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色劫
“那人是谁?”我望着门口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师父?”
“那是青帮的杜堂主-----”小辉接过话,可没等他说完,我就大叫道,“不会吧,他刚多大,就堂主?你们搞错了吧,要不就是被骗啦!”
师父吸着烟说,“这你就老外了吧,你知道共产党刚创立的时候,大多数党员才多大,都是十七八,年轻好啊,有闯劲。这就叫有志不在年高,无志空活百岁,不要以为人都象你,胸无大志!”哪有这样的师父,找机会就踩踩我。
我也不是好惹的,“那您呢,岂不是白活了这么多年!”
师父被我噎得一口烟咽下去,剧烈地咳嗽起来。
小辉忙说,“别一见面就斗嘴,多着正事呢。”
“我是白养你了,早晚得让你气死,当初,我把你捡回来干什么-----”他又倚老卖老起来。一到这茬口我就没咒念了,谁让咱欠人家的呢,我低声下气地说,“好啦好啦,是你先说我的,你放心,你也不会死的,放心活着吧,俗话说的好,好人不长寿,祸害一万年,您呀还且活呢!”见他又要骂我,我忙笑道,“师父,我这不是逗你玩呢吗,怕你不开心,还是先说点正事,你是怎么和青帮扯上的?你到大时代偷东西怎么不跟我们说一声啊?”
“唉,这事要说起来,真是话长了。”他叹口气,又吐出一个烟圈,才说,“这事儿,还要从当年的一场黑吃黑的火拼开始,------”
我们所在的那个小城T市,从前是属青帮的地盘,但十年前,却被洪帮的任老大带人抢了过去。那是一场恶战,青帮众多高手全折在那儿,从此青帮一厥不振。
表面看来这是一场黑道之间的恶斗,但背后却是高层的权力之争。当时的市长是李丰年,书记是林栋良,两人的争斗由来以久,但谁也没想到林栋良会假洪帮之手。并不是青帮多么弱,而是因为警方支持洪帮,所以,这一战青帮注定是一败涂地。谁也不能和国家机器对抗啊。市长李丰年也以贪污受贿罪面锒铛入狱。从那之后,市长和书记就由林栋良一人兼任,一直到如今。
“林栋良就是现在的T市市长?”我禁不住惊呼,官场会那么黑暗,不会吧。
师父点点头,“你知道,那个李市长,也就是李丰年是谁吗?”
我摇头,小辉这时插话道,“就是我爸!”
“你爸,那你怎么不早说!”实际上,早说又有何用。
“我怕你们不理我-----”小辉小声说,“他是贪官,老百姓最恨的就是贪官,我怕你们也看不起我,所以----”他窘迫地说。
“他是他,你是你吗,再说,你爸不是被陷害的吗,身正不怕影子歪!”我安慰他。
我又想起什么,说,“师父,你偷这个东西,是不是想为小辉他爸翻案呀?”
“翻案是真,但并不是我想,我可没那么大本事!”师父看着小辉说,“是小辉他爸找到青帮,青帮又找到我,本来我也是不想管的,可是谁让他是小辉的老爸呢!”
小辉说,“谢谢师父。”
“一家人,你客气什么。”我说,“那你怎么知道,他是他老爸?”
“师父早知道了。”小辉又说。
“你不知道,师父能掐会算,”师父得意地笑道,“相由心生,人的命都写在脸上了。”
我的脸立刻苦下来,“唉,怎么我就要当一辈子小偷呢!”
“你别伤心,等我爸出来,我保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小辉信誓旦旦地说。
我想也是,我有个好哥们是高干子弟,想干什么,还不是一句话的事,起码要是进了派出所一个电话就放了。我忙说,“对呀,那咱们还愣着干什么,快呀!”说着我站起来。
“你坐下,坐下,”小辉道,“稍安勿躁,你想上哪去?”
“那咱们怎么办啊,别担误我的大好前程!”我拍手说,“总不能再这傻坐着吧。”
“那你说怎么办?”师父不紧不慢道。
小辉说,“现在当务之急,是把那个密码箱打开,这次找你来,就是想让你来帮忙。”
我心里骂了一句,“好哇,原来是遇到坎了,才想到我,要不,是不是就不告诉我了!?”
两人都不说话。算是默认,我更生气了,“你们可真够哥们,小辉,你想想,我对你怎么样,那天你接电话就走了,你知道我担心你多少天,却原来你们背着我-----”
小辉笑道。“这又不是吃肉分脏!啥好事呀!我们是怕你危险,再说,那天,我也真不知道是这事,当时只说是老爸保外就医,让我快去,我还以为有什么危险呢。”
我气消了些,正想趁机敲他一笔,这时晶晶和平头回来了。
“你多大,杜----堂主-----”叫起来有点绕口。
“你可以叫我杜伟,你又不是帮里的人。我二十一。”他文质彬彬地笑道。
比我在一岁,心说,年少有为,可嘴上却说,“你和你们帮主是不是有亲戚呀,要不----”
“我们青帮是非常规矩的,量材为用,比国家考公务员严格十倍不止,不会搞裙带关系。”他不温不火不急不躁侃侃而谈。实话说,我从心底佩服的五体投地。
可我这人说话向来是又臭又硬,“别小母牛玩倒立,牛B冲天了----”话没说完,人们就笑了,只有晶晶白我一眼。我心说,坏了,人家是出口成章,我这儿是出口成脏,恐怕在她心里,我又少了点份量吧。想找点什么话捞回点面子,却一时又不知说什么。
正犹豫着,杜伟说,“以后,大家最好不要单独外出,有事一定要跟我说一声,现在是非常时期,洪帮的人不会善罢甘休,林栋良那也不会坐以待毖,我们一定要小心。”
我终于找到话茬说,“这么说,这是相当不安全喽?”
“我会保证大家的安全,大家放心,不过凡事小心为上。”他笑道。
“你凭什么保证,就凭你空口白话?”我还是不想饶他。
杜伟看我一眼,又看看大家,正色道,“我以我的命担保,只要我姓杜的在,绝不会让大家伤到一根毫毛。”
他的话一出口,屋子里空气仿佛一窒,谁也不敢在说什么。
过了一会,我讪讪道,“咱们也别罗噎了,脑袋大了碗大的疤,谁也不是孬种,要让我说,咱们还是先谈正事吧。不是说开箱子吗,那不是张飞吃豆芽,小菜一碟!”
杜伟让其他人留下,我和师父跟着他来到四楼。楼道里有个人正在那抽烟。听到脚步响,已经警觉起来,他看见是杜伟,叫了声堂主,杜伟叫他将门打开。
这好象储物间,有许多书和材料,档案。杜伟来到一个保险柜前,对上密码,将柜打开,从里面拎出一个黑色箱子。不大,有点象装手提电脑的箱子。比较特别的是,箱子上的锁是金黄色的,上面有一对鸳鸯图案,看起来非常精巧。
我知道,这叫乾坤鸳鸯锁。我曾听师父讲过,从古到今有十大名锁(谨天宝盒,子午流柱锁,天地玄黄结,七星灭天锁,伏羲女娲匣,龙飞凤舞锁,合欢盒,八卦六芒锁,九宫连环扣,乾坤鸳鸯锁),相当难开,其中就有这个乾坤鸳鸯锁。这个锁难开还在其次,最主要的是要两个人来开,且实力要相若,不能一个劲大一个劲小,也就是说两人的锁技要相当,这样的人就是一具,在这世上恐怕很难找了,更遑论两个。
我真有点含乎,“师父,我可没开过呀!”
“怎么害怕啦!”师父端详箱子说。
“怕?我的字典里可没这个字,但,我怕给开坏喽。”如果用力不当,这锁会引爆里面的装置,将里面的东西倾刻销毁。那样可就前功尽弃了。
“我再教教你吧。”他看一眼杜伟。杜伟知趣地走开,临关门时说,“如果有事需要帮助,门口有人。”
我们谁也没理他。
师父只顾看着锁发愣。我呢,看他实在有点不顺眼。始料不及的是,后来我们竟出生入死,成生死之交,当然这是后话,此刻,我看着箱子,心里直打鼓。
实话说,师父教我的手艺我早忘差不多了,除了童子功越来越精进,其它差不多都荒废了。我心虚地说,“师父,要不先帮我复习复习,我都忘了咋开啦!”我这个人最不会谦虚,但这事事关重大,万一因为开坏了,岂不让人笑一辈子,且也担误了大事,更不好了。所以,难得我谦虚一回。
却没想到,师父猛抬头,盯着我说,“你和那个晶晶,到底是怎么回事?说实话!”
“看你说的,好象我天天撒谎似的,”我嘟囔道,“我和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拉拉手,亲亲嘴,嘿咻嘿咻吗,怎么啦?!大惊小怪的。”
“我看你双颊泛红,人中发暗,恐怕要犯色劫!”他煞有介事地说。
我一愣,但想到,他十回九不准,又释然,“你糊涂了吧,就是要倒霉,也应当是印堂发暗,跟人中有屁关系!”
“这你就不懂了吧,”他冷笑道,“人中又叫子嗣宫,那是和JB相连的穴脉,你呀,小心点吧,小心你的小宝贝别让人拧掉喽。”
我下意识地夹紧双腿,我靠,不会吧,下半辈子,可全靠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