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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莅夜入侵

    沉香峰,绣阁之中。
    烛火飘摇,将房屋映射的红彤彤一片。
    段逸鸣迷迷糊糊,感觉到浑身暖洋洋的,十分舒泰,似乎有什么东西掠过额头,温软异常,幽香淡雅,丝丝渗入心肺之中,他眼皮沉重,浑身无力,含糊的说道:“小金、小金。”
    小金兴奋的叫了一声,伏在他身边,伸出粉嫩的舌头舔着段逸鸣的脸颊。
    段逸鸣强行微微睁开一道缝,依稀看到一个少女正注视着他。
    “彭师姐!”段逸鸣惊喜之下,也不知哪里来的力量,一把抓住少女素手不放。
    少女脸上闪过一道不悦,轻轻挣开,幽幽说道:“你这呆子,难道心里面只有彭师姐么?”
    段逸鸣啊的一声,周身僵硬。惊道:“你、你不是彭师姐?”待他看清楚时,失望的说道:“原来是长孙师妹,对不起……”
    长孙傲梅早已换过一套绿裳,守在床边,听他呼唤彭师姐,芳心暗苦,一时之间,两人都不出声,房间里仿佛凝固了。
    过了良久,长孙傲梅低声说道:“段师兄,我来给你喂药。”说罢端起热气腾腾的药碗,扶起段逸鸣,让他服下。
    热汤入腹,段逸鸣顿觉暖和了许多,气力大增,他说道:“长孙师妹,谢谢你。”
    长孙傲梅淡淡说道:“不用谢。”
    段逸鸣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盖的是一床绣花锦被,喷香松软,熏人欲醉。
    他马上明白过来,自己是睡在长孙傲梅的房中!他又惊又骇,急忙坐起,道:“长孙师妹,我怎么可以睡在你这里?万万不可,若是让他人知道,岂不是、岂不是……”
    他揭开锦被就要下床,突然发现自己竟然只穿着贴身内衣,又吓了一跳,急忙盖住身体,说道:“是你……”
    长孙傲梅羞不可抑,脸色绯红,转过身去,半晌才说道:“段师兄,你邪寒侵体,气血淤阻,我只好帮助你运功推宫活血。”
    段逸鸣红着脸,嗫嚅说道:“这怎么可以?”
    长孙傲梅转过身,俏脸紧绷,冷冷说道:“怎么,嫌我这里不好?你要是还想作贱自己,我也不拦你,只管出去就是,再没有人会去救你,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琼鼻微皱,哼了一声,再不理他。
    段逸鸣被她一阵抢白,尴尬无比,小心翼翼的说道:“长孙师妹,你误会了。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只是担心被人发现,如此夜深人静之时,我一个男子躺在你的、你的房中,若被人误解,那可是百口难辩了,于你清誉有损,实在大大不妥……”
    他双手作揖,道着不是。
    长孙傲梅噗嗤轻笑,笑颜如花,斜睨他一眼,说道:“亏你还是修道弟子,怎么有那么多臭规矩?也罢。”说着站起身,轻轻说了一句话:“若是彭师姐这么待你,只怕你早就心花怒放了罢?”
    “你说什么?”段逸鸣只隐约听到几个字,疑惑的问道。
    长孙傲梅瞥了他一眼,咬着唇,幽幽说道:“你的衣裳我已经弄干了,拿去穿上就是,你饿了罢?我去找些宵夜来。”说罢递过衣裳,闪身走出房间。
    段逸鸣急忙穿上衣裳下床,小金高兴的欢叫着,随他奔到木桌上,亲昵的挨着他。
    走到窗户边,他伸手轻轻推开,风雨轻飘进来,段逸鸣头脑受凉,顿时清醒了许多。
    放眼望去,屋外黑云如墨,漫无边际,山峰朦朦胧胧,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
    远处有几盏忽闪的灯火,周围隐约可以看见一群建筑,掩映在树木之中,影影绰绰。
    “这里应该就是沉香峰了。”段逸鸣暗想道。
    沉香峰素来为云宗弟子居住之地,因为大多是女弟子,所以一般情况下,其他各宗弟子不能随意进出。
    段逸鸣在庐山久了,此次也是第一次来到沉香峰,心中好奇,不由伸头左右打量着。
    窗前却是三、两株巨大的芭蕉,叶大肥圆,扶疏垂荫,高舒如伞。
    雨珠吹打在芭蕉叶上,叮咚响声不绝,清脆悦耳,令人望而出尘,如若不是夜雨滂沱,倒真的想好好赏玩一番。
    四周围墙蜿蜒曲折,依稀可以看到一条小溪从旁边流过,浪花飞溅,早已将两侧绿草淹漫。
    他心中突然想到,彭师姐想必也住在这附近,哪一座庭院是她的呢?
    想到彭衣茱,段逸鸣回想起昨晚那个令人心碎的画面,心中酸楚。
    彭师姐日后远嫁峨嵋,和她的龙师兄夫唱妇随、相敬如宾,往后他们会生下一男半女,过着神仙眷侣般的快乐日子,闲暇时会携夫带子回庐山省亲……
    到那时候,她还会忆起当年那个懵懂少年么?她会知道当年曾有个少年为她魂牵梦萦么?
    他突然想起大山之中,偶遇天魔夫人时听到的那首词,禁不住低声浅吟。
    鼓琴山,桃花崖,晓月湖边。
    圆月临空,黄裳起舞弄清风,青丝明眸暗星辰;
    桃花曼舞,玉箫儿郎踏浪来,书卷剑气冲云霄。
    千秋神仙眷侣,携手天涯。
    却为何,劳燕分飞,形只影单空蹉跎?
    念着念着,心中突然一动:“这首词最后一句,似乎和前面并不连贯,这么说来是后来加上去的?对了,前面四句必是吴老哥和秋海棠初见时情形,两情相悦,执手同游。
    “而后来这句,则应该是两人意外分手之后另外改过的,所以意境较之前几句明显伤感的多。”
    心中百感交集,喃喃自语道:“吴老哥总算有红颜知己为他守候一生,不背不弃,而我呢?多年以后,会有谁为自己牵肠挂肚?”
    想到这里,不由痴了,呆呆望着窗外雨打芭蕉,恍然出神。
    小桥外,月落院门处。
    长孙傲梅端着一个热气腾腾的食盒走来,听到吟诗声,忽而身体一僵,木然立住,俏脸上神色变幻,待听到最后段逸鸣喃喃自语声,逐渐惨白。
    段逸鸣并未觉察到,兀自自言自语道:“彭师姐,逸鸣爱慕之心唯天可表,今生今世,永不改变;但如今你心语倾吐,终究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心中一酸,眼泪夺眶而出,滑过脸庞,滴湿胸襟。
    长孙傲梅呆呆的望着窗前伤心欲绝的段逸鸣,百感交集,心中五味杂陈,凄苦、刺痛、酸楚、悲愤……宛如怒潮拍涌,熊熊狂扫,令她头晕目眩、几近窒息。心中只回荡着一个声音:“他还是如此爱慕着彭师姐!”
    骤然之间,只觉得自己所做一切变得索然无味,心神一抖,双手无力松开,竹伞和食盒跌落地面。
    “啪”的响动,泥水飞溅。
    段逸鸣突然惊醒,注目看去,却见长孙傲梅呆立在雨水中瞪着自己,眼中满是恼恨、气怨,心中大惊,不知她为何刹那之间判若两人,尤其是那双美目,眼光如刀一般射来,令人心生畏惧,他惊道:“长孙师妹,你……”
    长孙傲梅身子微微一晃,面上闪过一道悲苦痛楚神色,幽幽说道:“你到底是喜欢彭师姐……”
    声音轻颤,眼圈一红,泪珠在眼圈中打转,宛如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大雨倾泻,片刻之间,她周身全部湿透,娇躯在风雨中瑟瑟抖动,那么的无助虚弱。
    段逸鸣心中一震,张口结舌,半晌才说道:“长孙师妹,我、我……”
    长孙傲梅惨然一笑,说道:“段师兄,你不用掩饰了,其实我早该明白,你喜欢的是彭师姐,可是为什么,我一番心意你却不理不睬?难道我真的比不上彭师姐么?”
    段逸鸣瞠目结舌,结结巴巴的说道:“不是,长孙师妹你,你也很出色。”
    长孙傲梅愤极而笑,伤感的说道:“你不用敷衍我,在光明殿中我都看见了,你望着彭师姐的时候,满脸仰慕爱恋,一双眼睛只在她身上,心意明明白白的都写在脸上!
    “为了她,你失魂落魄的在风雨中狂奔,连性命也不顾了……”她强忍着心中那如刀割的绞痛,缓缓后退,说道:“段师兄,你的心中当真就没有我的位置么?”
    长孙傲梅心高气傲,自幼耳边听的都是宠爱话语,父母、师父把她当成宝贝,师姐、师兄们又哪一个不是把她当成小妹妹来看待呵护?
    如今少女最甜蜜、最炽热的感情却被人视若无睹,负气之下,说了出来,马上又感到一阵阵的羞愤,无地自容。
    她后退几步,心中傲气上冲,再也忍不住,眼泪“唰”的滚落,香肩抖动,看着段逸鸣,目中神色痛苦欲绝,嘴角泛起凄楚的笑容,眼泪婆娑,一片迷蒙。
    她侧过身,悄悄抹去眼泪,忽而转过身,神色冷如冰霜,气道:“段逸鸣,我、我恨你!”说罢狠狠一跺脚,转身飞奔而去。
    段逸鸣没有想到她这般刚烈,急道:“长孙师妹,外面雨大,你快回来!”说罢抢步出门,朝外奔去。待他冲出院落,却见天地一片漆黑,风疾雨骤,根本看不到任何踪影!
    他站在绿林之旁,眼前赫然出现几条小径,到底长孙傲梅跑哪去了?
    正当他仿徨无计之时,远处小径上突然出现一盏红光,袅袅飘近。
    “咦?”红光中传来一个娇媚的惊讶声。
    段逸鸣心脏骤然收缩,剧烈跳动起来,缓缓转过身。
    红光靠近,却是一个红灯笼,后面伞下露出一张宜喜宜嗔的绝美容颜,不是彭衣茱又是谁?
    彭衣茱一怔,惊奇的问道:“是段师弟?你怎么会在这里?”
    段逸鸣苦笑一声,说道:“彭师姐,我、我……”
    彭衣茱更觉诧异,看看段逸鸣举止古怪,身后空无一人,奇道:“段师弟,怎么就你一个人?”
    段逸鸣期期艾艾,说不出一个字来。
    彭衣茱心中讶异越盛,正待说话,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惊慌失措的尖叫声。
    两人面容同时一变,这声音似乎是长孙傲梅所发,难道她遇到了什么不测?
    两人几乎同时跃起,朝发声处疾奔而去。
    绿树如飞,在两人身边快速后退,两人奔出盏茶工夫,依旧不见长孙傲梅踪影,心中大急,正当两人搜索之际,左首不远处又响起一个怪诞的笑声。
    段逸鸣急道:“在那里!”
    穿过一片绿林,眼前赫然出现一处山崖,就在崖下一块巨石上,站着两个人,看不清容貌。
    长孙傲梅就落在他们手中!
    段逸鸣大吃一惊,心中直觉的意识到这两人定是邪魔之辈。
    彭衣茱低声示警道:“段师弟,小心!”真气暗聚,太阿仙剑闪电般祭出,耀如江海凝光,发出一阵尖锐的凤鸣声,身边雨珠蓬然倒卷激飞,被她硬生生逼开数尺:“长孙师妹,你怎样?”
    长孙傲梅被制住经脉,精神萎靡不振,叫道:“彭师姐!”眼睛看着段逸鸣,却是凄苦、痛楚、绝望等神色交织一起,难以名状。
    段逸鸣不敢大意,伸手抽出紫竹棍,凝神聚意,森然问道:“你们是什么人?快些放开长孙师妹!”
    “放开她?哈哈哈哈……”其中一人放声狂笑,说道:“臭小子,你的口气狂妄得很!嘿嘿,既然被你们看到了,那就顺便将你们性命留在这里!”
    “轰隆”雷声震响长空,闪电刹那间撕裂了夜色,将山林照的雪亮。
    就在这一瞬间,段逸鸣看到两人相貌,两人竟是赤耄龅妖、黑甲蛖怪!
    他心中震骇,暗道:“怎么这两个妖孽会潜入庐山?”
    原来巫山云雨峰天机阁中,逍遥散人被唐冰兰和汤妃仙子联手震退,赤耄龅妖和黑甲蛖怪虽说随之撤离,但是两人却暗盯长孙傲梅,一路跟踪到庐山,乘夜悄悄潜入。
    四下搜查之际,却和负气冲出的长孙傲梅碰个正着,长孙傲梅心思恍惚,哪会想到有妖孽潜入?当下交手不过数招,便被制住。
    赤耄龅妖看清眼前的少年,赫然就是当日在天机阁中破坏自己好事的段逸鸣,不由狂笑道:“臭小子,地狱无门你偏来!
    好,今日本座就将你碎尸万段,以解心头之恨!”
    黑甲蛖怪望望远处影影绰绰的山峰,低声说道:“老大,这里是庐山腹地,不可久留,若是惊动了敌人,倾巢出动,那可大大不妙。”
    赤耄龅妖阴笑道:“怕什么?如此雨夜,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咱们会闯入这里,恐怕一个个正做梦见周公了罢!咱们纵横江湖多年,岂会害怕小小一个仙瑶门?”
    这句话倒是惊醒了段逸鸣,他知道这两个妖孽修为深不可测,己方绝非其对手,当务之急,必须传信求援,才可将二妖制住,他小心戒备着,一边传声道:“彭师姐,敌人过于强大,我在这里拖住他们,你速速回去报讯。”
    彭衣茱摇摇头说道:“不行,这样太危险!”
    黑甲蛖怪怪眼一翻,凶光乱射。森然说道:“你们谁也别想活着离开!”
    阴笑声中,飘身临近,手掌疾拍,卷起一股寒风,呼啸奔来。
    小金觉察不妙,大声尖叫。
    段逸鸣见机不妙,疾步冲上,真气汹汹运转。
    铿锵声响,紫竹棍登时龙吟声大作,一道森寒杀气蔓延激射,迎了上去。
    黑甲蛖怪怪笑,俯身疾掠,手掌挥舞处,青骨鞭暴射而出,就听见“哧哧”一阵疾响,青光飞舞满天,如同万千道丝索一般穿飞卷绕,倏地将紫竹棍紧紧缠住。
    段逸鸣吃了一惊,急忙用力劈斩,那些丝索却如影随形,附体而上,眨眼间将紫竹棍包裹的密不透风,而且不断延伸,眼看就要攀上段逸鸣手掌。
    黑甲蛖怪上次见识过紫竹棍神奇,心中颇有些忌惮,所以一上手便以“万藤诀”聚气化索,意欲夺下紫竹棍,此刻见一击得手,心中大喜,抖手就要夺下。
    段逸鸣临危不惧,左手并指疾点,真气如浪射出,挟带着隐隐风雷,重重击在丝索上。
    “砰”一声响,青光弥漫,紧箍在紫竹棍上的丝索已被震开,当空破舞四散,化为千百道虚气消失。
    黑甲蛖怪面上闪过惊讶、恼怒的神色,气道:“臭小子,饶你不得!”说罢衣裳鼓飞,胸前青骨鞭盘旋翻飞,透出浓浓的腥气。
    段逸鸣神色一凛,知道老怪动了真怒,当下暗踏罡步,凝神应对。
    紫气冲天而起,顿时和青骨鞭恶狠狠斗在一起,“叮叮当当”一阵脆响,火星乱闪,杀气凛冽,纵横交错,将满天风雨压了下去,远远看去,就见两人身边赫然出现一个巨大的圆球,风雨旋绕中,气浪霓光不时迸散。
    黑甲蛖怪这下出手便是杀招,一根青骨鞭呼啸穿梭,光影重迭,竟是用上了九成真力。
    就在这时,彭衣茱忽而抖手将红灯笼高高抛起,落在巨木之顶,山风吹拂,红灯笼来回摆动,煞是醒目。
    赤耄龅妖一怔,旋即明白,说道:“臭丫头,竟然使奸计报警?”嘿嘿两声阴笑,一手提了长孙傲梅,一手召出兽头杖,拦腰扫来。
    “呜呜”狂鸣,眨眼间临近彭衣茱身体。
    彭衣茱面色如水,澄清双目凝视太阿仙剑,灵诀暗捏,顿舌轻喝道:“凤鸣九霄,起!”
    太阿仙剑虚空急转,绚光飞卷,一道凛冽无匹的气芒奔涌而出,凝聚成一只金鸾鸟,巨翅挥舞拍击,彩浪如虹,绕体旋飞,天地间突然间一片光亮如昼。
    尖锐的鸣啸之中,那只巨大金鸾鸟竟是迅猛无比,刺穿兽头杖妖异的霞光,排山倒海一般冲了过去。
    赤耄龅妖怪目突然微合,精光闪烁,心中暗暗吃了一惊,这娇美少女道法如此精深,竟是远远高出他想象,这一手凝气外御,聚集成形,修为怕不是已经登堂入室,得窥《太乙真诀》大乘境精微之处。
    心念电转之间,金鸾鸟清鸣着冲近,彩浪陡然化为数不清的气剑,汹汹俯冲,竟是势不可挡。
    赤耄龅妖不敢怠慢,真气怒吐,兽头杖狂摆翻卷,在半空中忽而竖起,转动不已,破空锐啸,转眼间便布下一道光墙。
    刹那间光芒大盛,两件奇兵在半空中轰然对撞!
    “轰隆隆!”以撞击点为中心,一轮巨大的五色光波涟漪般的散开,惊天动地,四周树木巨石轰鸣不止,突然撕裂炸开。
    兽头杖突然发出尖利的嚎叫声,弯曲扭转,光墙竟是被万千气剑击破!
    巨响过后,两人缓缓落地。
    赤耄龅妖单掌发力,吃了个暗亏,低头看着兽头杖,上面赫然出现几道白痕,惊怒交集,眼神凛冽逼人,凶光灼灼。
    彭衣茱这一击是全力而为,太阿仙剑上气芒吞吐,那只金鸾鸟鸣叫着退回仙剑上,展翅拍击,跃跃欲试。
    “臭丫头,想在本座面前卖弄,嘿嘿,本座看你能撑多长时间?”赤耄龅妖盛怒之下,暴跳如雷,双目恶狠狠的瞧着彭衣茱,恨不得将她一口吃下去。
    彭衣茱面色潮红,胸脯剧烈起伏,额头上渗出细细的汗珠。
    方才这一击耗费了她不少真力,虽说击溃了对方布下的光墙,但是反噬之力却霸烈异常,体内气血震的不住翻滚,经脉痉挛如裂,紧张夹杂着莫名的恐惧,掌心不知不觉之中已经沁满了汗水。
    她长吸一口气,真气流转,强行压下体内麻痹感。
    赤耄龅妖狰狞一笑,目光凶狠浮起碧绿色彩,宛如鬼火不断跳跃,杀气弥漫而出,一触即发!
    就在此时,旁边的段逸鸣和黑甲蛖怪两人几乎同时大喝,凝气一击。
    满天青光之中,突然出现一道金光,光华耀耀,直冲云霄。
    赤耄龅妖一惊,注意力被吸引过去,这道金光已是第二次出现,不知怎地,每次出现都会给他带来一阵悸动。
    黑甲蛖怪上次尝过厉害,自是不愿青骨鞭再被击伤,当下全力一引,两股碧光“呼”的从青骨鞭上翻飞而出,光华暴涨,蓦地化为两条长虫,嘶吼飞舞,一左一右,飞扑而来,暴戾而狂猛的杀气如飓风一般滚滚冲来!
    这两条长虫乃是黑甲蛖怪以性命修炼的精魄,平素极少唤出,此刻动了杀机,便想一击杀敌,斩除面前这个祸患。
    段逸鸣脸色微变,从风声判断,老怪这下子可是全力而为,当下不及躲避,意守丹田,御引真气汹汹奔涌,灌入紫竹棍中。
    但见紫竹棍通体一片金光闪闪,宛若蛟龙临空,龙吟长啸,刹那间涨大了数倍。
    借助紫竹棍护身,段逸鸣身随风势,如一叶小舟在惊涛骇浪之中颠簸起伏,兀自不退。
    黑甲蛖怪笑声不绝,真气接连发出,那两条长虫长尾横扫,击撞在紫竹棍上。
    段逸鸣把持不住,被打得靠不近身,长虫如影随形,步步紧逼,怒吼声如山崩地裂,刺的他双耳嗡鸣直响,而紫竹棍金光却微微一暗,被逼的缓缓收缩。
    这两条长虫甚是古怪,似乎每一条都不弱于老怪,如此缠斗下去,离败不远也!段逸鸣一念及此,冷汗涔涔而出,莫名生出“飕飕”冷气,从脚底直贯头顶。
    “轰”的巨响,其中一条长虫乘隙震散他护体真气,气浪撞击在他腰肋上。段逸鸣奇痛上身,半边身子几乎失去知觉,呼吸大滞,另外一条长虫汹汹冲下,咆哮奔舞,竟是对准他胸腹而来。
    眼看段逸鸣就要伤在这一击之下,彭衣茱、长孙傲梅失声惊呼。
    危急关头,段逸鸣清啸一声,身体不可思议的扭曲,忽而弹射高飞,御风急冲,从鬼门关硬生生钻了出来。
    而他手中那根紫竹棍已然脱手,千钧一发之际击住长虫头部,长虫立时发出鬼哭狼嚎叫声,微微一晃,斜飞开来,双目凶光闪烁,隐约浮出一道惊惧之色。两条长虫盘旋绕飞,震天咆哮。
    光华迸散,气浪滚滚俯冲,打的地面飞沙走石。
    “铮”的清鸣,紫竹棍从天而降,插在段逸鸣身前地面上,剧烈颤抖。
    这一下,在场之人无不大惊。
    黑甲蛖怪看着紫竹棍,面色泛起一阵惊悚,双目圆睁。
    段逸鸣惊魂未定,强吸一口气,压下体内翻腾如沸的真气,伸手拔出紫竹棍。
    赤耄龅妖和黑甲蛖怪面面相觑,心中同时浮起一个念头:“这把不起眼的破竹棍怎地如此怪异,竟有如此威力?”
    一时间,场中静悄悄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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