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端
待到日上三竿,这绝峰之上的云气渐渐化作淡雅的轻雾,万千雾丝笼罩着顶峰上的奇松怪柏,疏林间仙鹿盘桓,更是人间难得天上才有的胜景。
太真上人讲经完毕,身前弟子皆是预备散去的时候,忽有值时道童立于门首说道:“师傅,有北极剑门弟子前来,说有要事相商!”
太真上人一听,点了点头,南极剑门和北极剑门虽然历来交好,但平日里往来也并不频繁,这番北极剑门突然前来,料想必有事情,太真上人决定亲身去看看,于是叫住还没走出大门的大弟子道:“恨儿,你先别走,我们同下太极台!”
那个叫“恨儿”的弟子走至门槛处,面容犹思,还在回味太真上人所讲的道经,闻见师傅叫他,随即转过脸来,但见他面容冷峻,眼神灿若流光,通身青色道袍,忙答应道:“是!”
太真上人道袍轻扬,走出殿门,同大弟子吴恨御剑而起,这太真上人的剑说来有些奇怪,剑尾上有着白须长穗。看来倒是更像拂尘,不过那剑身却也是闪闪发亮,这个法器便是南极剑门掌门历代拥有的拂尘仙道剑。
大弟子北荒吴恨所御长剑倒是纯粹的剑,剑身周围散发着青色仙光,剑光过处,更有云气化为几滴雨露坠落而下,显然这柄剑的属性极寒,寒剑的青光映照着吴恨麦色的面庞,看来倒是颇有点英气。
转瞬间,两人已是落在了太极台上,虽然南极剑门核心位于绝峰云台荒之上,但历来与外派交流便只是在这太极台之上,但见太极台外围用细雕的围栏隔开成两层,太极台方圆百丈,内中台地上描绘着黑白二色的太极图,太极图的四角处则是竖立着四根巨柱,巨柱之上如伞一般有着八丈见方的平台,乃是提供给历代弟子斗道法之地,这太极台周围的行宫才是南极剑门招待外人的地方,两人寻路而走,一路亭台楼榭,沿路众弟子见掌门到了,皆是行礼问安。
不久,两人已是进了其中的一个行宫,便看到了北极剑门等候在那里的弟子,上人看去,却只认识为首的一位,乃是随和笑道:“原来是路月师侄!”
来人中站于人前的一位通身白衣的清秀弟子躬身行礼道:“太真师尊,正是敝徒,受家师嘱托,前来叨扰,有要事相商!”路月身后的弟子也不说话,只是跟着行礼。
太真上人微笑道:“你多礼了,来,有事我们坐下慢慢谈!”
吴恨朝着路月身后众弟子看了一眼,见众人面色皆是沉着,唯有一个穿着虎纹长袍,头顶戴一展皮帽,绣有火焰肩花的五大三粗的汉子面色极为不屑,双眼滴溜溜转着,到处瞧着,显是第一次来北极剑门。
众人皆是坐了下来。几位道童在各人身边上了一壶清茶,唯有那个虎纹弟子说道:“多倒点,多倒点!渴死老子了!”
路月一听这话颇有些不上道,转眼斜瞄了虎纹弟子一眼,那家伙显是对路月有些忌惮,面露迥色,一时不再说话。
“上人,此次我们前来确有要事,这件事情关系到我们两门的和气,身为同道,师傅觉得倘若我们私下处理这件事情必然不好,所以才来找您!”
太真上人微微啜饮一口仙茶,略略点头。
说罢,路月从道袍的袖中掏出一封信笺,吴恨坐在师傅旁边,却已是看到了那信笺上的字迹,竟然是来自东瀛的师弟‘日暮长川’的,吴恨心中不禁有些疑惑,这长川早已是私自脱离了师门!
太真上人将信笺接过来看了看上面的内容,发现这是一封战书,战书所指正是北极剑门,内容大致是长川将在长白山天池之上等待和北极剑门的二代弟子大战一场,太真上人一看信下落款,日期是后天。
太真上人面露不解,转眼看着路月。
路月心下已知,说道:“我们已经不是第一次收到这样的战书了,门下也有两名弟子不顾师父之命私自去迎战了,而且也是互有伤亡!”说到这里,路月脸色微微有点红,毕竟伤亡惨重的是北极剑门这一方。路月继续说道:“门下弟子中有人认识对方,从那身形和剑法看来,应该是来自南极剑门!”
太真点了点头,说道:“这个不用怀疑,我已经知道是谁!”和吴恨一样,太真上人已经发觉写战书的人正是日暮长川。
接着太真上人沉吟道:“以这番别扭的字迹看来,一定是我那个来自东瀛的徒儿,日暮长川!”
路月听到这句话,点了点头,说道:“既然上人已知道是谁,还请上人做主,与我们共商一个妥帖之策!”
上人点点头道:“我这徒儿早已是偷偷脱离了师门,若想将这件事情处理的恰当,还需要将他带回我南极剑门,不如就这样,我可以派遣弟子同你们一起去长白山,将我那弟子带回来!我们当面处理这件事情!”
路月一听这话,立即拱手行礼道:“如此甚好,长白山路途遥远,还望即刻启程!”
上人道:“你们既是远客,岂有不在这里休息一下的道理?”
路月谢礼道:“上人不知,我们这番前来,越是早将这事情处理完毕越好,哪里在乎什么累不累?”
上人笑道:“你们还真是轩辕师兄的高徒,做事雷厉风行如他一般!”
路月笑笑,说道:“家师法命,岂敢拖延!”
上人点点头,对吴恨说道:“恨儿,你便带了西门和南宫一起去一趟长白山吧,素来你们几个跟长川最是情深,你们去我会更放心!”
“是,师傅,我这就去请师弟和师妹!”说罢。吴恨即刻躬身而去,出得殿门,随即御风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