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赌博被抓
雪飞扬———如翩翩起舞的彩蝶,尽情狂欢在黑暗的夜里。于是,黑暗之苍穹与铺在地面上白玉无瑕的雪显得异常分明;又似乎这雪的光泽在辉映着,辉映着所有的黑暗;这无际的黑暗正压抑着,压抑着雪的光泽。不管怎样,现实世界是在交锋的,是无法避免和无可畏惧的!
这是88年入冬,宇海的第一场雪,或者说是最后一场雪,在宇海下雪是比较稀罕的事。
清晨,朝阳斜射在薄薄的雪上,发出鲜艳润泽的光亮。文州披着风衣走出来,还好,并没有人破坏这银装素裹的世界!他眺望着这白茫茫大地、雪的无瑕,好一个风景如画的世界!此时,从东边传来阵阵踏雪声音,何长庆正经过他身旁,从那双充血的眼睛可以看出,今夜他又赌了一通宵。
“何叔。”文州叫道。
何长庆只“嗯”了一声,并不驻足地匆匆走了。
文州注视着他远去的背影,景明气喘吁吁地跑来。最近一段时间,景明学着文州的样子,坚持晨练;他是极羡慕大哥强健的体魄,所以决心锻炼自己的体格,每日不辍。其实这些年来文州影响了他许多,尤其在思想和行为上,连他自己都觉得:是哥无意间造就了自己自由、洒脱,优雅的从容!他自觉这一生最幸运的事,就是知交了文州这样的哥哥!
文州拍着他的背:“行啊,起的一日比一日早了。”
“那是,人总要有一种精神嘛!”景明笑道。
“贵有恒,何必三更睡五更起;最无益,一日曝十日寒!就看你有没有坚持到底的毅力。”
“放心,哥能有的,我便有。”
文州看他孩子似的,笑了。突然紧缩眉头指着远去的何长庆背影问:“他最近怎样?”
“赌博,喝酒!由于他出手大方,工地上一些好吃懒做的人非常追捧他,更结交了一些当地的地痞二流子。”景明说,“我多次劝他,他总是不听,自己挣的工资全搭在上面。我看,哥必须亲自做做他的思想工作。”
“我?”文州无奈的笑了,“我哪有这个机会,他总是躲着我,象老鼠见了猫。”
“如果有必要的话,让湘滢姐回来一次,好好管教他一下,或许有益处。”
“是啊,知父莫如女!如果她在这里该有多好!”文州叹了口气。
于会计跑来,“李总,何叔被警察抓走了。”
“为什么?”文州、景明异口同声地问。
“听说,昨夜赌博被警察全堵在屋子里,他趁人不防备,把一个警察打倒在地,跑了。没想到刚回到宿舍里,又被警察追过来,把他拷住,带走了。”
文州和景明驱车来到市公安局,找到刘辉把情况说了一遍,刘辉竟笑了,说:“没想到堂堂英雄之后,竟然会有如此了得的岳父,倒想亲眼目睹一下。”便领文州到达东郊分局。
打开禁闭室的门,何长庆正躺在里面睡的不亦乐呼。文州给他交了罚款,把他领出来;他钻进文州的轿车,又呼呼地睡起来。
“看你对自己的准岳父如此关爱,他的女儿肯定是倾国倾城了!”刘辉一边上车,一边说。
“那当然,我湘滢姐容华绝世,是德才兼备的名牌大学生!”景明凑趣地说。
“是吗?那你可要当心!”刘辉指着文州一本正经地说,“大学里有很多帅哥美男,个个是情场高手,当心她被别人俘虏了。”
“好啊!如此,我可以重新寻一个,看———眼前站着一个警察小姐,亮丽动人,巾帼英雄!我早已心动地渴慕已久!”文州说此,惹的景明大笑。
“去你的,没正经。”刘辉佯怒,钻进警车,突然又探出头,“这几天,我那老爸总是念叨你,要约你下棋呢。”
“好,近几天我一定去。”文州答应着。
刘辉开车一溜烟跑了。
文州和景明上车后,同时看了一眼何长庆:耷拉着头,嘴角处流淌着口水,正呼呼大睡。两人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发动车,驶向自己的公司。
车突然刹住,把何长庆惊醒,他侧头去看,文州正下车,径直走向正在路旁着急徘徊的一孕妇。只见那孕妇手里提着一大包,试着向前迈步,然而川流不息的汽车,使她几次都退回来。
“大姐,我和你一起过去吧。”文州那充满亲和力的脸上展露着微笑,孕妇似在沙漠中发现路标,激动地连连道谢。此时景明也跑过来,两人一左一右护送她横穿马路。
“其实,我认得你的。”孕妇说,“你叫李文州吧?”文州微笑着点了一下头。
“《宇海日报》上曾登过你的照片,介绍过你,你是余建集团的副总。”
“大姐记性真好,那一期报纸已过半年了,您居然还记的!”
“其实,我老公的相片就排在你后面,所以才一眼把你认得。”孕妇苹果红的脸上露出阳光般的微笑。她拿出一张名片,送在文州手里:“这是我的对象,日后能用他的地方,尽管说。”说完,蹒跚地走了。文州看了一下名片,原来她的老公就是去年同自己在本市评选出的十佳杰出青年之一,号称外科第一刀的秦淑同医生。
车平稳地行驶着。“哥,您还是象以前那样乐于助人!”景明不无钦佩地说
“送人灯盏,心有余光;利人之举,往往也是利己之举!何况人人都应该积极营造好的环境和氛围,共同享受美丽世界所带来的好运,来抵制和铲除恶劣环境里的不测和厄运!”
文州说到此,隐隐约约听到后面何长庆不屑地哼了两声,景明回头去看,他假装闭眼睡觉。
车很快驶进公司,文州把何长庆单独领到办公室里:“何叔,您是我的长辈,我本不应该说您,但一直以来,您做的一些事,实在令人看不过去,我也不得不管。”文州觉得这次应该好好劝他,便心平气和地说。
何长庆突然做了一个停的动作:“好,就此打住!我的事你最好不要管,人到中年万事休!我现在就象僵死的蜗牛,脾气、个性、习惯已无法改变,所以等于零的事,你最好不要做,因为做了,也等于零!”
为他做了这么多事,没有一点感恩戴德的样子,却如此卑劣态度,文州不由得火从心来,把嗓门提高:“我不管,你做的那些事,早应该坐大牢了!”
“坐牢好!坐牢有吃有喝,逍遥自在!”何长庆摆弄着自己的手指,显得毫不在乎。
文州看他如此神态,气的把手中的烟掐灭:“大丈夫站起来顶破天,坐下去压破地!你何必懵懵懂懂做一辈子跳梁小丑!!”
何长庆“嘎”地站起:“我是小丑!我他妈的是小丑!”他指着文州,勃然大怒,“你不要以为天底下就你聪明,你是英雄;在我眼里,还真没把你当过是个人物!”说完,把身边的椅子蹬开,扭头便走。正恰,景明走进来,两人碰在一起,景明抱着被碰疼的膝盖,“哎哟”的叫着。
文州看着何长庆走去的背影,气的青筋暴跳:“妈的,湘滢怎么会有这样一个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