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蒙面客不禁喟然,思忖以钟姑娘的绝顶轻功何至于踏断枝条?可见她所受虽都是皮肉外伤,却也非同小可,好在罗网上的钩刺旨在令被擒之人不敢挣扎,而不是想致人于死命,以便追查出其根底,倘是涂有见血封喉的剧毒,自己纵来相救那也迟了,言念及此,蓦感脊背上一凉,暗想:“适才我动手去撕那罗网时怎麽丝毫不曾顾及到钩刺上或许有毒?”
这时四下里人声喧哗,大批内廷侍卫已然集结到东宫内,蒙面客心道:“不知钟姑娘会不会遇到大内高手的拦截,为今之计只有挺身作饵,尽力将众鹰爪吸引到自己这边来再说!”眼光一瞥,发现两名锦衣卫中的一人背插剑鞘,不由得心中一动:“此番进宫意在救人,眼下人已去了,何必多生事端?众侍卫见了我腰间剑鞘,定要认准是清风剑无疑,这一来固然能将众人稳住,但也可想而知势必如蝇逐血,与我死缠不休,当真如此,想走虽说料非太难,却免不了要多伤人命,再则锦衣卫三个头目都不是泛泛之辈,据传两位内监总管更属当今武林中一等一的顶尖高手,为夺回清风剑这五人来联手夹击我也未可知,钟姑娘言之有理,还是少惹麻烦为佳。”
想到这里,于是取下那人背上的剑鞘,把青钢剑插入此鞘,,将原属清风剑的白鲨皮鞘弃至极偏僻处,再拾起那锦衣卫的长剑掂了一掂,颇觉压手,当下行至荷花池旁投进水中,暗自苦笑:“这一下他们便不致过分纠缠于我,待随后看到那只空剑鞘时则又会以为我是真剑入假鞘,以图蒙混过关,那麽入宫盗宝的罪名自然而然就着落在我身上了,届时便想逃脱干系也难!”猛然一念闪过,这几年中闯荡江湖,自己虽非行事鲁莽之辈,但如这般大动心机可也实是前所所未有!
他跌足一叹,长身而起,掠上一座八角凉亭,放眼四顾,但见不远处灯火通明,百多人扇面形散开,正朝着此间迅速合拢,太子的寝宫早被团团包围,刀出鞘、弓上弦,直如铁桶相似。蒙面客实觉好笑,从服色上分辩则既有锦衣卫也有御前侍卫,为首的两人一个宽额阔口,五十岁开外的年纪,斜背单刀,另一人身材矮胖,黑黪黪的一张脸,两撇鼠须,目光阴鸷,负手出来,步态凝稳。蒙面客同这二人都打过交道,认得是锦衣卫两位副指挥使,空手那人名叫顾子休,师承六合门,狡狯多智,背刀那人则是洛阳金刀门弟子,名叫王孙止,见识极广,武功颇为高强。
蒙面客暗暗皱眉,心村:“我若直接迎将上去未免太着了痕迹,反倒容易叫他们起疑。”于是纵身而下,放轻脚步,觅暗处隐蔽身形,悄无声息的绕了过去,等离得近了,突然急窜而出,斜刺里往西南方向奔去,微一提气,跃上一重殿宇,脚尖连点,“喀喀”几声,数对鸳鸯瓦跌下地来,摔得粉碎,果然立时有人叫了起来:“刺客朝着那边逃了,快拿住他……”一时间呼喝声急,蜂拥而上。
蒙面客一个倒栽葱落下,空中急急翻身,这才没有以头触地,踉踉跄跄勉强站稳,样子狼狈异常。便在同时,人影晃动,十几名御前侍卫赶到将他团团围住,拳脚兵刃一齐攻了上来。蒙面客心中盘算:“和这些人不可动真,一旦给他们识破我明明可以逃之夭夭,乃是故意逗留于此,势必前功尽弃,须得极力绊住他们与之周旋。”他打点了主意,当下东一闪,西一退,走避连连,满身破绽,逼得急了方始胡乱招架几下,顷刻间胸膛、后背、腰胁、腿上便中了不计其数的粗拳恶脚。
这些御前侍卫迟迟不见司空兄弟现身,猜想两人已是凶多吉少,料准刺客决非易与之敌,是以一上来便并力围攻,实则每个人都心虚得很,眼见对方频频中招,倒真大出意料之外,均想天可怜见,恐怕是刺客中最为脓包的一个撞在我们手里了,刚好擒下他在锦衣卫的人面前扬眉吐气,人同此心,众皆奋勇,有道是“破鼓众人锤”,攻势愈发密集凶狠,此时仍有人不断陆续赶来,显是宫中各处全都仔细搜查过了,未见异常,这才齐往东宫会聚,至此周遭已集结了三四百人之多,围的风雨不透,众人见场中强弱分明,便即在旁掠阵,并不上前。
蒙面客对这些侍卫的拳脚足可泰然受之,且只运功护体,并不存心反震敌人,一是生怕给人测知真实功底,二来也端的不愿多殃池鱼,但他却不得不留意攻来的诸般兵刃,,还需装的本领低微,往往于利刃及身之前方才险而又险的避过,好在对方要捉活口,又瞧他武功实在稀松,,无需担心他逃走,出手时也就不朝他致命处招呼。蒙面客边极尽示弱之能事,一边暗中叹息,自思出道以来似这般古里古怪的同人交手实是破天荒头一回。
又苦捱了片刻,一斜眼间,忽见围在外面的内廷侍卫正分批散去,他不禁一怔,心想我这戏演的委实高明,想是顾、王二人料定自己很快便要遭擒,集众于此大无必要。他这略一分神,手上力道拿捏自然不如先时精准,对面一人挥拳劈脸打来,他曲臂横格,本来只求挡开对方的拳势,劲道仅仅大了半成,那人却已然经受不起,腕骨登时折断,大叫声中,身子向后暴退,仰天一交,背过气去。这一幕突如其来,那些御前侍卫无不大惊失色,有的一招攻出,慌忙收势,停在中途不敢再发,更有机灵者看势头不对,便欲抽身跃开。
蒙面客见事已至此,一声清啸,“呼呼”两拳闪电般击出,左腿蓦地横扫,右足“倒踢紫金冠”,但听得“砰砰砰砰”四声响过,他身形未离原地,眨眼之间四名御前侍卫却已相约摔出,呼父唤母之声不绝于耳,当真大为默契,一时都起了孝心,这还全仗蒙面客意在立威,无心伤他们性命。御前侍卫中的二十多名硬手悉数跟随司空兄弟到了东宫,所剩的二流角色一见刺客陡然发难,拳打脚踢连伤五人,立即便怯了,栗栗自危,顿忙退避。
正在这时,就听一个冷冷的声音道;“深宫禁地岂容狂徒撒野,养兵千日,用兵一时,锦衣卫的人也都是酒囊饭袋不成?”一语未终,人丛里已抢出十几名锦衣卫,疾身扑上,分进合击。蒙面客眼锋斜扫,心头不免微微一沉,见这十几人个个身形矫健,行动之际虎虎生风,一望便知俱非庸手,他听出说话那人乃是顾子休,暗想这厮尽遣精干人手上阵大约是要掂掂我的斤两,强敌环伺,倘在故意示弱无异于自屠白刃,事到如今,也唯有一显真是功夫了,此念未及转完,众锦衣卫拳脚齐施,兵刃并举,已然同时攻到。
蒙面客见状不慌不忙,眼看身前一人“迎风断柳”提刀斜肩劈来,当下上身一侧,让过敌招,右手乘虚而入“云龙探爪”拿住对方脉门,指端劲力微吐,轻轻向外一扳,,那人但觉半边身子发麻,一条手臂顿时不听使唤,五指松开,刀已脱手。蒙面客夺下单刀,更如彪虎添翼,意在招先,身随刀走,只见刀光闪烁,金凤霍然,单刀化为一匹白练绕身飞舞,又仿佛一条银龙布雨兴云。
众锦衣卫适才出手尚存试探之意,那料想却被他反客为主攻了个焦头烂额,均感他不仅招数精妙,刀上所含力道更是强到异乎寻常,被他刀势一逼,无不呼吸紧迫,几乎透不过气来,但这十几人实系锦衣卫精华所在,其中任何一人放诸江湖都足以叱咤一方,眼见得刺客身手奇高,生擒只怕不易,稍一惜力,难保不祸殃己身,当即放开手脚,人人全力以赴,攻势急如潮涌,已是绝不留情。
蒙面客右手单刀直劈横斩,上下翻飞。左手忽伸忽缩,掌拍指戳,迅疾如电,身形展开,快逾奔马,虽说以一敌众,却全然未呈劣势,反倒招招抢攻,双方这一动上手,顿时紧锣密鼓,斗得激烈异常。
锦衣卫两名副指挥使在旁督战,顾子休低声道:“先时我见这点子举手投足之间尽是灵动之气,宁信其强,也不能让他溜掉,这才精锐齐出,没想到一时三刻竟似乎仍难将他制住.”王孙止道:”不过孤掌难鸣,除非他会使分身法,否则今夜入宫搅闹的便绝不止他一人。”原来刚刚有人已将东宫侍卫房中的情形回报了,顾子休点头道:“不错,我料也必有其党羽同来,然则有件事奇怪的紧,凭这人武功之强,宫中能把他拦下的只五六人罢了,那他为何直到此时还未离开?起初更故布迷阵。”
王孙止喃喃道:“二老分别带人去保护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陈指挥使则在听雨轩伺候皇上,这两处均无异状,可知来人未见得有行刺之心,。”顾子休略一沉吟,忽然将声音压得极低,说道:“此处距承恩阁颇近,王大人是猜今晚的刺客是为了清风剑而来?王孙止道:“已经得手了也说不准啊。”顾子休眼珠一转,问道:“莫非这点子腰间所佩的就是清风剑?”
王孙止冷然道:“要不然他为何夺刀御敌而不亮出剑来?”顾子休“嗯”了一声道:“对了,他生恐一经拔出宝剑更成众矢之的,必难逃出生天。”王孙止双眼始终未离蒙面客,口中啧啧连声,接道:“依我看定是如此,这点子刀法精纯,掌势雄强沉猛,内功造诣非凡,轻功身法又好,拳脚功夫也是极佳,一人纵使天份再高,要想样样精通也终非轻而易举,他不拔剑要么是不敢拔剑,要么是剑术不精,既然剑术不精,带一口剑岂不碍事?那么无论出于何种情形,这口剑都大是可疑了?”
顾子休攒眉道:“说的是极,不过入宫盗贼倘不仅限他一人,留下殿后的偏又是他,而所盗之剑还在他身上,这件事可就说不通了,若说他是装模作样佩一口剑存心糊弄砸们,这人的胆子未免也忒大了些,简直不把你我放在眼里,况且只图让同党从速脱身,他实在大可不必冒此等奇险,这端的令人捉摸不透。”王孙止道:“琢磨不透就暂先放在一旁,当务之急是我们要不要亲自出手将执擒下?”
顾子休斟酌道:“万一此人腰间所悬确系清风剑,若然情急之下拔了出来,这事可就大大的难办了!”王孙止道:“合我二人之力的确并无手到擒来的把握,再则即令他剑法平平,手中持了此等神兵利器那也断不是好相与的。”顾子休暗暗冷笑,心忖:“论及武学上的见识我自知远比你不上,但说到深谋远虑审时度势你又怎是我的对手?”当即凑在王孙止耳边道:”现下佯装不知放他离去最多是逃走了一个从犯而已,但等他当真亮出清风剑来,我二人倘不能将其拿获,走脱的可就是盗宝钦犯啦,两相权衡那个罪名更重,王大人不致分不清吧?”言下颇为自得。
王孙止听得连连点头,眼光仍是须臾不离酣战的双方,只见蒙面客右刀左掌盘旋往来,捷若狸猫,迅如脱兔,刀风赫赫,掌影重重,激斗良久非但看不出他有半分疲惫迟滞之象,精力倒似乎随之大涨,手中刀上精妙招式更仿佛层出不穷,锦衣卫众高手使劲浑身解数也只能勉强维持合围之势不散,余者则根本插不进手去,反是被战阵中奔涌出的雄浑罡气逼得避让不迭,瞠目而视,尽皆胆战心寒。
顾子休向王孙止瞟了一眼,心下暗思:“这号煞星来头非小,着实招惹不起,放他走路才能趋吉避凶,再者皇帝把清风剑亲授太子,众皇子对储君之位的窥视俱成泡影,然则太子对陈大人和我可没一丝好感,他若继承皇位,莫说高升无望,连这副指挥使的位子能否坐稳也未可知,不过太子殿下倘连一口宝剑也看管不住,皇上定然极不满意,朝野间一番议论自也是免不了的,皇子们无疑又将蠢蠢欲动,而我也算是万岁爷面前的红人,哪个皇子不来求我在圣驾之前美言一二,届时收获断不会少,因此清风剑失落于我而言利胜于弊,焉知非福?”
正想到得意处,突听王孙止长长的“唔”了一声,转头看时,就见他如同终于破解开了什么重大疑问,双目放出光来,满脸惊喜之状,但旋即又眉头深锁,面容复现迷茫,连大气也不喘一口,凝神屏息,注视场中战局发展。
顾子休不明所以,想来王孙止必是瞧出了门道,正欲问个端倪,猛听得“当当当当当当当”七记金铁交击之声暴然响起,紧密异常,饶是他内功修为深湛,一时间也颇感心旌不稳,耳内长鸣,痛如针刺,但见两口长剑、三柄单刀、一只板斧同一根短戟四散疾飞,紧接着便是血光喷溅,那兵刃几乎同时被击飞的七人固然骇异万分,却仅是虎口被震裂,身不由己的往后跌退,但都并未受伤,倒是他们身边攻势正紧的同伴猝不及防突遭横祸,一人被弹起的长剑洞穿左肩,一人被刀柄狠狠撞中胸膛,“哇”的吐出一大口鲜血,更有一人让飞来的板斧削去了半边脑袋,一气之下,不肯再活,惊呼之声四起,合围的局面顿时散开,众人面面相觑,直感手足俱软。
顾子休看在眼中,也禁不住到吸一口凉气,要知道对方手中所持的不过是一柄寻常单刀,分量既轻,钢口也无甚特异,居然将重于自身数倍的板斧震飞而不折断,持刀之人内功之浑厚已可想而知,他虽未看清这蒙面客是如何展眼功夫一举击飞七人的兵刃,但场上皆为锦衣卫里头排人物却心中了然,深知便与王孙止联袂上前也未必是此人对手。
正为难间,只见王孙止已踏上两步,抱拳说道:“好一招‘连坠七星’,在下有眼不识金镶玉,敢情尊驾是昆仑派传人,当真失敬得很啊。”那蒙面客怀抱单刀,双目之中神光凛凛,众人看不到他脸上神情,却见她眸子里微有诧异之色,只听他淡淡的道:“都道是王大人对下三滥的门道并不十分在行,能于锦衣卫中得居要职,身手出众之外更因走南闯北广结高贤,对各门各派武功家数烂熟在心,办起案子来这份眼力每每大有用处。“
王孙止瞧了一眼顾子休,面露得色,哈哈一笑,拱拱手道:“过讲,过讲。”心下大觉受用。哪知蒙面客话锋一转,冷声道:“就可惜王大人这次却看走了眼,在下既非昆仑派弟子,刚才那一招也不是什麽‘连坠七星’。”王孙止听了,不禁脸上变色,说道:“阁下先前所施展的刀招中固然杂有许多门派刀法的路数,却属从正宗昆仑刀法里演化出来,即使那些似是而非的招数尚能掩人耳目,然而这一招‘连坠七星’无论方位力道抑或出手的时机拿捏都是妙到毫巅,且属昆仑刀法中所独有。”言下之意那是想赖也赖不掉的,他两眼紧盯着蒙面客,好像要从对方眼中神色里加以印证。
蒙面客见他言之凿凿,一脸固执之态,不觉暗暗好笑,心想时间拖延越久,那才越合我意,微一沉吟,笑道:“昆仑刀法中或许确实育一招名叫‘连坠七星’,我这一招则纯系误打误撞使出,凑巧震飞了七件兵器而已。”顾子休心中一动,缓步而出,嘿嘿笑道:“阁下既然已被识破师承,又何苦矢口否认,敢做不敢当岂是大丈夫所为?”
他这话听来语含讥刺,挤兑对方,实则别有深意,是想要探明点子的根底。昆仑派这一代掌门人李知己武功绝顶,位望尊崇,与少林寺方丈、武当派掌教并称于世,而昆仑弟子在武林中的地位较诸少林、武当两派门人似乎犹高出一筹,只因长久以来昆仑派对其门下弟子庇护殊甚,绝不容旁人欺凌,谁将晦气寻到昆仑弟子头上实无异于自掘坟墓,不管以往有通派之好,又或并气连枝,但凡开罪了一名昆仑弟子,整个昆仑派便不惜跟对方撕破面皮白刃相向。
昆仑派乃名门正道,门规极尽森严,这一节很多白道门派帮会均有所不及,如确有不肖之徒为非作歹,清理门户亦只能由自家进行,旁人越俎代庖即可归为饭吃多了没处消化闲来捅马蜂窝解闷,昆仑派昔年便因此同多个门户起过冲突,动则倾派而出寻上门去找场子,若当真是本派弟子不对,放手和对方斗上几场就是了,若然己方占理则非血债血偿扯直了不可,久而久之,各派全都心中有数,极少再有人愿惹麻烦上身,万一撞上昆仑门下恃武横行,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洋装不见,或传书其掌门人让对方自行处置,有胆量上前伸手制止,而后再向昆仑派说明的人少之又少。
表面看来昆仑弟子行走江湖威风得紧,许多人都敬而远之,其实他们自己最是清楚,一旦有甚作奸犯科之事被掌门得知,其下场必定惨痛至极,因此昆仑弟子虽有师门倚仗,但向来自持,声名甚好。今晚顾子休听王孙止道破蒙面客来历,又见他武艺精强,分明应属昆仑嫡传弟子,是李知己的爱徒也未可知,锦衣卫原只是侍卫亲军,后来职权越来越大,只听命于皇帝,满朝文武全不放在眼中,不过尽管如此,却也不敢轻易同诸如少林、武当、昆仑、丐帮这样的难缠角色结怨,是以顾子休才出语相激,暗有大事化小之意。
蒙面客前后一加联想,登时心领神会,,掌法刀招源源施出,冷哼道:“哪个矢口否认来着?我既说并非昆仑弟子,那便决计不是,倒不知昆仑派的人几曾得罪过顾大人,以致你必欲嫁祸昆仑派而后快?”顾子休霎时间冷汗涔涔,暗忖:“你一味抵赖那又骗得了谁?如若不是昆仑门下,你干吗又执意为昆仑怕洗刷?,换了旁人此时此境寻这靠山犹恐不及,更指责我何以跟昆仑派过不去,分明意存威胁,由此足可认定这人必是昆仑弟子断不会错!”
一转念间,恍然而悟:“大家心照不宣,倒好过他直言承认,否则的话就要使我骑虎难下了,同时又令昆仑派脱去干系,实是一举两得,看不出他心思如此缜密,。”耳听得宫外人喊马嘶,知是大队御林军赶到,当即扬声道:“也不管阁下是什么来头,总之擅闯禁宫杀伤侍卫均为国法所不容,而今你已身陷重围穷途末路,还不放下凶器就擒更待何时?”这话已摆明是在提醒对方情势危急快些逃走,耽搁下去势必越发难以脱身,只是说来义正词严罢了。
岂料蒙面客非但毫不领请,反而纵声大笑,昂然道:“在下所作所为不溶于朝廷法度那是半点也不假的,顾大人欺人霸产却不知又是遵照哪一条王法而行?”顾子休听在耳中,不由得脸色骤变,厉声斥道:“胡说,你敢诽谤朝廷命官,究竟长了几个脑袋?”蒙面客目光如电,一字字的道:“我长几个脑袋不劳顾大人费心代数,不过被我诽谤过的朝廷命官倒时常顷刻有官无命。”
他说这几句话时语气很是平和,在场数百人却都顿生寒意,王孙止更是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哆嗦,猛然间想起一个人来,心头疑云尽释,不觉失声道:“难不成阁下就是雪疏狂雪大侠?”顾子休一听,险些气昏过去,瞧这蒙面客身形气度,他早猜到是谁,而对方提及欺人霸产一事立知自己所料不错,来人正是近年江湖中声名鹊起如日中天的雪疏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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