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住在高楼中的孩子们,本来玩得好好的,又祥和又快乐,可在我从高楼下到地面观玩没几天,自个儿惴测就差那么一点儿,便能和他们在一起玩的时候,他们却开始尝试着象大人们一样组织起来,开展有目标性的社会活动了。
这么一天,我和弟弟照样有点畏畏缩缩地,看威威和小伙伴们尝试着玩一种更富竞争性的,赌玻璃珠子的游戏,杨晖带着大桥、重庆、杨喜雄纠纠地走了回来。几个人一通吆喝召集后,便把做各种游戏的男性小朋友们全都集合到了场地的中间,女孩子们还在旁观状地散站至周围,杨晖便跨步站上楼前不高的台阶,用比我们蒋一小学校长还宏亮的声音,喊起来:
“今天!我要在这里宣布一件重要的事情!”这时大桥站到了他的左边,右边站上了重庆,而杨喜则赶急赶忙地挨站到了重庆右边。
他们四人我见过好多回了,在我没有获准下楼之前,在高楼上怀着热切的心境、用羡慕的眼光观赏、观察在场里中的自由活动时,时常够看到他们不光是比其它孩子大些、更活跃、更有声势游戏的身影,还充当着一种引导、维护秩序、评判是非曲直的角色。
特别是让人眼睛一亮的杨晖处处都显出是他们四人中的头头,只是最近的几天,他们才做完家务后便吆吆喝喝地聚到杨晖家时而热火朝天、指手划脚的争论,间或又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般地密谋,这种反常的情况,比他们在场里中充当领导者更能引起我的注意和好奇,让我关注他们的眼神,比看场地中无忧无虑快快乐乐玩耍的孩子多得多。
他们好象都带着一种新奇的眼神看过我这个新来的乡下孩子,而杨晖还望着我友好地笑过,只是都没有和我说过一句话。冥冥之中有些东西,诱得我问弟弟,弟弟问威威,威威不确定地又问他爸,搞清了杨晖的名字。
杨晖长得壮实、白晰、帅气,穿着显然大了一号的工作服,比小姐姐高不了多少,据我当时的估计他大概也只有13岁左右吧,是住舅舅家对面给妈镶床板的,杨叔叔家的大儿子。听威威说,他读五年级,马上就要上初中了。
“我刚才和大桥”他说着,看看挨着他左边站的一个同样穿着工作服,但显得旧一点的,偏瘦、脸部轮廓分明的、和他差不多高的男孩看看,对方点点头;我心里默记下,住在和杨晖同边,“U”型楼层西顶端的他,名叫大桥了。
“重庆”他说完又向站在他右边的,穿着蓝色布衣,平头,脸部线条柔和,看上去和他差不多大,但比他和大桥都矮半个头的男孩瞧瞧;住舅舅这边楼最东端的重庆,笑嘻嘻地向站在下面的孩子们点点头。
没有介绍杨喜便收回了目光,他就挨着重庆站着,在他哥偏过头介绍到重庆,差点儿、也许他自我感觉马上就会介绍到他,在重庆向台下的孩子们示意的时候,他脸上也绽开了笑容,向参加集会的小朋友们点头示好。看来杨晖是没有将他摆到与他们三个差不多大孩子的重要位置,这是因为他小一点,又是自己的弟要避避嫌的缘故?我就不得而知了。
“商量过了!”杨晖提高嗓子,坚决有力地说:
“今天!我宣布的决定,就是我们台上站的几个人的共同意见!大家必需遵守!”
“后面站的乡下来的同学靠近一点!”他伸出手,指着我和弟弟,孩子们大大小小地全扭头看着我俩,我感觉脸通的一下,红透了。
“你们不太听得懂武汉话,来来来,站前面来!”他用手招着我和弟弟,我俩怯生生地向前走,绕过孩子们走到他指给我俩,靠他很近的地方站定。
“以后,你们俩就是我们的成员了!”他是对着我和弟弟在说话,但孩子们全听得到:
“和我们一样,参加组织的各种活动,谁也不会再欺负你们。我也不准谁欺负你们!”我的脸上害羞的红还没有消,又一阵激动的血往脸上涌,脸发烫,心里很暖,头脑发热地想:
他们接受我们俩了,我俩融入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