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我没喝酒，真没喝，来来来，你闻闻这有酒味吗？哈——-”
宿潮侧着身往门边往一眼，醉醺醺的蔡平加被拖进来。
宿潮在电脑屏幕上的救护车上轻敲，示意陈康查查看。
他走到尹立方身边，看一眼瘫坐在椅子上的蔡平加身边，“怎么回事儿？”
“还能怎么回事儿，酒驾呗。”尹立方嫌弃的拍了拍沾上呕吐物的警服，“真是服了，酒驾他妈也就算了，还弄个连环车祸，派出所那几个去处理事故现场了，让我先把他带到这里来，等腾出手再来处理他。”
蔡平加双颊发红，扯着嗓子，“你怎么回事儿啊，你看见我酒驾了吗？哪只眼睛看见的，爷瞅瞅。”
宿潮双手揣兜里，看着摇摇晃晃站起来的蔡平加，挑眉，一脚踹过去。
蔡平加一屁股坐在地上，椅子被大力推到远处发出‘呲————’一声剧烈声响。
尹立方：“喂，宿潮！”
“没监控，怕个屁。”宿潮点眸漆黑，洋洋得意的懒散样儿，他睨蔡平加一眼，“酒醒了？”
蔡平加甩甩头，喃喃开口：“几点了？”
宿潮：“七点，离你进热搜还有最多一个小时。”
蔡平加完全没注意到他说什么，坐在地上摇摇晃晃把手机摸出来。
宿潮抬下颌，让尹立方没收了他手机。
蔡平加满身酒气，扯着手机不让他拿：“还给老子，你知道老子是谁吗？敢抢我手机，你活得不耐烦了！我的小柚子还等着我过去！”
“等等，把手机还给他。”
蔡平加拨了余暇的电话，“喂，哥们儿，我在公安局，来接我一下啊。”
“你就绕个路呗。”
“靠！你绕个路会死啊？柚子那边你打个电话说我们迟到半个小时过去不就得了？”
宿潮把手机拿过来，贴在耳廓边。
余暇漫不经心的态度里带上几分疑惑，“不成，她说好几次让我们按时到，一分钟都不能迟到，而且现在她手机已经打不通了。”
“......”宿潮换一只手摸出手机给陈柚打电话，对面显示已关机。
他又踹了一脚要说话的蔡平加，尹立方有眼力劲的捂住他的嘴。
宿潮拍他肩算是感谢，走回到陈康身边。
余暇没意识到电话对面换了人，继续絮叨：“你也听薛常说了吧，今天晚上陈柚要把我们不是凶手的证据给我们，万一去迟到了这小妞又狮子大开口...”
这时候，宿潮看着电脑屏幕上的救护车驶进人民医院负一层的停车场，他手指在陈康肩上轻点。
陈康切换监控，找到救护车停的位置。
车门被推开，从上面走下来笑容温和的程兴。
视频暂停，停在程兴看监控的界面。
他笑容温和又亲切，但是莫名又有种高高在上掌控一切的自得感。
陈康怕影响宿潮打电话，龙飞凤舞写了一行字。
‘医院那边说监控坏了，最后的记录点就是晚上九点十分。’
宿潮心里的猜测慢慢被印证，他松散的笑容一收，目光变冷。
他开口打断说话的余暇，“现在陈柚跟程兴在一起？”
“...你谁啊，拿着平加的电话。”
“公安局。”
“公安局找程兴干什么？”余暇声音变得警惕起来，怕又被什么事情拖下水。
宿潮懒得跟他掰扯，单刀直入：“他涉嫌杀害李成目前被我们追捕，我问你他是不是跟陈柚在一起？”
余暇那边似乎被吓到了，汽车发出尖锐的一声摩擦声，余暇反应了好几秒才给回复：“陈柚没说，只说让我们去她别墅一趟。”
宿潮大拇指和食指扣住手机壳，拿着外套往外走，“你给程兴打电话，不要提陈柚，随便闲聊点其他的，千万不要表现出异常，...”
“我跟程兴基本上不通话，现在打电话过去更让人怀疑吧。”
宿潮也觉得自己太乱来了。
他揉揉眉心，坐进警车强自镇定下来，“你们现在的位置？”
“东三路，万盛广场边。”
“你们按照陈柚说的做，不要打草惊蛇，我们也会马上赶过去。”
“哦...好。”
宿潮踩一脚油门，警车唰的冲出去。
他紧抿着唇，哪里有半分嬉皮笑脸。
宿潮觉得心脏揉成一团，背脊骨发凉，好像下一秒就要死掉。
***
余暇跟薛常先一步到，他们在停车场看见了程兴的车，对视一眼，惊惧比惊讶更甚。
程兴在他们的印象里，性格温和，没有不良嗜好，是圈子里的人都公认的翩翩公子，要说他杀人，余暇跟薛常是第一个站出来不信。
别墅外面的铁门没关，薛常和余暇直接走进去。
余暇按了门铃，没有人应。
他手心出汗，看了一眼薛常：“亮着灯的是吧？”
“嗯，一楼二楼都亮着。”
余暇低头细思索，咬牙又按了门铃，用劲儿拍了拍门，音量抬高：“小柚子啊，我们到了，快来开门！”
“咔擦。”
门被打开，露出穿着一身白衬衫，笑意温和的程兴。
他推推眼镜，“巧了，柚子才说你们要到了，出去接你们了，你们没看到吗？”
“没啊，大概错过了吧。”余暇装作淡然的扫了一眼程兴的脸，继续说道“我们进去等她回来吧。”
程兴挡住他，没让路。
“你不会让我们出去找她吧。”
余暇觉得他这演技是该投资一个影视公司了，跟陈柚一起往影视界发展。
他晃了晃手机，“我刚进来的时候给她打过电话了，关机了，电话打不通，就这么出去找得找多久啊，不如在家里等她回来。”
程兴想了几秒，露出笑，“是我欠考虑了，进来等吧。”
三个人在客厅坐了十几分钟，陈柚还不见回来。
程兴看眼表，建议道：“陈柚出去十几分钟还没回来，我们要不出去分头找找吧。”
“再等等吧，才十几分钟，说不定路上又碰见什么大客户给耽搁了。”
程兴这个人向来谨慎，如果他跟薛常一直倔着不顺着他的话来，他肯定会怀疑的。
余暇无聊说着股票，想着这宿潮比乌龟还慢。
如果有个服务app，非要给他刷一百个差评。
这时，院子里传来整齐的脚步声，宿潮带人冲进屋。
他手里握着枪，黑黝黝的枪口指向程兴的头，眼底的阴郁能杀人。
“警察，把手抬起来！”
程兴脸色微变，“你们这是干什么？私闯民宅？”
宿潮收了枪，上前就是一脚，程兴的小身板根本受不住他一腿，在地上打了两个滚撞上身后的空调。
宿潮蹲在程兴面前，枪口在他额头上打了几下，“你他妈算个什么东西？老子进老子女朋友别墅叫私闯民宅？”
宿潮的动作带有强烈的侮辱性质，程兴脸都给气红了，他正要说话。
宿潮一个眼神都不施舍给他，“给我把他拷牢了带回局里。”
陈康第一次看见宿潮这么发飙，他脖子一缩立马照做。
宿潮挨个把房间打开看，一楼没人。
他大跨步往二楼跑。
书房被锁住了。
宿潮退后半步，上前狠踹，一脚弄坏了门把手。
倚坐在书架角落的陈柚轻阖的眼睁开，她瞳孔情感寡淡，没有害怕或者恐惧感。
书架上的书散落满地，台灯灯罩摔到地上变成碎片，陈柚满是血的左手捂着腹部，语气平淡就像在说今天天气是否晴朗，“程兴想要杀我。”
宿潮低垂着头蹲在她面前，似哭非哭的调子从的男人嘴里传出来，“陈柚，我他妈都要被你逼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