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节
日期：2009-9-259:53:00
我在美国送外卖第七章第十七部分
沿着NHowardSt继续北行，路东还是一片片的住宅，路西则是森林。这片森林面积很大，中间没有道路。再向前走一段路，靠路西的路边空出来一大块地方，这里紧靠着森林有一座六层的住宅楼。这个楼内有好几户居民是餐馆的常客，4楼有一对白人夫妻带着四个孩子居住，男主人40多岁，感觉他心很细，每次我在楼外面通过对讲机联系他并且开了大门之后，当电梯到达4楼我走出来，都会看到他在接近南侧走廊尽头的家门口等着我，朝着我挥手，怕我出了电梯不知道向走廊的哪个方向走。
有一次我去和ECuyahogaFallsAve交叉的PitkinAve送外卖，这是一座白色的大house，比两边其它的house都大一些。主人开门出来我发现原来这是一位经常到餐馆去堂吃的常客。我问他，怎么今天想起叫外卖啦？他笑着回答说，今天懒得动。他是一个美籍菲律宾人，将近40岁的样子，个子不高，但是很魁梧，脸上横肉不少，络腮胡子，头发很短，有点像国内有的人留的板寸发型。他经常带着一个年轻的金发白人女友来餐馆堂吃，以前从未叫过外卖。每次他们来都是开着一辆80年代的BMW7系轿车，看上去老得掉牙了，但是车保养得很好，车漆依旧很光亮。偶尔他们会驾驶一辆三菱红色跑车来。他们两个都很喜欢说话，不仅吃饭时说个没完，临走还要和我们都聊聊天，所以我和他很熟悉。看到他的房子，感觉他应该还算有些钱。他在餐馆附近的WestAve有一家杂货店，看来生意还不错。
和ECuyahogaFallsAve交叉的还有一条路叫CliftonAve，在一栋房子里住着有三个光棍汉，都是中年的白人，皮肤黝黑，一看便知是经常在露天场合干活的工人。其中一个个子不高长得精瘦的人经常叫外卖。他和另外两个工人在这里合租房子，但是每到周末，他就去女友家和女友一起过周末，周一到周五他又回到这个合租的房子里居住。他看上去当然不是个有钱人，合租的房子里也显得凌乱，家具都是些破旧的东西。但是他很客气，每次都给我小费，有时还和我聊上几句。2004年10月我被抢劫之后不久，有一次我给他送去外卖，他关切地问我，报纸上报道有一个中餐馆的外卖郎被抢劫了，你知道是谁吗？我回答说就是我，他直叹气，告诉我以后一定要多加小心。
附近还有一对黑人夫妻经常叫外卖，每次都是男主人出来付钱。他叫外卖总是在晚上9点半左右打去电话，记录下他要的品种以后，他都要一再问清楚多少钱，连零头是多少都问清楚。我送去以后，他总是把钱准备好，一分都不差地交给我，绝不会多给一分钱。不过他有个特点，叫完外卖以后我什么时候给他送过去都没关系，10点半甚至11点了我送过去，他都不会在意，从不抱怨。
沿着ETallmadgeAve过了NHowardSt路口继续向西，有一条向北的岔路叫CarpenterSt。这条路的名字我记得特别清楚，因为那时候我很喜欢听《YesterdayOnceMore》这首歌，是我车里每日必听的歌曲之一，那独特的声音和歌曲的内容令我震撼，使我共鸣。所以，我对当年演唱这首歌的KarenCarpenter印象深刻，为这位年仅33岁就在1983年因厌食症去世的女歌手深感惋惜。每次我到这里送外卖或者经过这条路，我都要听一听《YesterdayOnceMore》。这条路上住着一位独居老人，他双腿有残疾，需要拐杖才能走动。每次我给他送去外卖，他都事先坐在屋外的露台上等我，然后把餐袋挂在拐杖上面，慢慢挪到屋里。我第一次送去后见到此情景，急忙返回露台，拿过餐袋，扶着老人回到屋内。以后再送过去，我就直接把餐袋放在屋内的一张长条餐桌上，并告诉老人以后不必在外面等我，我不着急，可以在门外慢慢等候老人过来开门的。有一次，老人叫了不少外卖，我送过去一看，门开着，里面的餐桌上摆了好几付餐具，一个年轻的白人正在忙碌。见到我，坐在一边的老人告诉我，他儿子来了，今晚他们一起吃中餐。他的儿子接过餐袋，说，他知道我送外卖时常帮助老人，表示很感谢。
从CarpenterSt向北，这里住宅密布，西北方向有大片的森林，路上车辆很少，一到夜晚，路灯昏暗，经过一些空置房屋的街区时，使人感觉不安全。这一带黑人居民很多，住房条件不是很好，每次到这里送外卖，我都是快来快走，如果是餐馆即将下班的时候，我就让潘树良陪着我一起过来送外卖，多一个人，就能多少给自己壮壮胆。潘树良人很不错，有时候主动问我要不要他陪我一起去送外卖。有一次，这里有一个从未叫过外卖的客人给餐馆打去电话要了一份价值不低的外卖。王彼得接了电话后感觉不太安全，已经是晚上9点多了，他首先给客人回了一个电话，假意再落实一下要的品种，其实是确认一下客人所留的电话号码不是公共电话。如果没人接，就要怀疑可能是公共电话，那么这个外卖肯定不会去送的，连做都不会做了。当客人确认了品种以后，王彼得还不放心，因为我和王彼得分析还有一个可能，就是在客人所在地外面可能会有歹徒埋伏。于是我和王彼得商定，我到了那里之后，下车前先用手机拨通王彼得的电话，然后一边和他说话一边叫客人的门。送完外卖之后电话不要挂断，直到我进入汽车离开这里并且确认周围没人阻挡我之后，再挂断电话回来。
我到了客人所在地后，发现周围树木很多，只有客人所在的那个房子孤单单矗立在路边的一个斜坡上面。当时周围静悄悄黑漆漆，房子里的灯光很亮。我把车停下，首先拨通了王彼得手机，告诉他我到了，马上下车去叫门。王彼得先和我核对了送货地址无误，然后说他会注意听着我这边的动静，一旦感觉不对就马上报警。我一手举着耳边的手机，一手抱着餐袋下了车。没有熄火也没有锁车，这样便于快速离开。沿着斜坡的台阶走到门口，我使劲敲门。门很快就开了，一个穿着邋遢的白人男子走出来，接过餐袋，在等他付钱的时候，我用手机随便和王彼得用汉语说着话，让这人知道有人在通过电话和我保持联系。他并未显示任何不安，倒是很平常地拿出钱交给我，竟然还给我20美元的小费！这个外卖总值才25美元，另给20美元的小费是相当多啦。我一边道谢，一边走下台阶，还回头望了望客人的屋里，看到地上堆着满满的鼓鼓的黑色垃圾袋，好像他是个收废品的。
进到车里，我马上驶离这里，看看周围没有异样的动静，我才告诉王彼得送完外卖了，现在马上回餐馆。王彼得松了一口气，挂断了电话。回到餐馆，王彼得看我高兴的样子，问我给小费了吗？我说不仅给了，还给了20美元呢！王彼得也笑了，想不到我们害怕了半天，你那里平安无事，还拿了这么多小费呀！他开玩笑地说让我请客，我也笑着说，请什么客呀？如果有事，你就是报了警，丨警丨察去了也只是给我收尸罢啦！
从餐馆门前的ETallmadgeAve向东，到BrittainRd折向南，又是一大片我经常去送餐的地方了。ETallmadgeAve和BrittainRd路口西北角，有一家麦当劳，也许那里的顾客从来不给小费吧，反正我去给那里员工送外卖，是一分钱小费都没有的，零头都不会留给我，因为这是麦当劳，他们当然有的是零钱。路口西南角，是一片商业区，有家具商场、超市、游戏厅和其他杂货店等等。家具商场和超市的员工经常叫外卖，游戏厅里的客人和员工也经常叫外卖。这家游戏厅里面是一排排类似老虎机一样的机器，玩法和老虎机一样。但是吃币特别快，还不如拉斯维加斯的老虎机能吐出来一点。王彼得常到这里来玩，有时候连餐馆的活儿都不管了，一个人找个借口瞒着潘淑琴悄悄跑来这里，直到餐馆实在忙不过来潘淑琴给他打电话，他才匆匆跑回来。有时候，当他急忙返回来时，我可以瞥见潘树良不满地看他一眼，餐馆忙起来，作为炒锅的潘树良要首当其冲的。
路口的东北角，是一家加油站，旁边还有一家汽车修理厂。我和潘树良买彩票，代他买啤酒，都是在这个加油站的商店里。平时我修车或者做保养，就在旁边的修理厂。路口的东南角，是一个快速换机油的店铺，15分钟内就能把机油换完，但没有其他的汽车保养服务内容。
从这个路口沿着BrittainRd向南，回想起来真是一片广阔天地。这里叫外卖的客人密集，想一个个描述是不可能的。这一带送外卖的区域面积很大，基本上安全，尽管这里是白人和黑人的混居地区。这一带有商店、居民区、公司、工厂、养老院、学校、诊所、酒吧和夜总会，真可谓什么人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