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半夜鬼敲门
我呆了一下,那情景消失了,徐香屋里的灯熄掉,她睡下了。
“好累。打了黑暗之子,又买下骨灰盒,治好了阿媚,带回杨婉。”我默默数着自己做的事情。
姥爷看那套骨灰盒,对我说,“山儿,我问问你,你十八快十九了,将来准备干什么?”
“我又考不上大学,就干姥爷这行就挺好。”
“我一心不愿让你入行儿,天眼都没让你开过,现在看来一切都是天定。你知道姥爷做的是什么吗?”
“化尸妆,卖死人东西。”
“别扯你爹了蛋啦。光今天经历的这些事,你还看不懂,你还是弄个摊卖烤红薯算了。”
“你是卖鬼的。”我想了半天真不知道怎么形容,把鬼弄到罐子里,卖死人烤下来的尸油,这算什么行业嘛。
“咱们这行算巫术,行话叫入灵。我来不及细讲,这儿有本书,你拿去自己好好翻翻吧,看完还给我放回货仓锁起来。”
他扔给我一本皮质书,竖版字。
简单说,就是把阴灵弄到各种器物里,主要不是帮人,是帮鬼。
很多鬼入不了轮回,帮人成愿可以脱了鬼道,不当游魂上黄泉,重新投胎。
我们就把这样的鬼,弄到合适的材质里,称为入灵。
“这是双赢啊。”我很高兴,两边的忙都帮上了,不是好事吗?
“到时你就知道了。”
姥爷告诉我明天一早天不亮他就打算带着这套东西去找一个法器大能,帮我做个趁手的法器。
回来手就教我入灵,这里的收尾工作就交给我了。
还交代,法器制作非常困难,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家里的生意让我打理好。
我暗喜,看样子是连高考也不用参加了。
夜虽然深了,我却处于疲惫和兴奋的夹击中很难入睡。
楼下的门响了一声,有人开门进来,脚步一声声踏上楼来。
我没在意,以为是姥爷在楼下。
过了会儿感觉不对劲。那脚步声比姥爷轻很多。
声音停在我门口就不动了,接着一个女孩子的声音轻轻喊了声,“小山,你在里面吗?
是徐香,我追她时,给过她我家门上的钥匙,忘了要回来。
我跳起来,打开屋门,皱眉瞧着她,“你干嘛?”
她少见地穿着条白色到小腿的连衣裙,“我想和你说点事儿。”
我怕吵到姥爷,就让她进来了。
她小心地坐在我书桌前,手里一直玩自己的裙角,不开口。
我坐床上催她,“有话快说吧。把我家的钥匙还给我。”
她一直低着头,眼泪一滴滴掉在裙子上。
这种桥段我在电视里看到过很多,前女友把前男友当冤大头,受了现男友的气,来找前男友诉苦,要么想重修旧好。
“有话快说。”
“小山,我怀孕了。于小虎不认,还说我想赖他。”
“咱俩可没啥。”我站了起来,“我连你手都没拉过几下。”
“我知道,不是来赖你的。”她又哭起来,没完没了。
“小山,我没活够啊,可是我爸要知道了,会杀了我,我哪还有脸在这小县城呆下去......”
“小虎说他死也不会娶我的,他有爱的人。”
是呀,我心想,人家爱着一个毁了容的鸡都不爱你,又有什么办法呢。
她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掉在白色连衣裙上,我突然感觉有些不对。
眼泪流了半天,裙子都不带湿的,这是其一。
其二,这条裙子为什么这么眼熟?回店前我看到的那一幕里,徐香不正穿着这种白色长裙吗?
“小山,你能要了我吗?”她抬起头可怜巴巴地问。
我真不在意女人是不是第一次给的我。
我甚至不在意陪着我的是人还是鬼。
但,我真不乐用这种方法当接盘侠。
“你不行再找于小虎说说看,他爱的人他也娶不了,人家要离开这儿了。”
“唐玉山,我一直以为是你个厚道老实,深爱我的人,可你看着我落难都不管吗?以前是不是都在骗我?”她变了脸,厉声厉气问。
这世界都逮住老实人很欺负的是吧?
我若无其事拉开抽屉,拿出手电,突然打开手电向她照去。
电光穿过她的身体直接照到后面的墙上。
“那你呢?是不是在骗我?”
徐香认真看着我,“不管从前如何,唐玉山,你得娶了我,到死我才弄明白,我真爱的人是你。谁和我抢,我跟谁没完。”
她真的死了,临死还送我一顶绿得发亮的帽子,我找谁去说理?
“我自己说了,不行。”
她脚离地有三寸站在我面前,脖子上还挂着绳圈,舌头伸了出来,眼珠由于勒的太紧而有些突出来。
“行还是不行?!不行我现在就让你变成我的阴夫!”她伸手来勒我脖子。
我呼吸越来越紧迫,但我知道这是鬼用的幻术。
此时我没有任何法器,只得把舌尖再次咬破,将一口的血水喷到了她脸上。
她惨叫一声捂着脸逃走了。
虱多不痒,反正手头的事多了去了,我先睡饱再说。
倒床上一口气睡到早上,一只冰冷的小手在揪我的鼻子,还冰我的耳朵。
耳朵里又凉又痒,“快起来,我有事和你说。”她向我耳朵孔里吹气儿。
我不睁眼,她化为一股凉气把我从头缠到脚连腰间也缠上了。
我仰面朝开,只管随她去,突然她惊叫一声,阴气一下从我身上散尽,我偷笑起来,眯起一只眼睛偷看她。
她小脸通红,指着我腰处,“你...你...耍流氓。”
我仍闭着眼睛,“耍什么流氓,我躺在这儿动也没动就成了流氓啦?”
她跳到我身上,坐我肚子上“小山哥,我昨天做了个梦,我和一个大鬼打了一架,后来好累,睡了一整夜呢。”
怪不得昨天徐香来找我时,小妮子没出现。
“那不是梦,是真的。”我伸出手,她跳到我手掌上,我感觉不到份量,托起她。
她从我身上跃下,坐在床边晒不到太阳的地方。
“小山哥,我后悔没听师姐的话,真应该在盒子里呆够七天的,现在的我,身带戾气,鬼气不稳,被激怒后我跟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些什么。”
“昨天我没伤到你吧。我看看?”她伸手就掀我衣服。
“没没,就是那个黑暗之子把手伸到我脖子里去了,我姥爷给我吃过药后好多了。”
我躲着她,心想一大早哥们一身洪荒阳气,哪正经得起你这么撩我?
“小山哥,昨天的事我还是有点印像的,差一点就伤害你了。我想再到锁阴盒里呆两天以,看能不能把身上的戾气去掉点儿。”
“为啥?你不是很烦呆在里面吗?从一进去就吵着想出来。还说装过一次再装就没用了。”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我那是骗你的。”
她让把骨头放进锁阴盒,又让我闭上眼,我刚闭上只觉脸上凉凉地被啄了一下,睁开眼后,盒子已经合上,鬼影全无。
刚才那一下经我回味,不像手指点了我的脸,这丫头鬼马精灵,谁知道这次又是哪一招儿?
我还在乱想,街对面乱起来,一阵阵的尖叫哭喊传过来。
心下一沉,肯定是徐香的尸体被发现了。
坏消息传的最快,等我洗完脸过去时已经来了好几个同班同学,都是平时在一起玩的男男女女。
徐香是上吊自杀的,警察来过了。
她穿着及小腿的白裙子,平躺在自己的小床上,眼睛微睁,没有上吊死人通常的可怕。
就像睡着了,我和她在一起也不是没过乐趣的。
她是个很容易就逗笑的女孩子,除了爱占便宜,人倒也不算坏。
我们几个正商量怎么祭奠一下,徐香她妈不由分说就向我扑过来。
弄得我一头雾水,她又哭又说,我才弄明白,她以为是因为我甩了她女儿才造成徐香的自杀。
别的帽子顶顶就算了,这种人命关天的事,我可不能认。
我甩开她,指着几个同学对她说,“你自己问问,是谁甩的谁,你女儿攀上于得水的儿子。关我什么事?!”
几个同学都纷纷做证。
“我不管呀,你和她好了一年多,天天接送上学放学的,我女儿到底怎么回事?”
我把她拉到一边低声说,“阿姨,你冷静点儿,这事真和我没关系......”
她不等我说完就撕扯我“我闺女管得比谁家女孩子管的都严,她不是那种贪富的人。”
“肯定是你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她说了,你和别的姑娘好上了。”
见她赖上我,我也生气了,低声说,“阿姨,你要不信,找人来看看你女儿的肚子......”
徐香她妈一听怒不可遏,一把掌扇过来,把我鼻子打出了血,“小王八蛋甩了我女儿,还敢污蔑她清白。”
“她是个大闺女,要入祖坟的!我打死你个王八操的。”
我一边抱头跑,一边叫,“先别打,用事实说话。”
她这么一叫唤,邻里都听到了,等冷静下来,她下不来台,只好硬气地说,“要真有就做亲子鉴定,是你的种,你得娶了我女儿!!”
但脸上却露出明显惊慌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