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

    还有一次，是在晓彤藏起了她所有的证件和文件以及向我提出离婚之后。那天我早上起来去拿一把放在沙发边的椅子使用。拿起椅子我看到一个大塑料袋放在椅子的下面，里面有晓彤的证件和一些文件。我并没有动这个塑料袋，只是拿着椅子走开。刚好被晓彤的母亲看到，她急忙走过来问我拿着把椅子做什么，我说我要用它给要出售的一些商品拍照。晓彤的母亲走过去拿起那个大塑料袋便进入了她的卧室，还把正在卫生间化妆的晓彤叫到卧室里说了什么。我一看就明白了，一定是晓彤昨晚使用了她的证件和文件之后没有藏回去，随手放在了那把椅子下面。她的母亲自然是在责怪晓彤粗心大意险些被我拿了去。我宁可相信晓彤是被她的父母干涉才和我离婚的，我认为晓彤和我是有感情的，如果没有她的父母在这里她不会提出和我分手，更不会去转移现金和藏起她的证件以及文件。为了证实这一点，我有一次故意当着晓彤父亲的面把晓彤早已给我看过并且一直放在写字台上的放有晓彤和她的女儿申请新的出入境表格付款收据的文件夹打开看了看，然后转身离去。果然当我回来时发现晓彤的父亲已经不在那里了，而且那个文件夹也不在写字台上面了。
    日期：2009-4-1610:23:00
    我在美国送外卖第三章第十部分
    过了几天黎清要搬家了。我来到黎清的家问她是否需要我帮忙。黎清和我闲聊了几句后对我说不要我帮忙了，让我还是离开这里，她说她是个单身女人我在这里时间长了不太方便。我不知道黎清为什么这样说，也许，那天她们都明白我的手机为什么响了我却没有接电话。
    在原定要处理掉的家具卖得差不多了之后，晓彤提出要把那台大电视和LUCY的单人床也卖掉，不论卖多少钱。我认为搬家后不管怎么拥挤都应该让LUCY有自己的床，而且LUCY很喜欢那台大电视，所以我不同意卖掉。晓彤却说她的父母主张卖掉所以一定要卖。我只能沉默，我已经连自己家的财产都不能处置了，只有晓彤和她的父母能够处置这些本来属于我和晓彤的共同财产。这样一来拖车也没必要去租了，剩下的只有衣物杂物和一些小件的电器了，我们的车完全可以带走了。可是，到了新家后很多东西需要添置，如果晓彤让我出钱买我怎么去买？近来我的网上生意不好，我只有不到2000美元了。
    晓彤越来越嫌我不能买来足够的食品，认为我是故意尽可能节省一直由我承担的生活费。她常常找我要去车钥匙自己带着LUCY和她的父母开车出去到超市购买食品，回来后把收据交给我报销。有时她甚至把买给自己的零食连看都不给我看一眼就直接拿到实验室去留着自己吃。还有时当她看到买回来的果汁喝完了便对我说你怎么喝得这么快？我无话可说，我才明白当一个人被别人厌恶时会有什么感觉。
    我家正门对面住着一对中国夫妻，他们的女儿年龄和LUCY相仿，常常在一起玩耍。8月份的时候，夏令营结束了，LUCY天天又在家里了。这对夫妻因为都要上班，便提出想把孩子寄托在我家请晓彤的父母照看十天，报酬是100美元。自从这孩子来到我家，我发现晓彤的母亲再也不像以前那样因为摔伤不管家务了，而是每天中午都在厨房忙着为两个孩子单独做饭吃。看到这些我感到不好意思，于是也常常过去帮忙，尽管没有人让我去帮忙。晓彤在出去买菜时也会买回更多的食品，依旧让我报销。有一次，LUCY和这个孩子玩得上了瘾，到了送她回家的时间仍旧不让她回家，还借口晚上芝加哥大学要放电影提出让这个孩子晚上留在我家。晓彤的母亲非常不高兴，喝令LUCY随她进入她们的卧室，然后重重地关上了门，把这孩子孤零零留在客厅里。我见状过去陪着这孩子玩。不久只见LUCY哭着走了出来，然后晓彤的母亲把这对夫妻的孩子送回了家。
    8月份，我请晓彤为我理了一次发，我也帮助晓彤剪了头发。在卫生间里，抚摸着晓彤浓密而柔软的头发，我情不自禁地搂住晓彤，但是她摆脱了。生活费的开支越来越高了，晓彤不断地买来各种水果，果汁，冰淇淋和各式各样的零食让我报销。我提出既然我来负责支付生活费用，理应征求我的意见，否则我不能每次都报销。但是我受到指责，晓彤说每个月她负担的房租就1000多美元，比我的负担高的多。我争辩说在搬家之前我们各自的负担差不了多少，现在房租这么高是因为她的父母来美国的缘故，而且我承担了家务，这本身也是具有价值的。我对晓彤说我看过了美国的法律，夫妻在离婚分割财产时，法官将会考虑没有收入的一方因为离婚造成的今后生活上的困难，也会考虑其中的一方承担了多少家务劳动。更何况我并非没有收入，我只是在最近几个月由于生意上的不景气才减少了收入。我再次希望晓彤考虑改变离婚的想法，但是再一次被晓彤拒绝，她说反正我和她的弟弟也不可能合作下去了。
    我每天都在电脑里写下我和亡妻的生活经历。然后我就去卧室睡觉。晓彤从来不问我在写些什么。有一天，我偶然查看我的文档记录，发现我写的东西在我睡觉之后的时间里被打开过，我明白一定是晓彤在我睡觉之后偷偷打开我的电脑阅读了我和亡妻的生活经历。我不想让晓彤看这些，于是我给我的电脑加了密码。第二天晓彤就告诉我她看我写的东西而且还想继续看，我只得每天睡觉前不关闭电脑让晓彤阅读。我想，也许晓彤看了这些后明白我是一个爱妻子的男人，也许她能回心转意。
    日期：2009-4-179:38:00
    我在美国送外卖第三章第十一部分
    我一直在猜想晓彤为什么要和我离婚。晓彤公开对我说的原因是我多次和她发生过的激烈争吵使她对我没有了感情。可是我总觉得没那么简单。她曾经说只有在她父母来美国之后她才感到自己是一个人，难道过去我给了她非人的待遇？我觉得她的话说得太重了。她还曾说过看到我们吵架她的父母感到很不放心，说他们来美国之后我们已经发生过两次争吵，第一次就是在佛罗里达州为了路标的事情那次。可是我对晓彤解释说那次的争吵是正常的，我只是怕LUCY因为多走弯路会晕车难受而已。晓彤的父母应该看到我的心还是好的呀。我也曾猜想过是不是晓彤的母亲因为我指责过她而对我很不满意，又想长期留在美国所以不希望和我相处下去？我还曾想过是不是我的收入减少了也是一个原因？于是我再次约晓彤在一天夜里谈话，我表示愿意在搬家之后去外面打工，只要能把车给我使用。这样的话晓彤的父母可以照顾孩子和她的日常生活，我也能赚一些钱来补充家里的开销，夫妻分开一段时间彼此都冷静下来也许还能萌生思念之情从而恢复我们之间的感情。晓彤没有说其他，只是说我早就该想办法出去赚钱了。可是，在离搬家时间只有一个星期的时候，当晓彤对我宣布今后汽车钥匙由她控制时，我终于完全丧失了信心，我害怕我会被净身出户，连出去打工都不可能了。于是，出现了本文开头的那一幕，我离家出走了。
    一阵汽车马达声使我从朦朦胧胧的回忆中清醒了过来。我发现天已经大亮了，时间已经是早晨8点多了。我已经在这里躺了两个多小时了。我猜想等一会可能会有维修工人来整理房间准备租给其他人，于是我走出房门去芝加哥大学图书馆上网消磨时间。中午，我到唐人街吃了午饭，还理了发。然后我估计邮递员可能已经送过信了，才又回到原来的房子查看信箱里有没有我一直在等待的汽车所有权证书。信箱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我又去了附近的邮电局办理了邮件转投到我在俄亥俄州那家餐馆地址的手续。我在附近的一家叫做HYDEPARKBANK的银行里还有3000美元存款，那是我的表姐暂时借给我的，供我在更换牡丹国际借记卡期间使用的。我犹豫了一下，没有去银行取出这笔款，反正我带着银行卡可以在俄亥俄州使用，取出来随身带着现金容易丢失。我又开车去我们在芝加哥这个最后的家看了一眼，便返回俄亥俄州这家中餐馆继续我的打工生涯。
    日期：2009-4-219:44:00
    我在美国送外卖第四章第一部分
    2004年8月31日夜里，我回到了老板的家。洗了一个澡之后，我来到车里打开了笔记本电脑，联通了网络。我给晓彤写了一个邮件，告诉她希望我们保持联系，我愿意随时回到她的身边，只要她愿意。
    从第二天开始，我又继续着我的打工送外卖生涯。我的送餐速度仍然很慢，几乎每天都要受到老板的催促。切菜时也因为不慎把手指甲切掉了一片。在后面的几天里，我愈发怀念我和晓彤在芝加哥生活的日子，一个中年男人从有家到无家，那种感觉使我越来越难以忍受。第二天，晓彤给我回了电子邮件，她说她只想解脱婚姻。但是她毕竟没有取消我们两人共同购买的手机，所以我们还能随时保持联系。我仍然抱着信心，我想随着时间的推移，也许有一天她会想起我们在一起的日日夜夜，能回心转意也说不定。
    我住的房间很小，其实只是客厅的一个隔断，连门都没有。老板的小舅子和我住在一起，房间里到处都是他的东西，他还喜欢看电视和打手机聊天，夜里睡觉也不关灯，这些都让我很不习惯。没奈何，我只能晚上躲在车里上网，然后到12点多钟再回来洗个澡睡觉。房间里的嘈杂使我难以入睡，我只能忍受着，依靠白天劳动带给我的疲劳使我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