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惊魂流水

    黑暗的空间里，传来一阵能量波动。
    “小子，醒醒！”
    “嗯……鬼啊！”
    易城看着眼前的圆形球体，一张模模糊糊的人脸仿佛刻在上面，像是蒙了一层水汽，白得瘆人，任谁看了也会觉得别扭恐怖，心里发毛。
    “瞎叫什么？那种子虚乌有的低等玩意儿岂能跟我比，哼哼！”
    “那你是什么玩意儿？”易城晃了晃昏沉沉的脑袋，下意识地反问道，不等回应，往四周看了看，疑声问道：“这，这是哪里？”
    “这里是天外天，而我则是至尊天帝！可不是什么玩意儿。”圆形大脸臭屁地回答，接着抖了抖下颚的胡须似的白色丝状物，嘿嘿笑道：“你看看你自己，不也跟我一个样？”
    易城想要伸出手来看看，结果眼睛往下瞟，只看到一片黑暗的虚无，顿时惊骇莫名，叫道：“老头儿，你把我的身体整哪去了？”
    一时间，易城倒忘记了恐惧。
    “你的身体早被雷电击成了齑粉，哪还会存在？不过，你现在的形态，嘿嘿，倒是我弄的，还不错吧？”天帝说话间看似颇为得意。
    “形态？”易城想摸摸自己现在的脑袋，忽然想起没有手，只能作罢。
    “没错！现在的你和我一样只是一团能量，要不是我趁你的灵魂还未被空间之力撕扯干净，提前用神力把你揉成了现在这样坚实的球形，你早就灰飞烟灭了。”天帝不耐烦地解释道。
    灵魂？靠，老子死了？易城想起那朵朝自己压下的黑云，当真是“黑云压城城立摧“啊！自然界的劫难下，人力岂能抵抗得了！
    不过，似乎那朵黑色雷云出现得也太奇怪了？
    “老头儿，你不会真是传说中的天帝吧？”易城适应力还算强，观察目前的处境，有一点相信了。
    “你小子敢怀疑我，这是对我威严裸的挑战！知道上一个如此行径的人的下场吗？被我一脚踢到了时空虫洞！“天帝一边恶狠狠地说着，一边注意着易城的反应，结果大失所望，眼前的年轻人根本没有默契地表现出哪怕一丝丝恐惧，失望之余，他也不由得对易城的胆识有了些许赞赏。
    其实，易城根本不知道时空虫洞的危险，所以恐惧就无从谈起，天帝自然失算了，不知道他明白原因后，会不会发出这样的感慨：有时候无知也很强大！
    “我记得天帝分为东西南北中央五尊，你是哪一尊？”易城对于中国远古神话比较热衷，又曾涉猎一番网络仙侠类作品，对于一些远古大神有所了解。
    “五个？”天帝迷茫地皱皱眉，如果有手他似乎也要开始抓脑袋了，不过他思索一番后，还是坚定地摇摇头道：“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易城一个个给天帝列了出来：“中央天帝——黄帝，掌土神后土，手中一绳，掌管八方；东方天帝：太昊，辅佐大臣：木神句芒，手中一规，为春神；西方天帝：少昊，辅佐大臣：金神蓐收，手中一曲尺，为秋神；南方天帝：炎帝，辅佐大臣：火神祝融，手中一秤，为夏神；北方天帝：颛顼，辅佐大臣：水神玄冥，手中一锤，为冬神。”
    也幸得易城记忆力尚属不错，不然还真对付不来。
    “什么乱七八糟的？”天帝眉头皱得更深，说道：“这些纯属是你们自己瞎编，我来此两千余年，未曾见过其他任何神祗，治理这片星域因果轮回，神祗唯我一人足矣，又何须五人！”
    “天帝老人家，你……你说这片星域因果轮回，全部归你来……来管？”易城忽然激动起来，有点语无伦次。
    “当然！”天帝胡子得意地甩了甩。
    “包括地球？”易城再次确认问道。
    “废话！”天帝瞪着眼睛在易城脸上来回仔细地瞅，仿佛在看这个看起来相当机灵的孩子不会是被雷劈成傻子了吧？
    “天帝，那你知道……欣儿去哪里了吗？”既然易城舍弃身体后还能存在，那么其他人呢？易城没有理会天帝质疑的眼神，在确定了天帝的身份和能力后，想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时欣，抱着一丝希望，眼神热切地看着天帝，本体的能量球一阵变幻波动。
    “呔！“仿佛贯穿灵魂的金石之声骤然响起！易城的能量体变幻顿时为之一滞！
    “小子，别说我没警告你，你现在的能量体还不稳固，太过激烈的魂识波动，你会让空间之力撕扯得万劫不复！“天帝在发出一声'惊魂吼'后，对易城告诫道。
    虽然天帝的语气不善，但易城能感受到他的好意，感激地说道：“谢谢老伯！”
    “老伯？哈哈，这称呼我喜欢！“亲切的称呼惹得天帝哈哈大笑。
    易城看着一阵紧张，暗想天帝老伯如此肆无忌惮地大笑，难道不怕空间之力？接着反应过来，天帝寿命够长，能量体早已炼得坚如磐石，自己又何须为他担心？还是好好想想自己的问题吧。
    “老伯，你还没回答我，欣儿到底去哪了？”易城着急地再次问道。
    “就是你之前怀里的那个女娃娃吧？她可不像你一样遭遇万年不遇的异象，而后遇见了我，已经跳出俗世之界，她嘛，只能入了轮回！“天帝语气中带着惋惜。
    易城闻言大急，恳求道：“老伯，你快送我进轮回，快，再晚就来不及了！“如果相差几十年的时间，两人可就又要一世无缘了。
    天帝皱皱眉，摇头道：“那可不行！隔了千百年，我好不容易才等来个人，你走了，我找谁去接替……不，说话？何况，都说了，你已经脱离俗世之界，轮回只为俗世中人而设，所以，你根本入不了轮回。”
    看着易城失落的神色，能量体又是一阵波动，天帝不紧不慢地说道：“你想重新找到那个女孩儿，倒也不是没有办法。”
    易城闻言狂喜，第一次觉得这老伯怎么如此可爱？大笑了一声，他的能量体扑了上去！
    天帝吓了一跳，急忙闪开，易城自然扑了个空，想着停止前进，却发现能量体被一股引力拉扯着向前，飘往无尽的黑暗！
    天帝猛地朝易城飘去的方向瞪了一眼，空间一阵扭曲动荡，易城只觉那股引力骤然消失，他飘飘忽忽又飞了回来。
    以为又要被责怪一通，易城像个犯了错的孩子，静默不语。
    天帝忽然一笑，没有提及刚才的事情，而是说道：“小子，想不想知道我方才说的方法？”
    在商海沉浮数年的易城眉头一扬，条件反射性地问道：“你先说说你的条件！”
    天帝一愣，接着笑道：“不错，聪明！要不是需要你足够的资历，还有你体质问题……我还真舍不得你走。
    “看着易城疑惑，天帝干脆利落地解释道：“我的方法是让你回到过去，一切重新开始！条件是等你百年后，来接替我的位置。”
    “轮值主席嘛，我知道，不过你到时候干什么去？”易城先是表示理解，转而心生疑惑。
    “自然是退休了。”天帝笑着说道，还有一句话他没有说出来，那就是“等待象征新生的一次涅槃“。
    不明真情的易城以为天帝是在偷懒，在心里对他卑劣的行径悄悄竖起了中指。
    “我同意了，你要把我送回什么时候？”易城不会在现在看起来还很遥遥无期的问题上纠结，何况天帝这个工作似乎不错，只是这个形态有些难以接受。
    “任何时候！”天帝牛气哄哄地答道。
    “那就九七年吧！”沉思了一会儿，易城答道。
    那时的易城还在上小学五年级（五年制），跟在高中相识的时欣见面虽有三年的时间，但易城必须做一些心态上的调整，而且仔细想来，前世有很多的遗憾需要弥补，也需要足够的时间，于是易城说道：“我需要适应生活一段时间，考试前的气氛正好可以掩饰我的异常。”毕竟考试前的紧张复习中，一个压力大的小学生出现一点不寻常的表现也是可以为周围人所包容和理解的。
    “嗯，不错。”天帝眼中迸发出激赏的目光，说道：“这就走了！”
    天帝在前面，易城不由自主地被一股力量吸引着，跟在后面。
    远远地，一个幽深状的巨大黑洞，出现在易城视野当中。
    靠肉眼是看不清楚，但易城本身就是能量体，现在的眼睛是幻化出来观察四周的工具，自然能够对能量组成的空间里的一切看得明明白白。
    黑洞制造的巨大能量波动，仿佛地狱刮来的阴风，吹得易城毛骨悚然！但同时，一种前所未有的刺激从灵魂最深处升起！不知何时，四周的能量竟一股股不要命似地朝易城所在箭一般射来！
    天帝片刻间就察觉到了空间的异状，仿佛卫星一般，迅速在易城周围上下左右绕了一圈，依靠自身庞大的神力在易城周围塑成了一道坚固的能量屏障，止住了黑洞奔腾而至的能量对易城的侵害之后，才说道：“好险！小子，进去吧。”
    “不急！“易城开口道：“之前，你说过我的体质问题，刚才的异状是这个原因吗？”
    “嗯，狂暴之体对于狂暴的黑洞能量来说，就像毒品之于瘾君子，有种致命的诱惑！“天帝说着，瞪大了双眼，对易城道：“你不说，我差点忘了大事！注意，看着我的眼睛！”
    易城刚仰起头，只觉两道亮得刺眼的利剑倏然射入灵魂深处，一张张图像犹如刀削斧凿镌刻在记忆中！
    惊魂录！
    图像中的招式、人物，宛如书法古迹，刻画得沧桑古朴，又如万里沙场军阵交战，充满了浓郁的杀伐之气！不过粗粗浏览，竟在瞬间激起易城滔天战意！明明初次相识，却又仿佛相知很久！
    “再来看这个！”
    耳轮中听得天帝一声大喝，易城立即从亢奋得犹如疯魔的状态中醒来，看向天帝的双眼，一时间只觉天高地远，水流潺潺，清风拂面而来，竟隐隐有种乘风归去之感。
    雪庭诀！
    柔情似水，甜情，恍惚间，易城想起了时欣的音容笑貌，心绪慢慢平静下来。
    “去吧！“造物主轻喝一声，易城飞起，借着体外的屏障守护，眨眼的工夫，消失在茫茫的时空虫洞之中！
    “似乎有什么事情忘了？”天帝回去的路上冥思苦想，过了一会儿，他忽然“哎呀“大叫起来：“完了，完了！忘了给那小子灵魂安插追踪神识，这可难办了！”
    世界在任何时候，都在走向不同的时空，没有追踪神识，无穷无尽的时空中如何寻找一个渺小的人类？神也没辙！
    “那小子灵魂不属俗世之界，但愿他能够破劫斩魔，最终成功出现在这片时空领域！”天帝抱着微弱的希望，暗暗想到。
    这边正当天帝唉声叹气，苦恼无比之际，另一边的易城已经开始了一段不一样的生命历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