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失手被擒
段逸鸣回到万竹谷松林岗,静坐沉思,自己险些丧命在青衣假面人掌下,深感功力不济,当下闭门不出,潜心苦练北斗七星剑诀。
他专心致志,终于悟破关键之处,进展一日千里,悟通了北斗七星剑诀前十式。
时光匆匆,非止一日。蝉鸣蛙唱,浮萍满池,已是仲夏时分。
这一日天将正午,烈日炎炎,段逸鸣躲在阴凉处练功,大师兄明悟匆匆跑来说云师叔有事,拉了他奔回万竹谷。
竹屋之中,云灵子端坐在竹椅上,捧着一杯香茗慢慢品着,见到段逸鸣进来,示意他在一边候着,自顾自的饮茶。
段逸鸣莫名所以,向旁边几位师兄看去。
却见大家一脸古怪,目光齐齐盯在他身上,好像看什么稀奇东西一般,浑身不自在。
可是当着云师叔的面,又不能发声,只能使着眼色无声询问着。
明净向他挤着眼睛,偷偷从衣袖下伸出两只大拇指竖起,朝他比划着。
段逸鸣越发迷惑,不知道究竟何事。
半晌,云灵子放下茶杯,淡淡说道:“老六,你可知师叔为何传你前来?”
段逸鸣躬身说道:“弟子不知。”
云灵子脸上却浮起一丝古怪神色,眯着眼睛看着他,说道:“老六啊,你可真有本事,这么大一件事情竟然不向师叔禀报。”
段逸鸣莫名其妙,说道:“弟子不敢。不过,弟子实在不明白云师叔所言何事?”
云灵子绷着脸,紧紧盯着他,段逸鸣如芒刺在背,浑身不自在。
片刻后,云灵子终于憋不住,呵呵笑道:“你这臭小子,在外面沾花惹草,骗了人家小姑娘,答应了别人之事,难道就忘了么?师叔告诉你,不许你这么不负责任!既然答应了别人,就得依照诺言而为。”
段逸鸣心中一跳,蓦地想起紫萝谷之事,脸色唰的通红,讷讷不语。
云灵子斜视着他,笑骂道:“臭小子,你事情都做了,还怕别人知道么?告诉你,人家找上门来了,你敢不承认?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段逸鸣颇觉尴尬,小心地看了云灵子一眼,扭扭捏捏的说道:“云师叔,这个、这个……弟子上次本来是应约去了一趟紫萝谷,哪知道、哪知道……”
明净怪声笑道:“哪知道竟是被一位如玉佳人青睐,攀了高枝。是不是啊,小师弟?”
旁边诸位师兄一个个挤眉弄眼,凑上来起哄道:“小师弟,快些如实交代,究竟是骗上紫萝谷哪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的?”
段逸鸣满脸通红,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云灵子转过头,瞪起眼睛说道:“你们几个臭小子,少喷些哈喇子,小心下巴掉下来。”
明净等人一吐舌头,将到口的话语咽回腹中。
他转过身,脸色一正,正襟危坐,说道:“老六,你就将事情经过详细说来。”
段逸鸣只好苦着脸,一五一十的说出。
诸师兄听的啧啧称奇,羡慕不已。
段逸鸣说完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说道:“云师叔,弟子不该隐瞒此事,请您老责罚。”
云灵子哈哈大笑,说道:“什么责罚,这是咱们密宗内天大的喜事,师叔高兴还来不及呢,哪来什么责罚!快起来。”
段逸鸣见云灵子模样,暗中吁了口气,站了起来。
云灵子说道:“老六啊,翠萝宫派人传信过来,要你上门去提亲。正好下个月正派在天平台聚会,聚会完之后顺便去紫萝谷提亲。掌门师兄命师叔代表本派前去参加,届时师叔陪你前去紫萝谷,以示慎重,另外也带上你几位师兄,为你壮色。”
段逸鸣面有难色,嚅喏着说道:“云师叔,此事尚须考虑考虑。弟子、弟子……”
云灵子打断他的话,说道:“此事就这么决定了。你准备准备,过两天随大家前去紫萝谷提亲。嘿嘿,紫萝谷元衡真君那老小子张牙舞爪、目空一切,和天剑派紫玄真人一唱一和,一个鼻孔里出气,师叔怎么瞧他也不顺眼。
“没想到你小子竟能得到他掌上明珠青睐。这门亲事攀上,紫萝谷便和仙瑶门亲如一家,于我仙瑶门倒不是一件坏事,至少不至于被天剑派压制,称得上是一件大喜事!好,你这小子果然没有辜负师叔我寄予的厚望!”
明悟等人欢呼雀跃,一片恭喜祝贺声,等到云灵子训话完毕,便簇拥着段逸鸣,一个个勾肩搭背,嘻嘻哈哈的走出竹屋。
明心叫嚷道:“小师弟,你有了心上人相伴,以后双飞双宿,恩恩爱爱,如同神仙眷侣。可怜我们这些当师兄还是光棍呢,真是颜面无光。不如这样吧,这次去了紫萝谷,你就让弟妹为师兄几个各自物色一个。”
明净说道:“听说紫萝谷女弟子个个貌美如花,如若天仙。小师弟,跟弟妹说,就找像她一样漂亮的。”众人哄堂大笑。
段逸鸣无可奈何,只好硬着头皮,讪讪笑对。心中却发起愁来,紫萝谷传信提亲之事,只怕早已传遍总门各宗,那彭师姐和梅儿肯定也知道了,这可如何是好?
正在患得患失之时,前方竹林上方出现两道丽影,赫然便是彭衣茱和长孙傲梅。
真是怕曹操,曹操就到!
未几,两人越过竹林,落下地来,朝明悟等人行了礼后,转过身来,瞧着段逸鸣,一言不发,却是满脸冰霜。
诸人嬉闹声登时戛然而止,一个个闭住嘴巴,好像吞下了青蛙似的不自然。
明悟拍拍他肩膀,满脸同情,低声说道:“小师弟,你怎么尽招惹了这些美艳罗刹女?好汉做事好汉当,这件事恕师兄帮不上忙,你好自为之吧。哎,女人多了艳福无边,但也很麻烦。”一边摇头叹息,转身而去。
诸人见势不妙,打了个哈哈,纷纷溜之大吉。
段逸鸣本想诸位师兄在场,帮衬着自己,哪知这些人飞一般的离开,令他大失所望,眼见两人横眉冷目,心中暗暗叫苦。
长孙傲梅秀眉一挑,冷冰冰的说道:“段师兄,听说你攀上了紫萝谷的高枝,是那位顾小姐吧!听说她还是紫萝谷当代掌门元衡真君的亲外甥女,视若己出,宠爱有加。你攀上这门亲事,前途无量,有朝一日必定飞黄腾达,平步青云,真是恭喜你了!”
她这话带着挖苦,刺的段逸鸣张口结舌,脑袋登时变大了几圈。他急忙辩解道:“梅儿,你听我说……”
长孙傲梅打断他的话,说道:“段师兄请不要这么称呼长孙傲梅,本小姐实在消受不起。”说罢气呼呼的转过脸去,满是不屑。
段逸鸣无言以对,颇为尴尬。
他转过脸去,陪着小心对彭衣茱说道:“彭师姐,这件事有些误会,你听我说。”
彭衣茱看着他,内心复杂无比,又是哀怨又是气恼。
好不容易才去掉龙砚秋这个心结,原以为他对自己一心一意,现在总算可以无后顾之忧的双宿双飞。
哪晓得竟然冒出紫萝谷这门亲事来,几如晴天霹雳,险些将她击晕!
算算时间来看,这门亲事分明是在进入苔原沼泽之前,便已订下!
她满腹酸楚,贝齿咬着朱唇,缓缓问道:“段师弟,紫萝谷订婚之事可是属实?”
段逸鸣手忙脚乱,急出一头汗,说道:“这件事、这件事有些、有些内情……”
彭衣茱脸色唰的雪白,眼神黯淡,娇躯微微晃了几晃,颤声说道:“你是说,这件事并非谣传?”
段逸鸣见她模样,越发急得说不出话来,面红耳赤,说道:“彭师姐,的确是有这件事。不过……”
彭衣茱举手微摆,虚弱的说道:“不必再说了。”一双秀目恍惚空洞,娇躯摇摇欲坠。一边长孙傲梅急忙伸手搀扶住她。
段逸鸣急得直搓双手,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说道:“彭师姐,你怎么了?”
长孙傲梅恨恨的瞪了他一眼,怒道:“走开,不要在这里假惺惺的!
你只管去见你的未婚妻好了!”
彭衣茱强忍住心中失望和迷茫,说道:“梅儿,不要这样。紫萝谷顾姑娘我也曾见过,确实清丽端庄,虽说出自紫萝谷,但却和其他人大不相同,是位值得厮守一生的好姑娘。段师弟,你可不要辜负她。”
段逸鸣越听越觉不对,彭衣茱这么说似乎隐含决断之意,心弦大震,脱口而出道:“彭师姐,这件事缘于凑巧。我、我,在我心中,其实你、你才是……”
彭衣茱已然恢复常态,不等他说完,淡淡说道:“段师弟,希望你能善待顾姑娘。”说罢转向长孙傲梅说道:“梅儿,咱们走。”
长孙傲梅还想说话,却被彭衣茱轻轻抓住皓腕,只好气鼓鼓瞪了段逸鸣一眼,一跺脚,迳自去了。
段逸鸣举手欲留,两人已然消失在竹林枝梢,竹叶摇曳,伊人渐远。
他怔怔立在当地,心中苦涩难言,五味杂陈。
小金不解的望着主人,低声尖叫,毛茸茸的脑袋在他脸颊上来回摩挲。
段逸鸣苦笑一声,拍拍小金,说道:“小金,你说我该怎么办?”良久之后,叹了口气,缓缓转身挪入竹林。
隔日清早,晨露凝结,竹林间浮动着淡淡的雾气。
云灵子和明悟、段逸鸣等人辞别云阳子,出发前去紫萝谷应约赴会。
出了庐山,在渡口处却遇上了司凌宇及门下弟子前去参加聚会,长孙傲梅等人也赫然在列。
长孙傲梅看见段逸鸣,俏脸绷的老紧,横眉冷对。
段逸鸣上前打招呼,搭讪道:“梅儿,彭师姐她不去参加么?”
长孙傲梅冷冰冰顶了回来:“段师兄好像管不了我们云宗事务吧?对不起,无可奉告!”
段逸鸣碰了一鼻子灰,颇为尴尬,只好红着脸折返。
还是一边哈姑子见他可怜,悄悄告诉他:“段师弟,彭师姐身体不舒服,所以不去参加聚会。”
段逸鸣心头一跳,焦急地问道:“哈师姐,彭师姐她得了什么病,要紧么?”
哈姑子微微一笑,说道:“应当不要紧,休养一阵就好。”
段逸鸣还想再问时,哈姑子已被长孙傲梅拽走,临走还狠狠瞪了他一眼。
他知道长孙傲梅必是气恼他与顾研茹的婚约,也不敢再问,只好怏怏而归。
一众人上了船,由鄱阳湖北上,至大江会合处,转而向西而去。
这一路日夜兼程,也无意外,不一日来到云梦泽附近一座小镇。上得岸来,找了家客栈住下。
安顿好一切之后,云灵子吩咐诸弟子在客栈内好生歇息,准备明日西渡,然后带上段逸鸣出了客栈。
云灵子一路上左顾右盼,不时询问着各色货物价格。
段逸鸣奇道:“云师叔,咱们去做什么?”
云灵子伸手在他脑袋上敲了一记爆栗,说道:“傻小子,咱们去上门提亲,哪能空着手去?好歹也要备些礼,免得被紫萝谷小瞧了,说咱们仙瑶门不懂礼数。”
段逸鸣皱着眉头,说道:“云师叔,还是算了。”
云灵子绷起脸,说道:“这怎么可以?好了,你小子不要婆婆妈妈的,跟着师叔走就是,多看少说!”
段逸鸣无可奈何,只好跟在他身后。
行至一座丝绸店附近时,云灵子突然打了个手势,似乎发现什么。
段逸鸣朝着他注视方向看去,只见街道上人潮涌动,来来往往,并无什么不对。
云灵子老眉皱起,喃喃自语道:“难道是我看花眼了?不应该呀,怎么会看错呢?”他疾步挤入人群,段逸鸣急忙跟了上去。
两人在人流中左右穿梭,来到一处陋巷中。
这里十分僻静,两侧满是老榕树,遮天蔽日,阴凉得很。就在小巷深处,有个人背对着站在那里。
云灵子缓缓止步,牢牢盯着那人脊背,一脸迷惑。
那人一身布衣,削瘦身材。
段逸鸣满头雾水,云师叔心急火燎的追到这里做什么?
布衣人头也不回,沉声问道:“阁下为何一直跟踪老夫?”声音低沉无力,似有病意。
云灵子眼睛里闪过一丝讶异,揖手说道:“请恕冒昧,我瞧你背影,极似一位、一位多年老友。”
布衣人颤巍巍回过身,不紧不慢的说道:“阁下请看清楚,老夫可是那位多年老友?”
云灵子凝目看去,布衣人脸色蜡黄,双眼混浊无神,却是陌生得很。
他怔呆片刻,说道:“原来是在下认错人了,见谅、见谅!”
布衣人微微一笑,说道:“无妨无妨。”说罢转身缓缓离去。
云灵子一直瞧着布衣人背影,双眉皱紧。
段逸鸣奇道:“云师叔,那人已经走了。”
云灵子闻言喔了声,收回目光,说道:“走吧。”
段逸鸣瞧他脸色异常,也不敢问。
两人折回大街上,云灵子却没有了购置礼物的兴致,匆匆买了些东西,便返回客栈。
第二日,诸人上船,横渡云梦泽,一路朝西北而来。
望着茫茫无边的大泽,段逸鸣顿时想起,首次随掌门师伯叶木真人西渡而来之时,在云梦泽遇险之事,也是在云梦泽中,初次遭遇妖女沉鱼。
如今大泽如昔,沉鱼却命丧乾坤谷地隙火脉之中,人鬼永隔,而自己却要硬着头皮赶赴紫萝谷提亲。
想到庐山沉香峰中,彭师姐幽怨眼眸,不禁心情沉重,矛盾至极,不由感叹着世事无常,变幻莫测。
云梦泽中,红日临空,水面上升起淡淡的雾气,气象瑰丽万千。
巨舟疾行,幸喜一路没有波折,安然抵达西岸。众人弃船上岸,折向西北。多日,终于赶到百肠山天平台。
入口处早有正派弟子远道相迎,待得知是仙瑶门一众人驾临,更是恭敬有加,将诸人迎入谷中,安置在临时搭建起来的迎宾阁中。
迎宾阁地处一座秀谷之中,占地极广;四周青山绿水,猿啼鸟鸣声不时传来,极是雅致。
云灵子稍事休整,便出门拜访各派人物去了。
众弟子见云灵子出门,立时像放了羊似的,一涌而出,各自寻找旧识而去。便是云宗女弟子也相约而出,只留下段逸鸣一人孤零零待在迎宾阁中。
他一个人百无聊赖,想到不久之后到紫萝谷提亲,心中迷茫一片,如此左思右想,昏昏沉沉,实在郁闷,索性走出迎宾阁,到处随意闲逛。
这天平台顾名思义,确是两片平坦之地以一条幽谷连接起来。
迎宾阁占了一块,仙瑶门、太虚观以及诸多侠客隐士安置在这里;而另外一块则是天剑派、紫萝谷和般若寺的下榻之地。
段逸鸣不想和天剑派诸人打照面,便绕了个圈,从一条小径上山去看看风景。
山道弯弯,幽静阴凉。肩头上的小金倒是丝毫不安分,左顾右盼,不时伸出前爪抓着枝叶。
他满脑子胡思乱想,不知不觉的越走越远,到最后也不知道到了哪里,四处绿树如茵,早已听不见一丝人声。
便在此时,绿林中人影一闪,枝叶晃动。
段逸鸣正愁找不到回去的路,急忙跟了上去,大声喊道:“喂,有人么?”
树枝摇曳,一株绿木之边,赫然站着一个罗衣女子。段逸鸣奔了过去,躬身说道:“前辈,在下仙瑶门段逸鸣,在林间迷路了,请问如何才能出去?”
罗衣女子静静而立,也不转身,招招手,示意他走近些。
段逸鸣微微一怔,走过去,说道:“前辈,请指点迷津。”
罗衣女子忽地伸手疾点,段逸鸣猝不及防,被她制住。小金躬身怒嘶,皮毛乍竖,呼的飞起,就朝罗衣女子手臂咬去。
罗衣女子叱道:“孽障,找死!”衣袖飞甩,将小金击直翻出去,也不知跌到哪里去了。
段逸鸣惊骇万分,说道:“你、你是什么人?为何出手伤人?”
罗衣女子蓦地发出一阵沙哑的怪笑,缓缓转身,一双眼睛冷森森的瞧着段逸鸣,寒声说道:“臭小子,你还认得老身么?”
段逸鸣看去,此人骨瘦如柴,黑发垂面,一双眼睛闪烁着逼人的寒光。
她竟然就是和逍遥散人一同奇袭北斗瑶宫的青衣老妪!
段逸鸣心中狂骇,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根本就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遭遇此獠。
天平台乃是正派聚会之处,防备森严,青衣老妪是怎么潜入的呢?
此獠出现在这里,分明是不怀好意,附近肯定还有她的同伙潜伏!糟糕,这些妖孽有备而来,分明是准备设伏袭击正派!
他暗中聚气想冲开禁制,却被罗衣老妪看出。
她冷笑道:“臭小子,不要枉费心机了。老身这一手独门功夫没有人解的开!”说罢推搡着段逸鸣,喝道:“走!”
段逸鸣挣扎着扭过头,怒道:“老妖婆,你要带小爷去哪里?”
罗衣老妪大恼,喝道:“少废话,老老实实走,否则打断你的双腿!”
手下用劲,将他哑穴制住,撕下一块衣襟将他双眼蒙住。
段逸鸣口不能言,眼不能视,功力被制,只好被她一路推着在密林间左拐右转,来到一处山崖下。
罗衣老妪扯开石壁上攀爬的藤蔓,露出个洞口,将段逸鸣推了进去。
七拐八拐,来到山洞深处。
山洞里面传来流水叮咚声,似有水流穿过,潮湿阴凉。
罗衣老妪将段逸鸣带到这里,突然消失。
过了片刻,又折返走回。
段逸鸣侧耳聆听,却是有两个人的脚步声。心中一动,来者必定是罗衣老妪的同伙。
两人走到段逸鸣身前不远处站定,低声说着什么。
隐约一个少女的声音问道:“姥姥,此人是谁?”声音十分低微,几乎不可辨清。
罗衣老妪说道:“此人是咱们的敌人,乘隙混入天平台。姥姥想试试你的功力进展如何,你去将此人杀了!”
少女迟疑片刻,点点头,瑶步轻移,逼近段逸鸣身侧。
段逸鸣心头大凛,此时他口不能言、目不能视,加上功力受制,便是一个寻常武师也可以轻易将他击倒。
以他的感觉,这里虽然距离诸派住所不远,但是却在山崖之中,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不会被人发觉。也就是说,除了自己之外,没有第二个人可以依靠。
怎么办?
正当他绞尽脑汁想着办法之时,身边飘过一缕香气,那少女已然逼近,剑气凛冽,无声无息的迫来。
段逸鸣登时肌肤生寒欲裂,心脏猛然收紧,他奋力向侧面一滚,背部生疼,地面上赫然有许多大小不一的乱石。
他脑海中蓦地闪过一道灵光,一边躲闪着对方凛冽剑势,一边在地面上翻滚侧转。
乱石尖锐锋利,很快将他肌肤割破。他忍着剧痛,冲入其间,任凭尖石碰撞着、撕裂着身躯。
原来他功力被制,便想到这个法子,依靠石头撞击穴道来解开受制血脉。这个办法虽然苯,却是眼下唯一能做到的。
他这番动作十分不雅观,不过却相当有效。地面乱石众多,乱七八糟,那个少女分明是受到了限制,攻势大打折扣。
罗衣老妪看的奇怪,冷笑道:“你这个奸细,以为使出这般无赖的招式就能幸免于难么?杀了他,不要心慈手软!”
少女娇叱一声,剑势骤然加紧,一招快似一招,碧光耀舞,招招击向段逸鸣要害。
段逸鸣哪敢大意,只有依仗着脚下乱石左躲右闪。不一会儿,额角手臂便被乱石划破,鲜血涔涔,刺痛如烧。对方凛厉的剑气更是好几次险些将他重创,幸好他避闪及时。即便如此,身上衣衫也被划破无数破口,伤痕累累。
少女见这么一个手无寸铁的男子,竟然能在自己剑下撑过十余招,心中大是惊奇。银牙一咬,忽然跃起,光芒刺舞,掌中宝剑嗡然尖啸,朝着段逸鸣雷霆万钧的横斩而来。
如此一来,段逸鸣所依仗的乱石优势便荡然无存。但他此时血脉仍未贯通,手脚乏力,避转不及。眼看对方这一势锐不可挡,只好硬着头皮挥起紫竹棍格挡。
两件仙兵猛烈交撞,金石大奏。大力涌来,紫竹棍倒撞而来,段逸鸣结结实实的吃了一记。
“砰!”
胸口一滞,鲜血长喷而出,段逸鸣竟被击的直飞出去,狠狠摔倒在乱石之中。嶙峋尖石破肤而入,一股撕心裂肺的痛感放射般扩散,疼得他龇牙咧嘴,险些晕厥过去。
剑气破空而拦,快如急电,直指他眉心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