiterSoda”，价格是2美元，其实到超市买这么一桶可口可乐，只有0.99美元而已，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不去多买一些存着慢慢喝，非要每次花2美元都从餐馆要一桶。男主人一直都不给小费，只是如果有不超过1美元的零头他就不要了。给他送外卖没小费我并不在意，因为大多数情况下我都是路过这里顺便给他送去，不给就不给吧，就是有时候他可能要上两桶可口可乐，加上装满炸鸡翅大餐袋，我必须多加小心，万一掉到地上那就麻烦了。给他送了几个月之后，男主人对我的态度越来越和蔼，终于从某一次开始，他给我小费了，以后一直都给。他是黑人客人里给我小费的、为数不多的人中的一个。
在NHowardSt再向北的地方，路西有一条小路叫WDaltonAve。这里有一个小院子，里面有几间平房，住着6户人家。其中有三户人家都叫过外卖。4号房里住着一位长年卧床的白人女士，年纪大约50多岁，每天都有一个女人看护着她，是她雇请的。这位卧床病人很喜欢吃中餐，有时候一天叫两顿外卖。我送去以后，都是看护她的女人出来付钱，手里拿着一个纸条，上面有病人写的价钱，看护的女人就根据纸条上的金额付钱给我。时间长了，次数多了，我发现这个看护的女人有时候会把纸条上面写的小费留下不给，说实话，我多少有些不高兴，但是想到也许她对病人照顾得还不错？我就不要添乱了，所以从未索取小费，给了就给了，不给就拉倒。
她家的邻居住3号房，受病人推荐，也叫餐馆的外卖来吃。这家人对我特别和气，即使我过来给4号房病人送外卖，看见我也和我打招呼，还说，早知道你要来，我也叫一份让你顺便给送来啦。有一次，我送外卖的活儿太多，到了这里以后内急实在忍受不住了，我便敲3号房门，女主人出来后我急忙对她说，实在抱歉我想借用卫生间，我忍不住了。她马上让我进屋领到卫生间门前。我出来后一再道谢，她微笑着摆手送我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