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节打个白条吧

    王占山走后不久，小仓叔正要掉转身，却折回身来，拍了拍小仓的肩膀说：“消消气，小两口有话慢慢说，叔也该走了！”这位长辈前脚刚迈出刚迈出院门，老远就听见后面开了火。
    小仓早已按捺不住心中的火气，估摸叔叔已经走远，他立刻沉下脸来，狠狠地瞪了妻子一眼。“贱货，老子今个儿非把你整废了！”话音刚落，便一把推开屋门。眨眼的工夫，从外面拎回一根带有铁钉的木棍（去年南房拆下来的），照着老婆就抡了过去。女人慌忙用手招架。“哎哟”一声，妻子尖声惊叫道。说时迟，那时快，木棒又轮了过来。女人一下子慌作一团。情急之下，跑到院子里。
    小仓一边提着木棒，一边骂道：“**，看你往哪儿跑！”女人终究抵不过男人，丈夫出手又狠。棍子落在身上，那还受得了？更何况上面还有钉子！约摸十来分钟，女人嚎叫起来。“救命啊，要杀人了！”其实院门外早站满了没有出去看戏的人们。大家望着里面的阵势，都想进去去解围。无奈却从里插上门栓了——不知是怕老婆跑出去，还是怕外面的人闯进来，小仓方才顺手把开关插上了。
    女人起先还叫喊着，后来竟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啊，出人命了！”外面有人高声吼道。正在危急关头，“麻雀”从墙上跳了进来，他一把夺过小仓手中的木棍说：“打坏人咋办？**的是人不是人？”“废了也就消停了！”小仓满不在乎的说道。“麻雀”没有再理会他，急忙走到女人跟前。只见她后背和手上全是血，躺在地上直喘气。“麻雀”一口气跑到大门口，大声喊道：“快去找大夫！”只见一个年轻小伙子应声跑去。
    不大一会儿，大夫来了。大家七手八脚把小仓老婆抬回家中。大夫诊断了一番，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没啥大碍，输点液就没事了。”邻里乡亲们听说没事，便纷纷走了。
    小仓妻子和王占山之间早有“染指”，只是小仓没有“证据”罢了。
    今天这回事，绝非偶然，只是被捉奸捉双了。
    原来正当人们兴高采烈观看晋戏表演时，王占山酒足饭饱，便悄悄地溜到小仓家。“酒壮色胆”——书记一进家门就开始动手动脚。小仓老婆在半推半就中，和王占山倒在一起。偶尔传来“贱女人”淫荡的笑声。“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一切恰好被小仓本家叔看了个正着。
    晚上的戏还没有开演。戏院却好像比先前更红火了。
    “没有不透风的墙”——不到半天时间，书记的“绯闻”就像长了翅膀似地迅速传遍整个村落。大家围坐在戏台前，你一眼，我一语议论着。一个油头粉面搔首弄姿的女人带着娘娘腔说道：“放着自家的俊媳妇，却偏偏要沾惹那么个丑八怪。真是犯贱！”另一个衣着朴素的妇女不无惋惜地应道：“小仓这顶绿帽子算是名正言顺的戴上了。”“麻雀”凑到人堆里早憋不住了，这个妇女刚把话说完，他就急不可耐地嚷嚷：“听说大白天的还脱光了衣服，真他妈的排场，不过倒也舒服！”话音未落，引得四周看戏的人一阵哄堂大笑。就在人们热衷于”桃色新闻“的议论时，戏也开演了。
    王占山这个时候正在家里喝着小酒，一边还听着戏院里的戏。你道为何他在家里听？原来村里的电工在他家门口特意架设了一套播放器，所以听得真切。
    忽然，“咚，咚，咚”传来三声门响，接着，院里的两条大狼狗“嗷嗷”地叫了起来。这时，南房里走出一个“看院”的（说是看院的，其实就是常年帮忙做杂活的）老头，慢腾腾地打开了院门。“刘村长啊，快上正房吧，王书记正等着你。”老头边说边在前面带路，村长在后面跟着。王占山今天显得比较殷勤，老早就站在家门口迎接说：“快进屋吧。”村长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家门口。这时的两条狼狗在主人面前变得更加“勇敢”起来，圆睁着四双青灯一样的眼睛，冲村长狂吠起来。
    进得家来，王占山招呼他喝两盅，他也没有推迟（因为替他办事），便一起喝了起来。过了一会儿，村长见书记还没有提那件丑事，便试探性地说了起来。王占山说：“要两万，不是成心讹人嘛！”村长停了停说：“王书记，那你说该咋办？”“已经想好了，拉个白条吧！”刘村长一听差点笑出声来：别的拉白条，这种事还兴许拉白条？“行吗？”刘村长吃惊地看着书记。“咋不行？球大的小仓还能翻天不成？”听着书记的口气，村长知道说啥也是白搭。也就没有再言语什么。只是一边坐着。
    “走吧，去把事情解决了。”王占山放下酒盅，披了一件褂子，穿上鞋不紧不慢推开了屋门。刘村长只好硬着头皮，在后面跟着。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临近小仓门口时，王权贵一个“狗吃屎”摔在地上。刘村长快步走上前，用力搀着一条胳膊。王占山一边往起爬，一边骂道：“什么东西跟老子过不去？”站稳后仔细一瞅：原来是一块西瓜皮。刘村长拍了拍书记身上的尘土，一起进了小仓家。
    小仓老婆身上盖着一条被子，在炕上躺着没有动。小仓觉得丢人也没有出去看戏，在家里坐着。他们俩进来，小仓没有打招呼。刘村长开门见山说：“小仓，咱们王书记手头没有现钱，缓一缓，过年的时候给你，眼下先拉个白条吧。”小仓急了眼说：“这不是放屁？”就这样，三个人又吵了起来。后来，书记也下了“软蛋”——给小仓说了一大堆好话。小仓心里想：自己也不想惹火烧身——王占山更不是他能惹得起的，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后来，在刘村长说和下，王占山立下借据：
    兹有本村书记王占山因工作不慎，致使小仓一家受到伤害，经村支部研究决定赔偿两万元。
    空口无凭，立此字据。
    当事人：王占山
    证明人：刘村长
    小仓无奈地接过字据，呆呆的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