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

    因为我送餐很慢，生怕被老板炒掉。所以我在切菜时总想切得快一些，让老板知道我并非很笨，没干过的活也能很快上手。结果没几天菜刀就把我左手食指和中指的指甲同时削掉了一块。我未敢出声，怕老板和其他人不仅不会同情我，反而会更加看不起我，更要炒我的鱿鱼，只好悄悄到WAL-MART买了创可贴自己贴在伤口处。
    餐馆的厨房其实很脏，我离家出走时又因为匆忙没带来几件衣服，别人都穿着干活的衣服，我穿着过于整齐也不合时宜，再说我也舍不得穿，这些衣服都是我陪晓彤逛街时她做主买的，我还想留着作为我们一起生活的纪念呢。于是我又在送餐的间隙里去WAL-MART买了两条最便宜的牛仔裤，每条只要9.99美元。
    我来打工三天后，餐馆里出现了一位孕妇。原来这就是老板娘。她比老板个子矮了很多。老板看上去身高有一米七五左右，老板娘看上去连一米六零还不到。她有时候来餐馆呆上一会，有时候整整一天看不到她的踪影。晚上我们下班后我常常能看到她和厨师在一起讲着福州话，显得非常熟悉。现在我才知道，原来我们下班后居住的地方是老板父母亲的房子，家里除了老板的父母，老板夫妇和一个两岁的女儿外，还有老板的一个弟弟。餐馆里那位企台小姐是老板的一个表妹，还在中学读书，现在只是利用暑假在老板的餐馆里帮忙。小辫子厨师则是老板娘的弟弟，也就是老板的小舅子。老板的父亲也拥有一家餐馆，老板的弟弟在那里帮父亲打工。老板的母亲则留在家里照看老板的女儿。此外房子里还住着老板父亲餐馆里的一个员工。所有这些人都是福州人，只有我一个是北方人。每天晚上听他们讲着我完全不懂的福州话，真的是体会到了什么叫做“耳旁风”。小辫子厨师名字叫潘树良，每天晚上除了看电视就是用手机和不知什么人讲着福州话，几乎不和我讲话。老板的弟弟自己住一个房间，我去卫生间时路过他的房间，常常看到他坐在电脑前上网和别人语音聊天。这使我也想起了自己的一件心事。
    日期：2009-2-2615:03:00
    我在美国送外卖：第一章第五部分
    在我和晓彤来美国之前，晓彤已经向所在单位某军医大学递交了转业申请。在等待批准之前，为了方便办理申请赴美工作的手续和多积累一些钱，晓彤联系到了上海的一家分子生物学研究公司叫做瑞兴公司的北京代表职位，被派驻到位于北京的中国分子生物研究北方中心工作。于是我们一起来到了北京，在晓彤的工作单位附近租了一套一室一厅的房子住下。晓彤每个月工资4000元，但是房租就要用掉900元。我那时早已辞去了工作陪着晓彤。除了每天照料晓彤以外，我在国内一家知名的网上销售网站易趣网开设了一个网上店铺，专门出售从美国几个客户那里进来的国际名牌施华洛世奇人造水晶首饰。因为我的进价很低，并且卖价大约是国内专卖店价格的一半或者更低，所以生意一直很好，每个月平均能有将近万元的收入。在我们来到美国之前，我和我在天津的表姐商妥由她代我负责在国内发货给买家，而我从美国则负责把货发回国内给她保管，同时，所有网上店铺的经营以及和买家的日常联系仍然由我在美国通过上网和收发电子邮件处理。从我们到美国直到2004年8月23日我离家出走之前，我的网上店铺一直都是这样经营着。在2004年6月之前，每个月我大约能收入1500到2000美元，除了可以支付我和晓彤日常生活的一部分开支以外，我还要承担我和亡妻的女儿上大学的费用。到了2004年6月，由于施华洛世奇公司调整经营策略，使我的进货渠道受到影响，不仅货源不足，而且进货价格提高了很多。当我和晓彤的关系恶化时，我每个月网上店铺的销售收入只有几百美元了。虽然我现在在餐馆打工可以弥补我收入的减少，但是餐馆打工毕竟不是长久之计，我希望有一天我还能和晓彤破镜重圆，所以我不能放弃我的网上店铺生意，这才是我的根本。可是，现在这种状况，我到哪里去上网呢？我又哪里有足够的时间管理网上店铺和买家以及我的表姐保持及时的联系呢？更谈不上开发新的商品到国内去销售了啊。首先，我需要解决上网问题。我的电脑是2004年买的，具有无线上网功能。只要附近有无线联网信号的节点就能不通过任何线缆联接到互联网。也许，老板的弟弟那里能有一个节点也未可知。一天清早，我起床后大家都还在沉睡，我走出房子转了一圈，看到房顶处有一个圆盘信号接收机，从这里有一根线缆通往老板弟弟的房间，再加上我前两天观察到这座房子里并没有固定电话，所以我猜想老板的弟弟可能真的是通过无线上网的。即使不是如此，周围还有其他人家，也许他们中会有无线上网的节点。于是我在打工的第四天向老板提出我自己驾车上下班，这样我就可以带着我的笔记本电脑回来试验一下是否能找到无线上网的节点。这天晚上我驾着自己的车回到了住处。我不愿意把电脑带回小隔间，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以前的情况，也不愿意被人家心里嘲笑一个外卖郎还玩什么电脑那种高级的东西。好在天气炎热，我等别人都进了房子之后才坐在在车里打开电脑。我的车里有一个电压转换器，可以把汽车蓄电池的电源转变为110伏交流电，这样我的笔记本电脑就不存在电池消耗的问题了。当我第一次打开电脑，我惊喜地发现果然这房子附近有一个节点，电脑屏幕上显示着无限上网信号强度“非常好”，甚至比我以前在芝加哥的家里时用SBC电话公司的DSL有线上网速度还快。而且，我还不必支付上网费！我急不可待地浏览了我平时最喜欢浏览的几个网站以及我的网上店铺，收发了一些积压了好几天的电子邮件。然后我用手机和我从芝加哥带过来的国际电话卡给我的表姐打了一个越洋长途。
    我不敢也不情愿对我的表姐讲述我和晓彤目前的关系。我只是告诉她由于经济上的原因我和晓彤暂时分离，我来到餐馆打工，为的是保持一定的经济收入。同时，我委托她代我经营网上店铺，一切她都可以说了算，我只要设法开发新的商品拿到国内去卖。我的表姐为人很好，尽管实际上她并不是我的表姐，她是我的亡妻的表姐。但是我们的关系一直非常好，虽然亡妻早在1995年就因为癌症去世。我来美国后，我的女儿经常到我的表姐家居住，而且我给女儿的生活费和大学学费也都是由我表姐代我保存和交给我的女儿。在我出国之前，为了帮助我们在美国立足和发展，我的母亲，亡妻的妹妹和我的表姐以及晓彤的父母分别出资1000美元入股我的网上店铺。使我们到了美国之后在维持网上店铺，晓彤拿到第一次工资之前的日常生活开支和购买汽车及电脑时没有任何经济上的困难。就在我离家出走前不久我的表姐还汇款3000美元借给我作为我更换牡丹国际借记卡期间的资金周转使用。当然，我和晓彤也不能白白使用那4000美元投资款，这是我们的共同债务，每个月我都要支付给投资人50美元作为分红。只有晓彤父母的那一份一直没有支付，因为晓彤的父母迟早要来美国探亲，我的想法是他们到了美国再给他们。再者，晓彤的弟弟在西安收入很低，一直想和我合作做一些生意，我也可以在征得晓彤父母同意之后用这笔分红款支付晓彤弟弟进货的款项。
    我的表姐痛快地答应我代管网上店铺。这样我的这件心事终于解决了。今后我可以在下班后上网继续从事我的网上店铺销售了，我也能和晓彤保持电子邮件联系，我可以告诉晓彤我的感情没有变，我希望只分离短短几个月，等我还清了债务赚了一些钱回去和她团聚，继续我们的夫妻恩爱和我的网上店铺事业。我真想马上给晓彤写一个邮件，可是时间已经太晚了，我担心别人如果走出房子找我看见我使用电脑怎么办，于是我关上了电脑回到了小隔间。没有任何人问我刚才在干什么。也许，老板以为我要自己开车回来是为了想独自去一家脱衣舞夜总会看脱衣舞吧，我送餐时曾经去过那家夜总会，老板还开玩笑说你们单身在美国的要去开开眼界呢。
    日期：2009-3-213:04:00
    我在美国送外卖第二章第一部分
    2004年8月30日晚上下班后，老板对正要开车回住处的我说：“明天你休息一天。”打工一个星期了，我还真不知道原来是每周可以休息一天的，我一直以为没有休息日呢。我正发愁有两件事是否需要向老板请假回芝加哥去处理一下，这刚好是个机会。于是我急忙对老板说：“我想今晚连夜回芝加哥去，我还有一些衣服想带过来，明天晚上回来，不会影响上班，你看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