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陈柚关上卫生间的门，打开浴霸，一边等卫生间暖和起来边确认手机上的未读信息。
她挨个把垃圾短信删除，打开微信，界面上有明显的红1。
是宿潮的好友申请。
她上翘的眉眼晕染了热乎的水汽，动作果断随意。
她拒了他的好友申请，让肖雪把整理出来的田宇琦夫妻名下的共同财产发给她。
陈柚滑拉看了看，给田宇琦打过去电话。
“喂？”
陈柚：“田小姐，你现在方便通话吗？”
“方便，你说。”
“要刘其福净身出户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但是多分一些部分可能，不过需要你的配合。”
“你说。”
陈柚跟田宇琦说了十几分钟，得到对面确认的回复后挂了电话。
这时候，卫生间已经变得暖和起来。
她解开衬衣扣子，脱掉裤子，露出白腻到发光的身体坐在浴池边。
热水浸过脚踝，漫过膝盖润得她皮肤发亮。
她坐在边上，解开暗扣，起身脱掉内裤，把身体浸泡浸软乎的热水里。
放在一边的手机又开始震了。
陈柚懒洋洋的坐在浴池里卸妆，掀了掀眼睑看手机一眼，又专注回手上的动作。
雾气蒸腾，水蒸汽凝在瓷砖墙面上，陈柚素着脸蛋，边泡澡边想正事。
宿潮坐在办公室里，虚眯着眼咬牙听着话筒里传来的忙音。
他下颌咬紧，捏捏文件夹的脊，重复拨。
锲而不舍的幼稚。
第十三个电话。
陈柚接了。
对面没说话，只有浅又软的呼吸声。
办公室里聚在一起讨论案件的人说得热火朝天，他听不清楚，拿着手机出了办公室。
“在听？”
“有事儿？”
宿潮警局前的灌木丛边，弯了弯唇。
他侧身剪影很俊，线条果决，充满男性的力量美感。
他黑瞳漠然的抬起看着远处挤在一起朝他张望叽叽喳喳说话的两个二十岁女生，侧过身体，醇厚的声音懒散得不成样儿：“没事不能找你？”
“我按小时计费，很贵的。”
“多少，我给你啊。”他嗓音故意压低，尾音不像往日一样果决清冷，而是伸出钩子勾她。
陈柚正想说话，外面传来尖锐的说话和砰砰不停的拍门声。
宿潮眉心轻皱：“你在哪儿？”
“家里。”
“很吵。”
“外面好像出了点事儿，我去看看，先挂了。”
陈柚正准备挂电话，突然传来玻璃被击碎的声响，被吓了一跳的Timo发出尖锐的喵喵叫声，外面的吵嚷声也变得清晰起来。
“陈柚你个贱人，快点滚出来！我要杀了你，你这个婊.子，去死！”
“你有本事躲一辈子，老娘就在这里等着你，你出来，我就刮花你那张烂脸，剁烂你那双猪蹄。”
陈柚知道是谁了。
她手背擦了擦镜子上的雾气，腰肢前弯，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警察叔叔，有人扰民，麻烦你叫几个民警。”
“先开免提。”
陈柚把手机放在洗手台边，把门打开一个缝隙让宿潮听。
“你害死我女儿！你个杀人犯，去死吧！”
“滚出来，陈柚。”
宿潮坐进警车里，把车从停车位倒出去。
他把开了免提的手机放到身侧，“邓雯她妈去找你了？”
陈柚轻嗯一声，穿好内衣裤，套上浴袍，系出漂亮的蝴蝶结。
“你别开门，等我先过去。”
“街道派出所民警会更快。”
“我已经给他们打电话了，他们也会过去，你呆在屋里等着。”
陈柚插上吹风机吹头发，嗡嗡声音透着主人一股子的懒散不在意的劲儿。
宿潮音量不自觉的带了几分严肃，“陈柚，吹风机关了。”
陈柚低眸瞧一眼手机屏，“什么事儿？”
“给小区保安打电话，让他们先过去处理。”
陈柚眉眼懒散，她拧开唇釉盖，给粉嫩的唇瓣涂上一层深紫色。
指腹轻点，把唇色晕染开。
她手腕不起劲儿，柔软无骨的拧好盖，“宿潮，我不是五岁。”
“电话挂了。”
她拉开门走出浴室，上了二层。
卧室的玻璃窗碎了，晚风轻卷，带来丝缕凉意。
她站到窗边，看着楼下不停踹铁门的李莹，弯了弯唇线，拨了保安室的电话，简单说明情况。
她没有化眼妆，整个人沉在夜色里，阴郁到张扬。
李莹看见她了，她又用力踹了几次门，“你个贱人，给我下来，是你杀了我的宝贝女儿，你这种人才应该去死。”
陈柚双手虚抱在胸前，左手握着手机，红点一闪一闪，正在拍摄。
浴袍的大V领露出大片白皙，她眼底闪过嘲弄静静看着李莹上蹿下跳。
她拍了十分钟左右的视频，再拉近距离给李莹几个特写。
手机在肘处轻点了点。
陈柚微扬手腕找出薛明月的电话，拨过去。
对面传来狂躁的音乐。
陈柚轻搭卷翘的睫，“是我，换个安静点的地方。”
“哦。”两秒后，薛明月喘着气儿开口：“姐，怎么了？”
“你上次说你舅舅是电视台台长吧？”
“嗯，对。”
“我有点事要找他帮忙，你帮我搭个线。”
“成，等我电话。”
陈柚看着从远处跑来的保安，转身下楼。
别墅一层灯火通明，她坐在吧台边给自己倒了小半杯红酒。
陈柚晃晃手里红酒杯，抿唇喝了一口，翘着的脚趾甲鲜红，动人心魄的勾人。
她一脸平静的听着外面的闹剧，跟吵嚷不休的室外形成对比。
“干什么的！干什么的！这是扰民，出去出去。”
“这里住着杀人犯，你让她出来，滚出来。”
“有病吧，快点出去。”
李莹虽然是个中年妇女，但是耍赖皮的本事一流。
她咬了保安一下，挠他，身体贴着铁门，双手背绕的栏杆，撕心裂肺的吼：“谁敢动我，谁动了我，我就要告他。”
站在一边的保安不想招事儿，他音量放大，掩不住愤怒：“陈小姐已经报警了，警察马上到了，我看你还怎么闹。”
李莹扯了扯被保安拽得皱巴巴的衣服，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警察来了更好，像这种杀人犯就应该抓起来。”
街道民警先到一步，跟李莹交涉。
宿潮到的时候，附近已经围了不少人。
他看着不停挥舞手里水果刀的李莹，看了一眼街道同事：“先把人带回派出所，按程序走。”
“凭什么带我走，这里住着的杀人犯，你们不带走，你们警察干什么吃的，我可是交税了的。”
宿潮上前，把她手臂往后折，拿掉她手里的水果刀，把人推给街道民警。
“我会找别墅里的人了解情况，有必要会做个简单笔录。”
人群慢慢散开，宿潮按门铃。
‘咔嚓’一声，门打开。
宿潮拉开铁门走进去。
陈柚穿着淡紫色的浴衣站在门边，微凸起的锁骨形状漂亮，湿润的发尾懒直懒直，身上带着沐浴后的湿润香气。
宿潮眼皮跳了跳，放在门把上的手微收，“怎么回事儿？”
“你看见那样。”
“她为什么觉得你杀了邓雯？”
外面看热闹的人时不时伸出头往这边张望，陈柚看他一眼，卷翘的睫毛眨巴，“进来再说。”
宿潮第一次进到陈柚家里，漂亮，但干净得没有人气儿。
她坐在吧台边吗，指尖还端着葡萄酒杯，自顾自抿了一口。
陈柚没化眼妆，深紫色的唇色格外迷人，她翘着腿，腿部线条细直，小巧的脚趾甲涂了正红色，妖艳又勾人。
他下颚微收，黑眸深沉，喉结不自觉的滚动。
妖精。
勾得人忘记正事儿，就想扛着她上.床。
陈柚侧头看他：“要喝水吗？”
“给我酒。”
他坐到她身边，身上带着熬夜后的颓然，有种坏男人的惑人。
酒杯底座贴着桌面推到宿潮面前，陈柚给他倒了小半杯水，“一会儿还要开车。”
“不能在这里睡？”
陈柚弯弯唇，清晰吐字：“不能。”
宿潮懒散笑开，喝了水。
他看着头顶的吊灯折出来的光，“李莹为什么认为你是凶手？”
“我跟邓雯关系不太好，或者说，跟他们一家人关系都不太好。”
“原因呢？”宿潮目光专注擒着她，缓慢开口：“因为他们经常找你‘借’钱，让你负担邓雯日常开销和负担她明年开始出国留学的费用？”
宿潮敲敲吧台桌，换了一个方式问：“或者说，李莹觉得你不愿意负担邓雯的支出，最后可能杀了她一劳永逸？”
陈柚摇摇酒杯，抿了一口，身体蒙了一层昏黄的光晕。
她眼底有着宿潮读不懂的情绪。
那种奇怪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她弯弯唇：“不是。”
陈柚唇边的弧度一点点的变大，媚到迫人，张扬又嚣张。
“杀人犯的姐姐应该也会杀人，她是这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