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雷击木和锁鬼链
“把注意力集中于眼部,你阴眼已开,越练越管用。”
我按他说的去做,隐约看到四条锁链从一个人体上伸出来,将她拉成了大字形,锁链伸向四周溶入黑暗。
那女人面向我们,挣扎几下,锁链只是动动,她的确没有五官,脸上一片雪白。
“小山,我们找到了。”小莉喜悦的声音从我嘴里传出来,我把不化骨吐了出来。
姥爷一直站在巷子口,缓缓出了口气,“你们在找它啊。”
“是小鬼娃给你指的路?”
见我沉默,姥爷指指我胸前,“把小鬼娃喊出来,让她去打听一下。”
不等我问需要问打听什么,小莉一下钻出来,对着姥爷鞠躬问声好,一溜烟钻进了小巷子。
“倒是只机灵鬼,不讨人嫌。”姥爷背着手站在外面等。
一支烟不到的功夫,小莉出来,“她说自己就住在这座灰楼二楼东户,还答应愿意入灵帮人,只求我们能把她从这里带走。”
我们上了二楼,东户门上贴的红纸都褪了色,破得不成样子。
敲了半天,才有个男人应了一声,磨磨蹭蹭开了条门缝,一张灰暗的脸出现在门后,眼珠滴溜溜乱动看着我和姥爷,“啥事?”
屋里传来几声咿咿呀呀,他身后一个二岁左右的婴儿在地上坐着玩儿。
从客厅直看向套间里,桌子上摆着个黑盒子,盒子前放着一张女人的照片,还供着几个蔫了的苹果。
肯定没错就是这儿。
姥爷上下打量他几下,“小哥儿,你霉运当头啊,最近干嘛都不顺吧。”
“我从楼下过,看你家阴气太重,上来告诉你一声。”
那男人一听阴气重三个字,把门打开,“师傅,不瞒你说,我老婆死了没多久,我家没钱埋她骨灰就在家里放着,阴气重是不是因为这呀。”
师父点头,”你老婆阴魂就在家门口,缠着你不走。“
那男人“嗨”了一声,重捶桌子,姥爷打断他,“你说说女人是怎么死的,我还可以帮你。”
“我女人在外和人有染,我发现了,和她吵了几句,她就寻了短见。”
他把门打开,把我们让进房中,屋里一股潮气,我直接走到女人照片前,她并不丑,怎么变成了无面鬼?
“你说谎,你老婆肯定是脸皮掉了死的,不是自寻短见。”
男人如遭雷劈,呆着不动,过了一会抽泣起来,“我就是个倒霉的王八。”
“都怪于得水这个王八蛋,弄得老子家破人亡。”
我一听又和于得水有关,来了精神,但身体却支持不住,找个地方坐下来,让他快说。
这女人叫小玉,长相算不上漂亮,但皮肤特别好,显得人很清纯,被于得水这个好色之徒看上了。
男人也不是什么好货,爱赌博,于得水和女人来往期间给过她不少好处。
男人心不在女人身上,睁只眼闭只眼。
于得水玩烦了,不愿再和女人来往,就找到男人,一次性给一男人五万块,让他劝说女人好和好散。
男人晚上的确和女人大吵一架,还骂她说她是野麻雀,登不上高枝,也不看看自己丑成什么样子,想和人家阔佬好。
就这都不吃亏了,前前后后花了于得水十万块。
这些钱一分没留下,男人全输光了。
吵完架就睡下,没想到女人竟然自杀,手腕上全是血,还自己把脸划花了。
死时,还穿了红衣服,想变厉鬼报仇。
男人吓坏了,当晚给于得水打电话,老于连夜找人把女人火化掉,特意拿了只骨灰盒装了女人的骨灰。
交待男人,“这盒子能压住厉鬼,把你女人装进去,她出不来,也害不成你,她最恨的人肯定是你,你别打开盒子,保你没事。”
所以女人死了好几个月了,盒子还在家放着。
姥爷走过去,拿起了那只骨灰盒,来回瞧了瞧,赞了声,“好木头。”
男人露出得意的神情。
“这叫雷击桃木,用来装死人,阴魂不安,阳人败运,你这段不顺就是因为这个骨灰盒。”
男人又吓得面无人色,“为什么?”
“这是雷击木,是用来做道士法剑,打鬼武器的木头。将鬼魂拘在这里,犹如每天烧烤她的阴灵,她能不生气吗?怨气越重,越妨你。”
“最近是不是总做梦梦到她?”
男人吓得连连点头。
“钱你要不要?我想买你老婆的阴魂入药。”姥爷从衣服里拿出钞票。
男人眼里闪着贪婪的光,“真的吗?你愿意出多少钱买死鬼?”
“这可是你老婆,卖给我,她就超生不得了。”
“那我可不管,谁叫她变厉鬼害我。”男人伸出手,“拿钱。”
最后,姥爷出了二千块买走了这盒骨灰,还保证不会让女鬼伤害男人和孩子。
男人没数着钱,看也不多看盒子一眼,手一挥,“快把这倒霉玩意儿拿走。”
“这破东西卖二千?”我不满意地跟在姥爷身后。
“这就是我让你找的宝贝。”小莉小声跟我说。
“傻子,光这块天然的雷击桃木就值这个价,而且这还是七击雷击木,二万块都有人要。不信你让小鬼娃出来试试。”
“这肯定是于得水坏事做多了,专门找来的材料做成骨灰盒。为的就是有一天镇鬼用的。”
小巷子里的女鬼慢慢从黑暗中走出来,每走一步就听到铁链“哗啦”一声。
出了小巷子,她停下来,像在判断我们的方位,突然暴跳起来向我扑来。
你妹呀,这么会挑软柿子捏!
姥爷举起骨灰盒,轻轻晃了晃,只听盒子里哗哗一响,女鬼飘到半空一下跌下来,姥爷手指掐个奇怪的手势,向女鬼一弹。
她惨叫一声,像条鱼跃起来,乖乖钻入骨灰盒中。
我又惊奇又佩服。这种厉鬼也这么听我姥爷的话。
姥爷在路灯下打开骨灰盒。
将骨灰直接倒进一只袋子,盒底钉着一只女性木人,四根锁链绑在她四肢上,连在木盒四角。
“先用铁链锁魂,再用雷击木镇魂,这个于得水是有多亏心多害怕?”姥爷叹道。
“这是套好东西,极阳之木锁了极阴大灵。阴阳双合,最合适做法器。”
他抱着宝贝一样抱着这东西。
“这鬼给关得没了神识了,不是很厉害。再关下去就是灰飞烟灭。”
回到家,姥爷拿了张黄色符,上面用红字写着很多符文,他把这道符在黑罐子前烧掉,一股阴气从罐子里飘了出来。
罐子里原来那个女鬼,谈不上美丑,她对姥爷行个礼向着我家墙面飘去。一下就消失了。
谁会知道她身后又有着怎样的故事。
姥爷用一节黑线搭在油膏罐和骨灰盒之间,一道很弱的气体顺着黑线爬入罐子里。
又把她的骨灰加了一点进罐子里,“加了她的骨灰,这里才她的归所,能让她安心呆下去。”
看起来很简单。
姥爷打开骨灰盒,用刀劈开那只小人,小人内部刻着八字,应该是女人的生辰。
他把小人烧掉,将铁锁和盒子都收起来,这才问我事情是怎么发生的。
我从头到尾讲了一遍,姥爷点头,“你那只小鬼娃说的计策也对,让两人当场对质是最好的办法。”
“咱们就趁现在,先去把那个女娃娃的脸伤治好。”
“油膏现在就可以用了?”
“还不行,不过她那盒油脂加持一下阴气效果就很好了。”
我俩大半夜从前门出去,招手拦车,小县城夜生活有限,半天也没拦到一辆车。
等了好久,看到于小虎的路虎远远驶过来,停在我家街对面,徐香从车上下来,头发散乱,还在抽泣。
于小虎没下车隔着窗户和她说了几句话,驾车就走了。
小香抽泣在夜里传得很远,姥爷问我,“要不要去安慰一下?”
“切,跟了别的男人,还让我去安慰,想得美。想找有钱人就学会做低伏小吧。。”
一想到以前徐香给我摆的谱,再看看对于小虎,我气不打一处来。
有钱的公子哥有那么好相与吗?
徐香的身影靠在街角,望着于小虎远去的车子,好久没动。
黑夜里我看不清她的表情,却能感觉到她身上的绝望。
难道两人分手了?
我们终于搭上了车,车子停在我们面前,徐香才发现街对面的暗处站着我和姥爷,她转身跑掉了。
来到阿媚家,姥爷将油膏加持过,给阿媚边涂边说,“这东西阴性,不能见阳气,才让你别和男人亲热。”
“沾水会降低药力,多涂也会事得其反。”
“你再等两天,脸就好了,这两天不行你躲到宾馆里,脸好了再给我打电话。”
我们临走,带走了杨婉和锁阴盒。
回家时,我望了一眼徐香家,她的香闺亮着灯,那是我以前最爱遥望的甜蜜之乡。
她会在窗前隔着纱帘梳头,身姿美好。
此刻,灯还亮着,我却看到不敢相信的一幕,一个身影挂在吊扇上,正来回摇摆,长发齐腰,怎么看都很像徐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